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 第七十三章： 探春在大觀園進行開源節流計畫
在議事廳吃午餐後，平兒緩步走回至鳳姐居處。
鳳姐斜倚榻上，問道：「怎去了這許久？」
平兒將方才廳中諸事，細細說與鳳姐聽。
鳳姐聞罷，輕笑一聲，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玩味：
「好個三丫頭！我素來瞧她能幹。只可惜命運不好，未得托生在太太的肚腹裡。」
平兒聞言，道：
「奶奶這話卻是孟浪了。她縱非太太所出，難道府中上下，誰敢輕慢她，不與別的姑娘一般看待麼？」
鳳姐卻輕嘆一聲： 「妳哪裡曉得，正出庶出，名義上雖皆是主子，但這女兒家，終究又比不得男兒。
將來說親之時，如今那些輕狂之輩，往往先要探問姑娘是嫡是庶，若是庶出，便斷然不要。
殊不知庶出之女，若品行端方，反倒勝過那庸碌的嫡女百倍。
如有那慧眼之人，不拘嫡庶，反能覓得良緣。」
語畢，又向平兒吐露心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 「妳可知我這幾年，省吃儉用，費盡心思，一家子上下，怕是背地裡沒一個不恨我的。
我如今亦是騎虎難下，縱然看破些許，一時也難以放手不管。
現在家裏出去的錢多，進來的錢少，但凡有大小事兒，仍是照著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想要多省儉了一些，又怕外人笑話，老太太、太太受委曲，家中下人也抱怨我剋薄。
但若不趁早兒料理省儉之計，再過幾年，怕是要將家底都賠個精光了。」 平兒應道：「可不是！將來還有幾位姑娘、幾個小爺的婚事；
再若老太太有個萬一......，這幾件大事，哪一件不是耗費銀錢的？」
鳳姐聞言，苦笑道：
「我也慮到這裏，倒也夠了。寶玉和林妹妹，他兩個一娶一嫁，可以使不著官中的錢，老太太自有體己東西拿出來。 二丫頭是大老爺那邊的，也不用算。
剩下的，滿打滿算，一人花上七八千兩銀子。
環哥兒娶親有限，三千兩銀子足矣。
若是不夠，從哪裡摳出一點也就夠了。
老太太的事，一應都是現成的，不過是些零碎雜項，滿打滿算三五千兩。
就是怕有意外之事，需要花大錢！可就捉襟見肘了！」 ____
紫鵑聽說這話，想著： 「鳳姐說：寶玉和林妹妹，他兩個一娶一嫁，可以使不著官中的錢，老太太自有體己東西拿出來。
這是老太太的想法，大概是覺得黛玉嫁給寶玉最好，既省了聘金，又省了嫁妝，真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老人家總是覺得自己的孫子是天底下最好的，殊不知寶玉那樣的性子，實在算不得什麼良配。
只是二太太想的更好，娶了寶釵，聘禮不用送出府，還能得到薛家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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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平兒陪著鳳姐用過晚膳，服侍她梳洗完畢，又往李紈現在住的綴錦樓而來。
只見院中寂靜，只有幾個丫鬟婆子，悄無聲息地在窗下侍候。
平兒步入廳堂，只見探春與李紈、寶釵三人，正低聲商議著家中的事務。
探春秀眉微蹙，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
「眼下如同咱們家學裡的那些事，白白浪費銀子的不在少數。
就像我們每月採買帳上，都寫著給姑娘主子們買頭油胭脂二兩。
可實際上，我們的頭油胭脂，分明都是自己拿月錢買的，那麼那些買來的頭油胭脂，究竟去了何處？」
她語氣微頓，看向平兒：
「這事雖小，錢財有限，但細究起來，卻是極不妥當。
我那精明能幹的二嫂子，竟也沒想到這一層麼？」 平兒聞言，笑道：
「三姑娘有所不知，這其中自有緣故。
每月買辦處買的頭油胭脂，都是令下人統一收管，預備給姑娘們，隨時取用。
並沒有讓各人拿著錢去買的道理。
至於姑娘們每月的這二兩月錢銀子，原也不是為了買這些的。
為的是一時當家的奶奶太太，或不在家，或不得閒，姑娘們偶然要用些零花錢所發的。
但府裏買辦買來的頭油胭脂，總是不合各人的心意，所以各房總又自己另外買給小姐們用。
如今我冷眼瞧著，各房裡的姐妹們，都是現拿錢買這些東西，竟有一半都不要買辦買來的。
我就懷疑，恐怕是買辦買來的東西，本就不是什麼正經貨色。」 探春聽罷，臉上更添一層寒意： 「因此我心裡才覺不自在，白白費了兩份銀錢，東西又浪費了一半。
既然買辦買來的東西大家都不愛用，不如索性將買辦的這一項裁了，這便是第一件。」 她語氣一轉，又道：
「第二件，去年去賴大家吃酒，妳也是有去的，你看他那小園子，比起咱們大觀園如何？」 平兒笑道：「還沒有咱們園子的一半大，樹木花草也少得多呢。」 探春冷笑道：
「我和他們家的女孩兒閒聊，她說那園子除了他們自己種的花兒，吃的筍菜魚蝦之外，每年還有人包了去採收成，年終竟能賺下二百兩銀子。
從那日，我才知道，原來一個破荷葉，一根枯草根子，說不定都是值錢的。」
寶釵在一旁聽著，語氣平淡卻一針見血：
「天下原沒有不可用的東西，既能用，便值錢。
我想以後園子裡的花草樹木，都不可以再私自丟棄，要找識貨的人照料，然後再將瓜果花葉拿去賣錢。」 平兒笑道：
「這件事須得由姑娘您們說出來才好。我們奶奶就算有此心，未必好意思開口。
因此刻姑娘們在園子裡住著，若是不能多弄些精緻的玩意兒來陪襯，反倒叫人去種菜種果，圖著賣錢，這話斷然不好出口。」 寶釵聞言，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平兒姑娘真是玲瓏剔透，這等得罪人的事，鳳姑娘自己不敢做，反倒要我們這些閒人出頭。真是個忠心的丫頭。」
探春亦是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落寞：
「平兒姐姐真得是忠心。可我一個女孩兒家，自己還鬧得沒人疼沒人顧的，哪裡還有什麼好處去待人呢？」
說到此處，眼眶微紅，竟是落下淚來。
李紈等見她說得懇切，又想到她素日裡常受趙姨娘的誹謗，在王夫人跟前，也常被趙姨娘所累，都不免為她感到傷感，跟著落下淚來。
寶釵平兒安慰一陣，心情稍復，眾人又繼續商議著大觀園內花草樹木所產出的水果、柴火、藥材等物，若是能變賣換錢，又該如何避免被賈府的管事和帳房層層剝削，才能讓實際照料的人真正受益。 眾人議論許久，又與園中的婆子們商量此事。
婆子們聽了這些提議，既能擺脫上頭的管束，又不必再與帳房去對帳，一年還能多得不少額外的收入，個個都歡喜異常，紛紛表示：「願意！強如出去被那些人揉搓，還得拿出錢來呢！」
紫鵑看看探春與李紈、寶釵三人，依照劇情，進行了省錢大計，心中暗道：
「探春這丫頭，倒是有些魄力，想著開源節流。只是這賈府上下，盤根錯節，想要真正推行下去，恐怕也非易事。
不過，能想到這些，也算是難得了。只是可惜了這位庶出的姑娘，縱有才華，在這講究嫡庶的世道裡，終究要矮人一截。
鳳姐兒那番話，看似隨意，實則也道出了幾分這世道的涼薄。」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