有一天，朋友約我去吃早午餐。
我上了公車，趕快找個位子坐好。
結果，突然感覺屁股濕了。我馬上改坐去旁邊的位子，回看我原本坐的地方。位子上凹進去的中央，有一小灘水，水質是透明的。
那個座位近窗，剛好是光照不到的暗角，根本難以發現。
我摸了摸我的褲子，濕的地方，正好就像是我尿了出來。
我聞了聞我的手，那水是酸臭的，像汗水或魚露一樣。
而且水不止滲透一層，當我感覺到的時候，即使我馬上站起來，但已經連內褲最私密的部位都濕了。
我渾身上下都覺得很噁心，很憤怒，很想要馬上回家洗澡。
但是我快要離開這個國家，這很可能是我和那朋友最後一次見面了。
所以我還是在那一站下車，大冬天把外套綁腰間，希望有早開門的服裝店。
結果還沒有店開門。
我去了商場的洗手間，想洗褲子，至少把味道沖淡些。
幸好我是個習慣早到的人，我有十幾分鐘的時間。
最後，我在廁所裡。
我真的吹不乾，我那反覆洗了又洗的牛仔褲。
我真的聞到很臭，潔僻的我真的無法把它再穿回去。
女廁所裡，清潔工等其他人來來往往。
她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腰間綁著短裙似的擁腫外套，穿著完全不搭的球鞋。
我想她們鐵定以為我來月經怎麼這麼不小心，但我也沒空解釋。
我一邊洗，一邊打字，向我朋友說明了我的情況，說我真的去不了，我想回家。
她鼓勵我說沒關系，她也發生過類似的，各種不順的事。
她堅持開車來，載我去她家，借我一條褲子，讓我處理衛生。
我為了她，才鼓起勇氣，穿上那條濕搭搭的褲子。
至於內褲，我身上剛好有個塑膠袋去裝起來，放在口袋。
上她的車時，我還小心地用自己外套，先放在她車的座位上，借那防水的羽絨外套，防止污染擴散。
終於好不容易到了她家，我處理完了衛生。
那一天的原本陰影隴罩的聚餐，轉化成為一份我珍藏的美麗回憶。
我漸漸忘掉了，這個我一輩子之中，覺得最噁心兼尷尬的時刻。
在寫這篇文的時候，我才想起來。
我居然還沒有向那位朋友，道一聲新年快樂。
我真心祝福她好人一生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