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戰鬥本能與無名殺氣》 「她不是在學習……她是在『想起』。」 貝拉觀察著訓練場中央的莓麗莎,內心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她不是普通的學生。她的每一次出手,都異常沉穩,精確得不像初學者。那並非一種渾然天成的本能,而更像是一種經過反覆淬鍊後的「記憶」。 她的身體,似乎記得該怎麼殺人。 於是,貝拉調整了訓練方式。 —— 「我們今天不出招,只觀察。」 貝拉站在莓麗莎對面,語氣柔和卻帶有一貫堅定。 「觀察?」莓麗莎困惑地皺眉。 「讓心來決定妳是否出手,而不是身體。」 莓麗莎試著遵從。可不久後,她便發現自己異常焦躁。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目光不斷掃視著周遭。明明什麼都還沒發生,她卻像是等著什麼東西從四面八方襲來。 她終於察覺,那份焦躁源自一種根深蒂固的懷疑—— 她不相信自己能「不出手」。 她無法相信,這個世界可以容許她放下戰鬥本能。 這不是懼怕,而是一種習慣性的應對。她的身體,早已習慣在無聲中出手,在尚未理解之前先奪去對方的反應權。 貝拉看出了她的混亂,也看出她的懷疑與脆弱。於是,她選擇繞遠路。 —— 她改變了訓練方法。 「我們先不練動作。」貝拉遞給莓麗莎一杯溫水,帶她坐在練武場後的木台上。「學靜心。」 「靜心能幹嘛?」 「當妳真正能讓身體放鬆時,才會知道什麼是『選擇』。」她說得很慢,像是在給莓麗莎的心一點空間。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訓練變得詭異簡單。靜坐,觀呼吸,聆聽風聲,再嘗試站立、閉眼、轉身。 貝拉開始進行一項新的訓練——拋物練習。 一開始,是輕柔地將木棒、布球、甚至葉片往莓麗莎身邊拋去,讓她接住或閃避。但不是立即出手,而是觀察、判斷、然後行動。 「慢慢來,先看清楚再動。」 貝拉的聲音總是穩定。 速度漸漸加快。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材質、不同的聲音與氣息。 每一次投擲,都是對感知與反應的再鍛鍊。 莓麗莎的身體反應仍舊快速、正確,甚至連貝拉都難以預測她下一步會怎麼接。但她終於意識到一件事——這些反應不是自己「想」出來的,而是身體「知道」該怎麼做。 她的身體比她還早一步選擇了動作。 「這真的是……我的身體嗎?」某日她低語著,聲音中首次出現困惑。 貝拉沒回答,只是遞給她一瓶水。 她知道,那是好的開始。 —— 接下來的訓練加入了更多日常。 去河邊取水時,貝拉不再吩咐路線,而是讓她自己選擇要不要繞過那些可能會滑倒的濕石頭;清晨整理訓練場時,也不再直接指示動作,而是讓莓麗莎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如何有效率地完成」。 這些看似無關練武的行為,其實是讓她從「生活中學習決定」。 「身體可以保護妳,但真正活下來的,是會『選擇』的人。」 有一日,貝拉這樣說。 那一日的訓練,只做一個動作:「轉身」。 閉眼、靜止,等風吹起時轉身朝氣流的方向看。 連續做了兩個時辰,莓麗莎終於在某一次風起時準確地抓住了貝拉藏在氣流中的動作痕跡。 「我……抓到了。」她說,聲音仍冷,但第一次帶著一絲不屬於殺意的微光。 貝拉微笑點頭。 「這就是控制,而不是本能。」 --- 這一切只是開端,但對莓麗莎而言——她第一次,不是透過直覺殺人,而是學著選擇是否要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