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重來。
也說不清楚昨天到底如何到的旅店,昨天好似又是狂歡的一夜。我一切的記憶只停留在下了火車到達飯店的時候,然後便是獨自在街上搖搖晃晃向某處走去的殘留片段。
好煩,我一定要戒酒。
也不知道這話講了多少次,但是每當得到酒局邀約,十次中大約有十一次都會到吧。
記得從前的我應該是不喝酒的,至少兩年前的我是不喝的。
很多人都是這樣的吧?
我是說,每每遇到困難或是麻煩的當下總是下定決心要改變生活的習慣,但是一旦遇到誘惑或是事過境遷之後又故態復萌。
「大老闆,你醒啦?」懶懶的聲音在窗邊傳來,阿雁說道「昨天你突然出門也沒說一聲,然後又臭醺醺的倒在飯店門口,飯店差點報警,還是他們在你口袋找到房號才通知我們下去扛你的。」
怎麼可能?我可是號稱千杯不醉欸。
昨天我到底喝了多少?
「你昨天那個時候還醒著喔?」那時候應該至少是凌晨三四點,這傢伙怎麼沒睡死。
「嘿嘿,就在忙嘛。」還跟我故作神秘? 算了吧。
「你才大老闆吧,都出門玩還要忙,是能忙甚麼?」我心不在焉的拿起手機,想知道昨天我喝醉有沒有打電話或是發訊息給誰。
「秘、密。」好吧,看來他不打算跟我說他在忙甚麼。
通訊軟體上有一通撥出的電話,對方沒有接。也對,凌晨兩點半誰會接電話。但是我昨天打給J做甚麼? 總不會是求復合吧,這絕對不像我。
「欸,還在醉喔?」小林正好在這時候開門進房,「怎麼眼神呆滯? 要不要去吃早餐?」
「好啊」我的胃一陣灼燒感襲來,看來也許是需要一點食物來中和一下這種感覺。
這一切也許平常,甚至是很無聊,但是我很喜歡不用趕行程的旅行安排。
睡到自然醒、隨意聊個天,再找時間討論下一個地點。
隨興、輕鬆而愜意。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一個人旅行,自己一個人出門真的很隨性,要做什麼、要不要耍廢,都是自己決定。
當然也可能變成自己出門躺在飯店耍廢的行程啦,但至少是開心的。
可能我生來就不適合跟別人一起出門吧。
「欸,我..........」小林一邊咬著漢堡一邊說話,我差點聽不懂他在說甚麼。
「吃完再說,你這樣說的話好難懂喔。」我攤手,「 我又不會讀心術。」
「我是說,」隔了十秒,他終於把食物吞下去,「我們之前高中第一次一起喝酒,你過敏到送急診。我記得你從那之後就不喝酒了。」
「阿你昨天是怎樣?突然想念醫院的床了嗎?」他托腮,「對欸,這次怎麼沒過敏?」
「體質變化也是有的吧,應該。」我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其實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很確定我一點都不想要進醫院。」
說實話,我根本忘了我喝酒會有過敏的問題。
「那你還敢去喝酒,而且還不找我........」一旁的阿雁從前往餐廳的路上就一直盯著手機,除了點餐之外。直到剛剛才終於抬起頭。
「真是夠了喔,你不是也不喝酒嗎?」我直接打斷他的話。
「好啦,我跟你說,你昨天回來一直碎碎念,」他一副昨天千辛萬苦把我扛回房間的樣子,「鬼才聽的出來你在講甚麼,我們也不會讀心術阿。」
「我哪記得我喝醉說了甚麼,」可能我記得,但我分不清。
這一年來的一切太不真實,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誰分的清是昨天還是甚麼時候的事。
曾經我懷疑過,是不是只有當下的我才是真實的?
而在此之前的記憶在腦海裡模糊到像是一場夢一樣。過去的快樂、嚮往、痛苦、憂傷、寂寞,好似已經遠去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再也找不到這些曾經存在的痕跡。
曾經的我嘲笑李白喝酒撈月的愚蠢,但如今我好像可以理解了。
也許酒戒不掉的原因,就是享受醉後的思緒任意跳躍、現實與想像界線的模糊。
假裝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些已經發生的事實。
李白跳湖撈月總不是因為突然口渴吧?
我們都妄想以蚍蜉之身改動世界運行的軌道,可最終只是在追逐理想的過程中漸漸死去。
可能我們都想要重來一次吧。
但是誰又能保證不重蹈覆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