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吐症,正式名稱「精神性嘔吐中樞花披症候群」。 單戀又無法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對方時才會得到的怪病,同時也是,最殘忍諷刺的一種病。
畢竟如果真的能告白、能戀愛的話,也不會被這種病給纏上了吧⋯⋯
在歐亨利的故事裡,最後一片葉子凋零就會迎來死期;在新內眞衣的生命裡,則是被宣告了第一百片花瓣,一切就會畫上句點。
不過阿松那傢伙真的是,到最後的最後很會給人添麻煩呢。花吐症是會傳染的,雖然不知道阿松到底是被傳染,還是真的暗戀到極致導致自然發病的就是了。
「まいちゅん,這是第幾片了?」絢音眼裡的擔憂藏不住,澄澈的雙眸反而讓人無法直視。
正確來說,是不忍心對她撒謊。
「已經第七十片了,不過絢音還是不要靠我這麼近吧?被我傳染到就不好了。」為了不給其他人添麻煩,情況允許的話就會像這樣,先把花瓣藏在舌下,找個機會到廁所丟到馬桶沖掉。真的沒有辦法的話,就配著開水想辦法嚥下。
反正,我是不想再看到跟我一樣為此受磨的人了。
「是不是,加速了?花吐的頻率。」
「嗯⋯⋯畢竟畢業發表之後,跟真夏一起的機會也多了嘛。」苦笑比任何笑容的意義都還要深遠,絢音的話,不用把話說白也能理解吧。
「是真夏前輩湊上來的頻率變高了吧。」絢音睜大著眼的時候,總是像在控訴著什麼。
「如果我拒絕得了她的話,就不會生這種怪病了啦。」隨著漩渦的形成,粉偏紅的花瓣開始旋轉,半徑漸縮,最後被拉入無盡的深淵裡。
絢音沒提的話我也沒想過要查,從我嘴裡出來的花,是月見草,明明應該只有白色、黃色跟粉色的花瓣,但在跟真夏待在同一個空間之後吐出來的,總是特別偏紅。
粉上帶紅,像是真夏的應援色,卻更像是已經痛到滲血的單戀。
*
精神性嘔吐中樞花披症候群,唯一的解方只有跟暗戀對象心意相通的吻。
まいちゅん吐出來的月見草,花語是默默的愛。就跟她一樣,說什麼也不肯把真正的想法告訴真夏前輩。
まいちゅん宣布畢業已經過了一個半月,在生田前輩的畢業演唱會上,真夏前輩沒有意外的又一次哭成了淚人兒。
也因為這樣,明明已經吐出了第八十二片花瓣,在生田前輩正式畢業後的那一週,まいちゅん還是勉強著自己,選擇了陪伴在真夏前輩身邊。
也因為這樣,まいちゅん的花吐頻率又加快了。不止如此,花瓣越來越艷紅,偶爾還會伴隨著劇烈的咳嗽或是乾嘔。
我能做的事,就只有不讓真夏前輩接近まいちゅん。
「總覺得絢音最近很反常呢。」真夏前輩笑道。
「對不起,是不是我太煩人了?」
「沒有啦,絢音願意靠近我,我很開心喔。」真夏前輩笑著勾住了我的肩,但眼神還是時不時往一個人趴在角落休息的まいちゅん身上飄。
「畢竟我最喜歡可愛的小後輩了嘛。」那如果不是主打可愛的後輩呢?如果是比你還要年長的後輩呢?
聰明可愛的真夏糖啊,可不可以察覺到まいちゅん的心意⋯⋯
「發生什麼事了嗎?要聊聊的話我隨時都在喔。」大概是見我沒有回應,所以本能地猜測我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吧。
如果在戀愛方面的雷達也這麼準就好了。
「就,大概是有點寂寞吧。」不管是真夏前輩、まいちゅん,還是我。
距離畢業典禮,只剩下大概四十天,還沒問世的花瓣,只剩下不到二十片。
「吶,絢音⋯⋯まいちゅん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真夏前輩指的是什麼事?」
「也沒什麼啦,只是有點擔心她。畢竟まいちゅん的位置一直以來不是都滿尷尬的嗎?所以有什麼事都藏著⋯⋯」真夏前輩眼裡的沒落完全藏不住,如果說送生田前輩畢業的時候是被寂寞籠罩著,那現在的真夏前輩,則是被一種無力的氛圍給包圍著。
「是腸胃型感冒喔,食慾不振、嘔吐然後偶爾咳咳嗽。」
「嗯⋯⋯說起來她今天的便當也沒吃。」
「便當的話我有先幫她拿了,等她醒來我再拿給她。」我從真夏前輩單薄的背脊上離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絢音,我去一趟便利商店,如果工作人員找就幫我說一下。」
「知道了。」
*
被まいちゅん疏遠了。
明明幾個星期前還一直待在我旁邊的人,一個星期前卻突然像是躲著我一樣,只要我進了休息室,她總是會撒著拙劣的謊,要嘛往廁所躲,不然就是整個人從休息室蒸發。
不過至少,上週的時候她還願意回訊息,還試圖把休息室一次又一次的擦身而過營造成單純的巧合。
到了這週,則是擺明了不願意正眼看我,連傳給她的訊息也一直處於不讀不回的狀態。
「如果是腸胃型感冒的話,便當應該消化不了吧⋯⋯」微波食品的冷藏櫃上大多是義大利麵或是丼飯、燉飯之類的,一看就對胃負擔不小的食物,但還是有一兩款微波即食粥陳列在架上。
如果帶回去她來不及吃的話,冷掉反而會很麻煩吧⋯⋯但是接下來還有兩場收錄,如果真的餓到也不好。
這樣想著,餘光裡的能量果凍引起了我的注意。
雖然不能當正餐,但加減還是吃點東西墊墊胃比較好吧⋯⋯
「まいちゅん?還在不舒服嗎?」等我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她已經醒了,但難得的沒有去找其他成員聊天,只是靜靜的一個人在角落補妝。
絢音幫她留起來的便當也完整地放在桌上,看起來就是沒有動過的樣子。
說起來這個人好像不太喜歡看醫生吃藥來著。
「まいちゅん?」直到我整張臉擋在她跟鏡子之間,她才注意到我。
一陣劇烈的咳嗽,她連忙摀住了嘴,整個人縮到了牆角。
疫情的關係休息室分成了三間,一、二期的成員出於體貼,也偷跑到後輩的休息室去玩鬧了。
休息室只剩下我跟她。
「還可以嗎?還是我去跟經紀人說一下?你再休、」我拍了她的背,希望這樣可以讓她好一點,至少要讓她知道旁邊有人可以依靠。
我是這樣想的,但反而被她給推開來了——她一路狂奔,雖然速度不快,但我也追不上。最後只能一邊喘著一邊目睹她就這樣衝進廁所裡。
就真的,對我這麼反感嗎⋯⋯
被推開的衝擊比想像中還大,等水聲響起,咳嗽聲漸歇之後,我才有空意識到手臂上的紅腫,還有那顆被緊緊揪著的心。
「吶,まいちゅん。」雖然沒有根據,但就是覺得在我離開之前她大概不會從廁所出來了。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生氣了。」
「如果有的話,可以告訴我嗎?你不講的話,我自己想不出來啊⋯⋯」聲音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哭腔,幾個星期下來所承受的委屈在一瞬間全部湧了上來。
「まいちゅん!」「真夏前輩!」如果不是被絢音叫住,我大概已經拉開了まいちゅん的門了。
「怎樣。」情緒處在高點,實在是沒有辦法用平常的姿態跟絢音講話。
眼眶還含著沒有流下的淚,嘴裡的話衝到才剛脫口就後悔了。
「工作人員在找你,哈⋯⋯好像滿急的⋯⋯」絢音喘著氣,不知道為了找我跑了多少個地方吧。
「我知道了。まいちゅん在裡面,絢音等她出來吧。我等等會跟工作人員說まいちゅん的狀況,下一場收錄就不要去了。」手邊只有擦手紙可以用,不過擦去眼眶的水也還算是綽綽有餘。
整理好自己的儀容,邁開了步伐,才想起了被自己隨意放在桌上的粥和能量果凍飲。
希望白葡萄口味的不要太難吃才好。
「我買了粥跟果凍飲,如果便當吃不了的話,加減吃一點其他東西吧。」是講給まいちゅん聽的,也是講給絢音聽的。
*
真夏前輩離開之後まいちゅん也沒有出來。只有稀稀零零的嗚咽聲可以證明,我不是一個人呆站在女廁的門口。
「⋯⋯絢音,你先回去吧。」大概過了十多分鐘,まいちゅん才開口。
距離錄影還剩下半個小時,也沒有真的急到需要丟著まいちゅん離開。
不是不擔心まいちゅん的身體狀況,雖然腸胃型感冒本來就只是情急之下為了忽悠真夏前輩才想到的障眼法,但是まいちゅん的狀況越來越差的事實也無庸置疑。
比起まいちゅん的晚餐到底要吃便當、粥還是能量果凍飲,我比較在意經過剛剛真夏前輩的摧殘之後,還剩下多少額度。
「失禮了。」打開廁所隔間,在我們面前總是習慣忍著的大姐早就咬著唇把妝給哭花了。
「絢音不能靠過來。」才剛伸手想要抱她,就立刻被推開了。
說起來,まいちゅん是被松村前輩傳染的吧?就是因為自己是被傳染的,才會更加保護身邊的人們。
一個一個都太過溫柔了。
「我絕對不會染上精神性嘔吐中樞花披症候群的,絕對。所以請まいちゅん好好依靠我。」
「也請不要撒謊,誠實告訴我剛剛吐了幾片,還有真夏前輩說了什麼。」
光是浮在水面上還沒沖掉的就有三片,光是把這三片算進去就已經滿九十了,如果在這之前還有的話——
「只剩下五次。」
「欸?」距離畢業還有一個月。
「絢音⋯⋯我應該撐不到畢業典禮了。」
「絢音⋯⋯真夏剛剛是不是、咳,是不是哭了?我是不是讓她哭了⋯⋯」
「まいちゅん。」
「我是不是要被真夏討厭到死了?只有這個、嗚、真的不想要啊⋯⋯」這是第一次,まいちゅん在我面前嚎啕大哭。
「不會讓真夏前輩討厭你的。」緊緊抱住了那個比自己還要高大上一點的身軀。まいちゅん整個人在發燙,這是死期倒數的併發症狀之一。
花瓣,再一次從まいちゅん口中飄了出來,第九十六片月見草。粉跟紅剛好各半,互相侵蝕著彼此,要把對方渲染成自己的顏色。
看著耳溫槍上的數字,經紀人二話不說就強迫まいちゅん回家了。
「真夏前輩。」桌上的粥早就冷了,能量果凍也原封不動放在原位。如果要說有哪裡不一樣,大概就是經紀人貼心的把まいちゅん沒有吃的便當也一起帶走了,還有桌上多了另一包,我買回來的能量果凍的空包裝。
「她回去了?」
「嗯⋯⋯」
「她真的沒有跟你說什麼嗎?」真夏前輩眼裡滿溢著失落,她把桌面上的食物丟進了垃圾桶,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還能跟真夏說什麼了。
一想到跟真夏的最後一則訊息居然是這三個字,眼淚又再一次流了出來。
真夏買的粥也沒來得及帶走,不過如果拿了大概會死得更快吧⋯⋯可是已經到最後了,還拒絕了真夏的好意,怎麼想都會後悔一輩子吧。
不能再想真夏了。嘴裡吐出了第九十六片花瓣,一陣頭暈目眩也跟著湧了上來。
阿松吐出來的花瓣,是粉色跟水色。雖然說純奈的顏色也是這組,但以阿松的立場來看,怎麼想都只有一個人。
阿松在人際關係上總是特別萎縮,要她主動去約かず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再加上かず那不擅長拒絕的個性,讓阿松更堅信自己不可以去麻煩她。
最後就這樣發表了畢業,想要從かず的身邊逃開。
『把我害得這麼慘,你要好好對かず啊!』算是任性吧,傳了這麼一則不負責任的訊息給阿松。
如果那時候沒有抓著かず去見阿松,也不會不小心碰到這劇毒的花瓣。
說起來,那時候的かず很生氣呢⋯⋯親吻結束之後,像個小女人一樣不斷打著阿松,罵她遲鈍罵她溫柔罵她自私,說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人要她那自以為是的體貼。
叮咚——
電鈴被按響,監視螢幕上映著應該是剛下班的絢音。
「絢音⋯⋯」
「對不起。」門被絢音打到最開,也因為這樣我才看到一直躲在絢音身旁的那個人。
「只傳一個對不起給我到底算什麼鬼!」
「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要藏著!還躲我!」難得真夏對著我咆哮,絢音雖然一開始就道歉了,但她的神色並沒有半點歉意。
為什麼不說?說了真夏也不見得會跟我兩情相悅,不但要讓真夏承擔被傳染的風險,還有可能讓真夏愧疚,怎麼可能說?
「全部都知道了?」在真夏闖進家裡之後,絢音默默關上了門。
大概是想要我跟真夏好好談談才這麼做的吧。
「知道了啦!不就月見草!就這個嘛!在那邊藏!是要藏多久!」令人難以置信,真夏從口袋裡拿出來的,是我的花瓣,屬於她的顏色的月見草。
「不可以碰!」不知道真夏從哪裡弄到了花瓣,明明知道已經無法挽回,還是本能地把花瓣搶過來。
咳嗽再一次開始,我連忙摀住嘴,果不其然又有新的一片花瓣黏在手掌上。
第九十七片,倒數第三片。
「已經來不及了。」是不應該存在的,藍、紫色的月見草。
*
精神性嘔吐中樞花披症候群,用まいちゅん的思考方式來想確實是很可怕的絕症。但換個方式想,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是以旁觀者的立場來看。
在一、兩年前,我也在休息室裡撿過花瓣。粉色跟水色交融,怎麼看都不是自然界會有的品種。
是純奈的顏色。
無知不是罪過,但也不能避免災厄。
花瓣被好好地收著,只因為想跟那個人分享這命中注定般的奇蹟。結果還沒等到她,嘴裡就吐出了更多相同顏色的花瓣。
一片、兩片⋯⋯數量多了起來之後,就顯得最初撿到的奇蹟不再珍貴。
「絢音,還好嗎?」
「嗯?完全沒事喔。」就是喉嚨有點不舒服而已。
「那,收工之後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要。」
再後來,我才知道我撿到的,根本不是什麼奇蹟的命中注定,而是松村前輩很有可能無疾而終的暗戀。
「絢音那麼博學多聞,那有沒有聽過一種怪病。」
「怪病?」那天的純奈很奇怪,像是心裡噎著什麼一樣。
「答應我,不可以摸喔。」
「嗯。」她轉過了頭,一手遮著,一手往口中放。
「精神性嘔吐中樞花披症候群,一種只有暗戀中的人才會生的病。」是紫白的花瓣。
「我啊,因為松村前輩的花剛好是粉藍的,所以我才會去撿那個花瓣,才會跟著染上這種怪病。」
「我的花啊,是絢音的顏色喔。」純奈苦笑著,沒了她一直以來的瀟灑,這樣的純奈反而讓人喜歡不起來。
「純奈。」
「嗯?」
「其實⋯⋯」攤開掌心,裡面是早已被我抓皺的粉藍。
只要兩情相悅就沒事了。
關上了まいちゅん的家門,一股奇妙的心情在內心滋生。
有一點,想見她了。
難得,主動聯絡她一次好了。
*
月見草的話語,除了默默的愛之外,也有人說它代表不羈的愛。
不被拘束,照著自己所想綻放。
「月見草不該有藍色也不該有紫色,但我還是吐出了まいちゅん的顏色。」
「這是第幾片了?」まいちゅん很慌亂,但明明比起我,她更該擔心的是她自己才對。
收工之後,絢音把一切都跟我說了。不管是まいちゅん只剩下不到五片的壽命,還是阿松跟かずみん的事,抑或者是絢音自己,跟純奈的關係。
「沒幾片啦,今天才開始的。」
「那就好⋯⋯真夏要好好活著才可以。不要離我太近就不會吐那麼快了。」
「真的是呆子欸你。」我敲了下她的腦袋,結果連同血紅的花瓣一起被我敲了出來。
第九十九片。
「まいちゅん的最後一片花瓣我會好好收著,所以我的最後一片花瓣你也要好好保管,知道嗎。」被藍紫色渲染的月見草停在我的舌尖,まいちゅん一時之間還沒理解話裡的意思,再下一秒就徹底停止了思考。
明明只要一個吻就可以解決的事,這個笨蛋為什麼拖到生命都快結束了還沒領悟呢⋯⋯
紫藍色的花瓣抵在兩唇之間,有好多好多喜歡想要對這個人說,也有好多好多委屈還沒講出來,但以現況來說,接吻才是最直接的吧。
「張開。」大笨蛋還呆愣著,花瓣隨著我的命令掉落,也宣告者這荒唐病態的故事將告一段落。
十公分的身高差第一次成為了阻礙,墊著腳尖才勉強能夠到她的唇。
對付這種遲鈍神木還是強硬一點好了。
一直到按住她的後腦勺之後,她才終於恢復反應。まいちゅん又回到了那個體貼的まいちゅん,微微低下身子只為了讓我不必再維持那吃力的姿勢。
說起來,好像一次都沒有問過她入團之前的情史,但怎麼樣都比女校出身的自己還要多吧?
初吻的引領人變成了她,我除了緊緊抱著她之外,毫無招架之力。
「對不起⋯⋯」明明淚流滿面的人是她,她卻還是溫柔地抹去只是盈眶的我的眼角。
還在為晚上的事自責吧⋯⋯
「沒事了啦,已經沒事了。」捏著oversized 的袖口,小心翼翼地替她抹去淚水。
「謝謝你。」木訥的那個人主動擁抱,這是第一次,不是出自於安慰的擁抱,這是第一次,真正是基於新內眞衣的喜歡的擁抱。
「要道謝的話去跟絢音說啦⋯⋯我要聽別的。」像是為了補足這幾週下來疏遠的距離,雙手無意識地收緊,胸貼胸、額貼額,巴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下次見到絢音的時候,不請她吃頓好的實在是說不過去啊⋯⋯不管是我還是まいちゅん都是。
「喜歡真夏。」
「我也喜歡まいちゅん喔。」
唇,再一次貼上了唇。
*
「真夏前輩,怎麼說,嗯⋯⋯果然是很高調的類型呢。」用透明手機殼的成員很多,有的人會夾票卡,有的人夾便條紙,但夾花瓣的只有真夏前輩跟まいちゅん。
同樣是月見草的花瓣,真夏前輩的那片紅中帶粉,まいちゅん則是藍色、紫色各一片。
「就想說,反正是自己的應援色,真的被問到隨辦忽悠過去就好啦。」
「而且,這是まいちゅん的第九十九片喔,不覺得很浪漫嗎?」晃著手機的真夏前輩,不知道為什麼表情得意的有些欠揍。
「說得好像還想要再經歷一次這種事一樣。」まいちゅん走了過來,一個手刀落在真夏前輩的頭上。
如果不是那些花瓣,一切都像夢一場,毫無真實感。
看著她們打打鬧鬧,就像回到以前的日子一樣——只是,多了一層更溫馨的空氣。
「說起來,絢音那時候為什麼會說,絕對不會被我傳染啊?」
「嗯?」
「真的是,為什麼在這種地方你會遲鈍成這樣啊!」一個手刀落回了まいちゅん頭上,一個嚷嚷著再打下去頭像你怎麼辦,另一個嚷嚷著要她有種再說一次看看。
果然,還是得謝謝那些花兒吧。
「這要讓まいちゅん自己想喔。」連自己都很清楚,現在的我臉上的笑意有多濃又有多真誠。
「欸!連絢音也這樣!」
「怪你自己呆啦!」
不過,雖然精神性嘔吐中樞花披症候群湊成了まいちゅん的戀情,但要治好她的遲鈍還有好一段距離要努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