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戀愛寫給AI看的時候》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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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光穿過木窗破損的縫隙,斜落在牆角,映出一片模糊的光斑。謝禹珩自睡夢中緩緩睜開眼。昨天的高燒已完全退去,他覺得頭腦清明許多。當他低下頭,發現蘇沁也躺在木床上,她仍沉沉地睡著,呼吸緩慢,胸口微微起伏。

她蜷縮在自己懷裡,髮絲散落在榻板上,纖細的手指攥著他軍大衣的衣襟,像是拽住什麼不容鬆開的物事。謝禹珩原想輕輕抽身,卻又矛盾地停下了動作。晨光在蘇沁的睫毛上移動,眼下還有淡淡的倦色。他望著她的臉龐,胸口泛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他突然希望時間能夠走慢一點,再慢一點⋯⋯。

蘇沁動了一下,似乎在睡夢中察覺了謝禹珩的動靜。她睜開眼,視線還未完全聚焦,就撞上他目不轉睛的凝視。她的臉上瞬間揚起紅雲,下意識伸手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的臂彎仍牢牢摟著自己。

「那個⋯⋯我⋯⋯我是因為昨晚太冷了,所以才⋯⋯」蘇沁一把扯起他的軍大衣的一角,拉起來遮住她的臉。

謝禹珩的手本能地收緊了些。

「別動。」

他的聲音低啞,在謐靜的空間裡微微顫了一下。

「讓我再抱一會兒。」

謝禹珩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被衣角掩住的地方,語氣裡有些不尋常的遲疑。

「我知道這對妳來說可能有些冒犯。但我只是想⋯⋯」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變輕。

「想感受一下被需要的感覺。」

懷中的人沒有再動。他抬起手,將她拉得更靠近自己。

「蘇沁,別走⋯⋯」謝禹珩的聲音幾乎聽不見,「至少現在還不要走。」

「讓我自私一次就好。」

蘇沁沒有立刻回應,隨後,她輕聲說了一句,呼吸拂過他的頸側。

「我不是⋯⋯我不是不願意,我只是怕你覺得被冒犯⋯⋯而且你身上還有傷口⋯⋯」

謝禹珩低垂著眼,「我沒有覺得被冒犯。」他聲音低低的,「妳的靠近讓我覺得很安心。」他稍稍鬆開了手,但沒有完全放開。

蘇沁放開軍大衣的衣角,伸出手覆上他的額頭,掌心的溫度靜靜落下。

「嗯⋯⋯沒再繼續發燒,太好了⋯⋯」

她笑了,像一朵遲來的朝顏花,在灰暗的木屋裡綻放出了柔光。

「謝謝妳⋯⋯蘇沁。謝謝妳願意待在我身邊。」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降落在她的唇角。「看著妳的笑容,我的傷口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謝禹珩的話尾帶了一抹笑意,這抹笑意像一道原本緊繃的拉鍊,在靜默中悄悄鬆開,讓他臉上剛硬的線條柔和下來。

「妳知道嗎?」他低聲道,聲音近得像從耳後貼近。「妳笑起來的時候,真好看。」

蘇沁的臉瞬間紅透,眼角也浮起笑意。她沒說話,只伸出手撫過他的臉,指尖停在那顆淚痣上。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露出笑容呢,我以為你永遠都是板著一張臉。」

她湊近小聲補了一句。

「你才是那個笑起來⋯⋯讓人忘了呼吸的人⋯⋯有人這樣跟你說過嗎?」

謝禹珩沒有馬上回應。那隻觸著他臉頰的手指,像一根細線,牽住他某一段過去不曾被觸及的記憶。他低聲開口。

「沒有。」聲音極輕。「你是第一個。」

他的聲音聽來有點像沙礫,被什麼東西摩擦過。

「我一直以為,像我這樣的人⋯⋯不配擁有笑容。」

說完這句,他偏過頭避開了她的眼,像是怕自己再多說一字就會洩了底。

「但現在⋯⋯我開始覺得,或許⋯⋯我可以為妳改變。」

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動作緩慢而小心,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蘇沁⋯⋯」他低聲念出她的名字,如同在胸口壓了一夜。

「妳知道⋯⋯妳對我來說是什麼嗎?」

窗外傳來晨起的鳥鳴,斷斷續續地,像藏了一夜的心事,在一片啁啾中越來越清晰。

蘇沁慧黠地笑道,「昨天以前⋯⋯我不知道。那天被你逼著在貴府留宿時,我可真是嚇死了。」

她略略蜷起身子,像在尋找什麼溫度似地,往他懷裡靠了靠。

「但是⋯⋯我也一樣,我也不知道那個既冷酷,又兇悍的你,對我來說也⋯⋯。」

蘇沁沒有把話講完,只抬起頭,眼神閃爍。

「你也會對其他人露出這麼好看的微笑嗎?你也會⋯⋯對她們這麼溫柔嗎?」

謝禹珩看著她,眼裡像有什麼東西鬆動了。他沒說話,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些,讓她的額際貼上自己肩前。

「妳是第一個,」他的聲音不高,卻有著某種確信,「也是唯一一個。」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那神情近乎安靜地認真。

「我對別人……從沒笑過。」謝禹珩低聲說,像是在推翻什麼,又像在替自己辯解。

「也不曾⋯⋯像現在這樣,溫和。」最後一個詞,他說得很輕,像不確定那是否成立。

他手指穿過她的髮絲,像是細細理順一段沉默。

「妳是我人生裡⋯⋯唯一的例外。」

話語間,他略微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幾乎沒有聲音。

「所以,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

蘇沁閉起眼,像是在記住這份輕柔的觸碰,也像在回應他沒說出口的沉默。

「那你也答應我⋯⋯」蘇沁遲疑了一下,像是不確定能不能說出這種話,「身邊不會出現其他人取代我的位置。」

她的聲音低下來,語氣裡帶著難以察覺的羞意,「我希望⋯⋯只有我能看到你獨一無二的笑容。」她的話語輕柔,卻藏著少見的直率。

謝禹珩靜靜望著她,不知是因為她語中透出的親暱,還是那句「獨一無二」在他心底敲出什麼聲音。

他看著她,沒有笑,但眼底像泛起一層光。接著,他低頭應了一聲,語氣低啞。

「我答應妳。」他的掌心輕落在她的背後。「我的身邊不會有其他人取代妳的位置。」

他手勢輕柔,像是為她織起一層靜默的屏障。

「妳要的笑,我只給妳。」

他說完這句,伸手輕輕拂去她額前散落的髮絲。

蘇沁一動不動。不是害怕,也不是遲疑,而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她沒有閃避。像是這個動作早該發生,而她只是靜靜地,接住它。

話落,他低頭,唇貼上她的,沒有試探,也沒有佔有,只是一場靜靜發生的允許。

她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闔上雙眼,任他靠近。

窗外的光線斜落進來,在他背後的牆上映出兩道翦影。沒有多餘的言語,也不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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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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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懂,所以寫。 是因為寫了,才開始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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