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只是往後躺,嘆口氣伴著讓人身體酥軟的細細呻吟。
幸好沒做出其他嚇人舉動,只是把頭髮往上撥散在木地板,雙手就那樣放在頭頂,好像在說「我投降了」,是很美麗的投降。剪得整齊的瀏海看起來有點呆板,但想不出更適合她的髮型,看久了也就覺得美,用老一輩的說法,那叫做深緣。重新躺下之後身體就露出更多。
「俊成在看我的身體?」
猜對。
「好看嗎?」她問。
相當地好看,美到我說不出話來,只能傻傻繼續盯著看。
「裡面沒有內衣了,但是就算露出胸部也沒人想看,因為貧乳。」
我不覺得會沒人要看,至少我想看。
況且,那對乳房其實不貧,沒看過本尊,但從衣服的皺摺就能看出來。
言語豪放作風大膽,奔流在她血液裡的熱情不知道是什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對任何人都這樣。
跟來路不明的酒鬼共處一室睡覺,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勇敢過頭。
「不蓋被子會冷。」
「有暖爐,剛剛好很舒服。」
還是執著地拿起被子往小護士身上蓋假裝自己很貼心,而且姊姊說過不蓋被子一定會著涼的,至少得把肚子給遮起來才行。
「俊成果然是笨蛋,什麼都看不到了這樣。」
「還有臉可以看,跟腳。」
「看臉也可以真怪。」
「啊?什麼意思?」
「我一大早就要去上班,所以俊成不能對我做什麼,但是俊成在房間裡自己幻想什麼做什麼都可以。」
設想真是非常非常周到,且前衛。
「要我叫妳起床嗎?」
沒有回應,呼吸的聲音跟著變得徐緩規律。
小護士果然累壞了神經也夠大條,讓我想起常常一週見不到姊姊一眼的住院醫師生活,哪兒能睡得著就都好睡。
而且有相思木燃燒著,小護士肯定能舒適一覺到天亮。
啪滋啪滋的聲音發出來,對她應該有某種催眠效果,至少聽起來心安。
火焰燒得旺盛感覺稍早滴在木材上的水一下子蒸散,被子很快不再濕冷,空氣鬆暖很舒服,配著外面滴滴答答的雨聲,小木屋簡直是天堂,但我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螢火蟲會更多,下雨不是很大也要趕快出來交配,不然沒小孩的。」安妮昨天這樣說過。
雨停之後或許把小護士留在屋內出去走走,看看安妮說的交配盛景是不是像人類一樣可以持續整個晚上。
安妮現在不知道是不是也正安穩睡著。
即使這整座島很小,但也擠滿超過兩千萬人,區區一名生活在偏遠山區的女性的痛苦不算什麼,比交配的螢火蟲還不受關注,沒辦法在文明人的忙碌生活裡激起一點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