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社會,我們活在一個「被了解過頭」的時代。
某天下午筆者與朋友去一家人氣名店,路上從天南聊到地北,突如其來的筆者問道:「你覺得,在資訊這麼氾濫的時代,我們是變得更聰明,還是更封閉了?」朋友想了想答道:「嗯...平均看是變好了,但我存有疑慮,人們可能更容易被困在自己的世界裡。」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一個名詞——信息繭房(又稱訊息繭房、網絡繭房、資訊繭房)
繭房危機
筆者第一次接觸到信息繭房的相關概念是因為《1984》,書中設想了一個極權的監控社會——所有人都受到「老大哥」的嚴密監視與思想灌輸。
令人深思極恐的是,當代社會的思想灌輸,根本不需要老大哥出手,人們就甘之如飴地建立起信息壁壘,讓平台決定我們的世界觀。
你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打開手機查看通知;中午吃飯的時候,順手看幾個推播新聞;晚上入睡前,看著演算法為你精心安排的影片直到眼皮打架。我們以為這是自由選擇,其實是一種精緻的馴化。而這種馴化,是我們自願而不自知的。
信息繭房的起源
信息繭房(Information Cocoon),這個看似文學的詞彙,實則來自法律學者凱斯·桑斯坦在其著作中的洞見。他擔心的是:當人們開始只接觸與自己觀點一致的資訊,民主對話將不再可能,社會也會逐漸走向割裂與極化。
大數據訓練出的演算法,成為我們日常生活中「溫柔卻強勢」的統治者——它們不會用暴力強迫我們接受資訊,而是用我們自己曾經的選擇、點擊、停留時間,為我們量身打造一個專屬的資訊小宇宙。
你愛貓,就天天都是貓;點了幾篇關於某政黨的好評,接下來的推播就像政治宣傳片;對某議題有明確立場,很快,你的社群也只剩「自己人」。當你以為在自由選擇,其實是你在自由地、愉快地、甚至感激地被關進了一個由自己打造的思想牢籠。
偏誤讓人拒聽真相
心理學中有一個概念,叫做「確認偏誤」。人們傾向於接受支持我們既有觀點的資訊,並排斥會挑戰我們信念的聲音。這不是誰的錯,而是人類大腦運作的自然傾向——厭惡不確定性,喜歡肯定與熟悉。
而當演算法遇上這種心理傾向,它就像一位盡職的廚師,每次端上來的菜色都根據你上次的點菜習慣微調——你喜歡重口味,它就再鹹一點;你不愛酸,它就永遠不加檸檬。久而久之,你以為你認識的是世界的全貌,其實只是活在一間裝滿個人偏好的房間裡。
這樣的機制,在短影音平台尤為明顯。刷 TikTok 或抖音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自己總是忍不住「再看一個」?幾十秒的內容,能瞬間抓住你的注意力,讓你心情激動、腦內多巴胺狂飆。但你同時可能沒注意到的是:你看的,幾乎都是一類型的影片,風格、立場、氛圍高度一致。
可能你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這就是信息繭房初步建立的過程。
觀點決定世界
2018 年,台灣的同婚公投是一個信息繭房在現實世界中的經典案例。無論你是挺同還是反同,在投票前你看到的可能都是「壓倒性支持」自己的立場。因為社群媒體的演算法與人際網絡雙重疊加,你看見的世界,可能只是一個放大版的同溫層。投票結果揭曉的那一刻,許多人才驚覺:原來社會上還有這麼多與自己不同的聲音。
這種現象不只發生在台灣。美國總統大選中的紅州與藍州,英國脫歐與反脫歐的支持者,甚至中國內部關於某些議題的輿論撕裂,背後都有信息繭房的影子在發酵。當我們只願意聽見「我們的媒體」怎麼說,只轉發「我們的意見領袖」的看法,我們的對話基礎就開始崩解,社會共識也變得難以維持。
信息繭房,不只是讓我們「不理解對方」,更讓我們「無法想像對方怎麼可能這麼想」,甚至會造成一場又一場撕裂社會、溝通不了的爭端。
打破信息繭房的牆
察覺信息繭房是第一步,而想避免陷入這種情況,你必須去違反直覺的接觸那些讓你生氣、困惑、不舒服的內容。你要學會忍受那種「怎麼會有人這樣想」的震驚與沮喪,才能真正走出自己的視角,看到這個世界的多樣與複雜。
刻意製造不舒服
主動去看與你觀點相左的新聞、YouTube 頻道、社群帳號。而這是為了理解那些和你不同的人,為什麼會那樣想,這不是接受對方的立場,而是學會換位思考。
教育你的演算法
每一次點擊,都是一次投票。你點的每一則內容,平台都記住了。如果你總是只看一類型的東西,它當然只會餵你那一種資訊。所以,你可以主動「重設」自己的演算法:清除紀錄、按下「我不喜歡這個內容」、點擊一些與你平常不一樣的影片或文章。久而久之,它會開始明白你不是一個只愛單一聲音的人。
培養的媒體免疫力(🔥重要 )
資訊素養,不該只是「找資料」的技巧,而是一種對「資訊結構」的理解能力。我們要學習怎麼判斷一則新聞的立場、來源、背後的利益動機;我們要明白:世界上沒有純粹的中立,每一段資訊都帶有框架與選擇。
信息繭房,逃避現實的映照
信息繭房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它打中了我們內心的渴望。
演算法只是一種工具,將這些我們想被理解、被肯定、被認同;不喜歡爭執,不願被挑戰,更害怕承認自己可能錯了的渴望,轉化為可預測、可販售的數據,然後精準投放。
真正的敵人,不是 Facebook,不是 TikTok,也不是 YouTube。是我們自己對「同溫層安全感」的依賴。
看見世界的多元
打破信息繭房,不是要我們變成超然的智者或世界和平的使者,而是重新找回那種對世界「保持開放」的好奇心,願意多問一句:「那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想?」的謙遜,是在意見相左時不急著斷言、不自以為是的耐心。
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幅極其複雜的馬賽克,每一塊碎片都有它的來處與意義。當我們開始願意多看幾塊、拼出更多角度時,這幅圖像才會慢慢清晰。
最後筆者拋出一個疑問,是否早已有一群有心人士利用信息繭房的概念,作繭縛住一群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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