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烈焰迷霧20
在直林鎮明.貓咪咖啡書坊的密室包廂中,氣氛瞬間凝結。因為韓國首都某黨的市長候選人,忽然親自打電話給賀日浩,希望跟日浩談談
「……文元建外公?」仲年放下耳機,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監控畫面中的通話紀錄。
「那個市長候選人,是賀日浩的外祖父文元建?!?」常笑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壓得極低,「這麼說……沈謙的靠山,就是他?」耳機裡,通話繼續。
文元建(韓國首都市長候選人)那頭語氣穩健、低沉,像在談一場買賣:
「日浩,這場選戰很關鍵,沈謙是個好工具,但他失控了。該讓他下牌桌了。我保證,如果你們不再管這件事,女孩會安全回來,沈謙會被合理地除名,你……不需要插手這一段骯髒事。
而你,未來可以安穩經營你的書坊、照顧你的家人,甚至在某個學術領域裡,繼續當個閃耀的教授。這是你應得的....。」
原來沈謙是他的手下,但是太貪心吃相難看。所以他會親自處理沈謙,希望他們不要再追查下去。
「那爆炸案的受害人呢?你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放棄真相?你要我閉嘴,把一個用炸彈殺人掩飾政治交易的陰謀當沒發生過?你是總統候選人,還是……黑幫老大?」日浩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淡,輕輕吐出這些句話。
「你是不是對那些死者……太不公平了,外公?」那一聲「外公」吐出的時候,日浩眼裡帶著一種說不清的痛苦與決絕。
包廂中仲年的臉色蒼白了半分。他不說話,但拳頭微微握緊。
「你……早知道?」常笑轉過頭看著他,輕聲開口問。
仲年咬了咬牙,小聲說:「我猜過……但不敢確認。」
文元建那頭沉默幾秒,然後緩緩開口:
「日浩,你是我的外孫,我對你沒有虧欠。你父母的事我從未插手,你堂姊昏迷時,是我資助的醫療費,我甚至允許你從韓國回來這裡躲清靜。現在我只問你一句你要做我的敵人嗎?」
文元建話還沒有說完,通話就被日浩乾淨俐落的斷了。日浩放下手機,沒有說話,他臉色平靜得近乎冰冷,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你還好嗎?」常笑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原來……我從頭到尾,都只是他棋盤上的一枚卒。」日浩沒回答,而是忽然低聲笑了笑。
常笑沉默了片刻,拍拍他的肩。
「沒關係,從今天開始,我們把棋盤給他翻了。」他眼神冷靜、堅決。
「我們不是要為你報仇。我們是要,為所有死在火海中的人,討回真相。」
而此刻,在另一座城市的豪華辦公室裡,文元建抬起手中雪茄,冷冷看著螢幕上那幾人的畫面。下一步,他會親自下場,真正的戰場,才剛剛開始。
「走到這一步,居然變成敵人啊……小鬼。」
34.烈焰迷霧21
那通電話發生的當下,賀日浩早就已經察覺到真相是甚麼。那讓日浩熟悉到骨子裡的語氣,那種不容質疑的語調穩健、冷靜,甚至可以說殘酷。
文元建,韓國首都市長候選人,也是一手掌控無數權謀交易的政治巨鱷,更是賀日浩的外祖父。這層血緣讓人無法輕忽,但也讓人難以呼吸。他對賀日浩說,沈謙該退場了;彷彿一切都能重新歸位,只要他肯閉上嘴。
可他低估了賀日浩。
從小到大,他不是沒見識過文元建的權勢,也不是沒被那鋪天蓋地的「家族保護」壓得窒息。當年母親文昱茹執意嫁給那位出身複雜的鋼琴老師,全家族都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她好,卻在背後動了多少手腳,他比誰都清楚。
那不是保護,那是操控。
月恩的車禍,不過是這場盤根錯節的局中一枚沉默的證人罷了。她昏迷至今,說不出一句話,但日浩知道,她知道的太多了。或許不是文元建親自動手,但他一定知情,甚至默許。否則,那場精準得近乎冷血的「意外」怎麼會發生得那麼剛好?
那天晚上,他一邊對話,一邊在心裡默默翻舊帳。想起自己被家族的「善意」一點一滴拆解的尊嚴。也想起月恩還沒說出口的真相,就那樣沉睡在病床上,像被世界遺忘。
這不是他能原諒的。
他從不相信單憑感情就能洗白一切。哪怕那人是他的外公。
為了追查這一切,他捨棄了原本音樂專業轉而讀刑偵碩士。他要的不是報復,而是真相一個完整無缺、無法被抹去的真相。於是他選擇不打草驚蛇,但也絕不低頭。他清楚,這場棋局還沒結束。
爆炸案的資料由仲年整理,一份送給了楊南木,一份自己親自保管。他們與文元建通話,由常笑開出談判條件:保證蔡小姐與彬彬的安全,不再出手。這是一場看似退讓的交涉,但所有人心知肚明,那不是終點,而是一場更大的棋局前的平衡試探。
「這場局還沒結束,但我們不必硬拼。你有顧忌我沒有。」
「我們表面不追,但不能真的不追。」
常笑說得冷峻,而日浩只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那是你妹妹,」他輕聲說,「也是我的家人。」
書坊裡的燈還亮著,照不亮他眼底那片藏得極深的黑。但他已經準備好。這一次,他不再只是棋盤上的卒。
他會翻盤為月恩,為被爆炸案燒死的受害者,也為從未被允許掙扎的那些沉默者。
35.烈焰迷霧22
在沈謙記者會被打臉之前,日浩曾與他的大舅,也就是元文建的長子元仁昶,有過一次深夜密談。那是元家的「灰色幕僚」之一,熟知家族陰影,也曾對元文建的手段感到愧疚之人。
「當時舅舅說沈謙已經不受控。他私底下收了太多髒錢,也瞞著我們包庇那密醫。只要不連累元文建,其他的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日浩低聲說道。
「你舅舅……到底是為了家族名聲,還是……真的希望你為仲年討回公道?」常笑忍不住低聲問日浩。
「他不會為仲年,但至少,他不願再幫他父親擦更多的血跡。」日浩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所以我們抓沈謙,才會這麼順利。」
但這也意味著:密醫死亡的真相,或許永遠沒有人會認真查下去,因為背後牽連的太深太廣。唯一的突破口,仍然是王虹失蹤前最後的通話錄音與行蹤,但目前這女人還在加護病房中。
「我們還是需要等她醒過來。」常笑咬牙,「她知道的,一定比我們想得還多。」
「她也是受害者,只是誤信了不該信的人。」日浩語氣低緩。
「但我們不能再有下一個密醫,也不能再有下一場爆炸。」
後來沈謙落網,沒有什麼節操,被捉馬上說出來彬彬的下落,只要保護他不要被滅口。沈謙一被關進警局特別拘留室後,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往日記者會上那副滿嘴仁義道德的模樣早已蕩然無存。
他第一時間就請求見楊檢察官與「那個戴眼鏡的咖啡店探員」。
「我講,我全都講!」沈謙的聲音顫抖,額頭冒著冷汗,眼神不斷飄移。
「只要你們保我一命,不讓……文老爺子的人對我下手,我什麼都能供出來!」他像是怕自己的話還不夠有分量,立刻補上一句
「小女孩……還活著!藏在一個沒人敢動的地方。」
楊常笑眼神凌厲:「說。」
「在TG市郊區外環,一個被封閉起來的私人療養院,那是文家的『安全屋』之一,表面上是慈善贊助的精神康復中心,但實際上……」
沈謙舔了舔嘴唇,喉頭滾動:「裡面有人持槍把守。只有文家的人或得到允許的人能出入。」
「為什麼選那裡?」賀日浩眼神平靜。
「因為……」沈謙頓了一下,咬牙低聲道:「蔡小姐錄音到的內容,不能流出去。他們懷疑蔡小姐還藏有備份,而小女孩……只是拿來威脅你們那幾個人的保命籌碼。」
常笑手已握緊成拳:「所以你才故意把消息洩露給我們,好換你一條命?」
「你們這群人……對我來說是毒藥啊!」沈謙苦笑一聲,「但若能讓你們鬆口,我就還有機會活著……總比被他們派來『自殺』來得好!」
沈謙最終簽下了認罪筆錄並要求「特別保護與轉移地點審訊」,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處可逃,唯一的活路,就是靠「投誠」這一步。而彬彬的藏身處座標,也已被確認:TG市外環・五崧山私立康復中心,後棟地下層。
「我去調派我舊部的人,三十分鐘內組成突襲隊伍,走地下道進去。」常笑低聲說。
「這一次,是營救,也是一場對文家的『預告』。」
他們,準備出發了。
五崧山私立康復中心,清晨 07:43
大霧如濃乳般籠罩山頭,冷風沿著療養院的白牆與金屬欄杆捲動,帶來不尋常的寂靜。兩道身影穿過鐵門,一身潔白醫療志工服,卻掩不住眼神中的戒備。
賀日浩與常笑剛一入門,便感到氣氛異樣。這裡不像醫療中心,更像被偽裝成醫院的戒備機構。每個護理員都背脊挺直、目光銳利,眼神在他們身上停留得過久——不像是警戒,更像是在篩選威脅。
「我們來找一位小病人,文先生授權我們協助心理陪伴與復健互動。」賀日浩不動聲色地開口,語氣親切而自然,
對方雖面露狐疑,仍在核對資料後點了頭,放行。此時,在他們袖扣微型攝影頭另一端,仲年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我暫時癱瘓了主監控系統,但只有十五分鐘。之後就只能靠你們現場演技撐下去。你們這對假情侶加油啊!」
「……我們是真的情侶,你怎麼不去吃貓糧?」常笑白了眼。
「錄到了錄到了你自己承認的欸。」
「仲年,剪掉這段,立刻。」
但下一秒,一聲尖銳的警報劃破寧靜!
一名護士突然跌倒在地,身上白袍捲起,露出腰間那把閃著寒光的槍械。
賀日浩臉色一沉:「……這裡果然不是正常療養院。」
常笑立刻拉著他衝向病房區:「我們得快找到彬彬!」
「我來拖住他們,你去救人。」日浩語氣堅決。
「不行,我們一起走!」
「不,我來吸引火力。你才是這家貓咖最強的特戰律師,不是嗎?」他嘴角微揚,語氣竟還帶點惡趣味,「快走,老公。」
說完,他猛然一掌推開常笑,把自動門反鎖在後,獨自衝進警衛的視線中。
三樓西翼07:51
常笑像一道白影掠上樓梯,無暇顧及沿途冷眼與警報聲。根據仲年的指示,她飛快轉入走廊,在門牌編號「3W-17」前停下腳步。門一開,彬彬蜷縮在房間角落,小臉蒼白,眼眶紅腫,聲音細得像貓咪低鳴:
「哥……你終於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還未踏進一步,背後一股寒意驟升。
啪一聲電流炸響,刺鼻的臭氧味撲來。
「你哪都別想去。」
一道黑影自門後閃出,黑衣人全身貼身戰術服,手中電擊棒帶著亮藍火光,一步步逼近。眼神裡沒有情緒,只有任務。常笑眼神冷了下來。她不退,反而往前踏一步,聲音穩如律師庭上質詢:
「你知道綁架未成年,刑期起跳八年以上嗎?」
「等你能出去再說吧。」黑衣人冷笑。
黑衣人猛然揮棒刺來,常笑迅速側身,手肘順勢朝對方手腕砸去——電擊棒落地!黑衣人反應極快腳踢橫掃,常笑退半步雙手一擋,卻被對方肩撞牆邊。常笑吃痛,卻趁勢從腰間拔出一根長針,一記直刺對方頸側劃破皮膚,血珠滲出!
對方怒吼,撲身壓制,兩人糾纏在病房中翻倒椅子與醫療推車。電擊棒再度被撿起,正要砸向他時,常笑用雙腳猛然一夾,用力踢開對方手臂,再反手奪下武器,電極反轉直壓黑衣人胸口!
「啊啊啊!!」對方整個人抽搐倒地。
常笑喘息著站起,額角微滲血。他轉身,看著已嚇得不敢說話的彬彬,聲音卻前所未有地溫柔,拉緊妹妹的手。
「走,我們回家。」
36.烈焰迷霧23
夜深了,直林鎮明.貓咪咖啡書坊仍燈火通明。眾人剛從營救彬彬的行動中脫險,還來不及鬆口氣,仲年的筆電螢幕上又跳出了一組新資料。
「這些,是我剛剛從沈謙的私人加密雲端系統裡撈出來的。」仲年邊說邊操作,一頁頁資料在螢幕上閃過,彷彿層層脫落的假面。
畫面中顯示沈謙在TG市內幾間不具醫療執照的小診所的資金往來紀錄,而那些診所對外的名義皆為「中醫調理坊」「自然療法工作室」,實則為孫益中密醫的非法行醫據點之一。
而密醫的死亡時間點,剛好落在他打算「對某人洩密」的前一晚。
「這時間點太巧了……」常笑盯著螢幕,冷冷開口:「不是元家想掩蓋錯誤,就是沈謙狗急跳牆自我了斷,怕那個人把他拖下水。」
「根據資料顯示,密醫孫益中最近幾個月試圖把『白血病治療』配方推廣到更多城市,甚至向醫療節目投遞採訪邀請……」日浩翻閱資料,「而其中一位節目監製,曾經是沈謙助理的親戚。」
「所以密醫開始不安分了,開始威脅要公開『有人高官支持』他的行醫?」
「很可能。」仲年點頭,「我還找到一份錄音對話草稿。雖然錄音檔在上週被遠端刪除,但密醫曾用語音輸入草稿。裡面提到一個關鍵句子。」
「我知道社會黨主席背後的人是誰,如果他們不幫我,我就讓他們一起死!」
這段話,讓所有人神色一變。
「所以……」常笑低聲說道,「我們先前懷疑沈謙只是棋子,而元家是操盤者之一……但其實也有可能,密醫才是沈謙的漏口,讓元文建下定決心滅口。」
「不然不會剛好在密醫出事後,元文建就親自打電話給我,請我『收手』。」日浩語氣平靜,卻藏著深意。
「只是……舅舅怎麼會幫我們開後門,讓我們能這麼快拿下沈謙?」
這個疑問沒有答案,因為有些真相是沒有辦法查明的,但是讓真凶落網,這件事情他們依然是可以完成的。
隨著彬彬平安被救回,爆炸案的真相終於撥雲見日。
社會一片譁然,某黨候選人沈謙的醜聞開始在各大媒體平台蔓延。從雙重情殺到策劃爆炸、操弄輿論、勾結密醫與警方高層,這一場幾近無聲的獵殺終於劃下句點。
但真的是句點嗎?在所有人都以為沈謙會「被滅口」、「消失」、「自殺」的前夜,文元建卻罕見地放手了。
他只是淡淡地對身邊親信說了一句話:
「動他?我又不是瘋了,動我外孫會被誰滅,你以為我不知道?」
這句話,讓整個元家上下凍結。
賀日浩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讓他那個雷厲風行、翻手為雲的外公沉默退讓。而這背後,是那個「神秘人」的警告。
一封無簽名的簡訊、一個精準的匿名連線、一句:
「你要是敢碰賀日浩,那我就敢讓文家從此除名於政經地圖。」
這人是誰?賀仲年也查不出來,甚至被反追蹤到端點燒毀。唯一確定的這人絕對不是普通玩家。
沈謙被「好好照顧」地送到了瑞典某個封閉型精神康復中心,名義上是接受治療,實際上是被政治驅逐出境。他嘴裡喊著「我要重返社會,我要參選總統」,卻再也沒有人把他當回事。他想用這一點活命交易?他成功苟住了,但失去的一切:名聲、權力、自由、尊嚴再也回不來。
事件結束後一週,直林鎮「明.貓咪咖啡書坊」一如往常營業。陽光暖暖,貓咪慵懶地躺在玻璃窗邊。仲年坐在吧台後方,嘴裡叼著蛋糕叉,一臉輕蔑地對吳克里說:
「好了,麗麗,這次功勞你就排在最後,因為你只貢獻了自己的蠢。」
「……你這死屁孩!」克里暴跳如雷。
「嘖嘖,說實話你連我們的年紀都算錯。」
「我、我、我是在掩護!」
「嗯嗯掩護你自己。」常笑坐在角落看著他們打鬧,嘴角微微上揚。
日浩靠著椅背喝著咖啡,抬眼望向常笑。
「怎樣,案子結束了,欠我一頓大餐可還沒吃喔。」
「哪次不請你?我都快變你情人財路了。」常笑翻了個白眼。
「那我們乾脆成為合法財產共享關係吧,民法第982條怎麼說的你背給我聽聽?」日浩笑得賊兮兮。
「……我寧願再辦一個爆炸案。」常笑冷冷回應。
這時吳克里問起事務所要取甚麼名字。
「事務所早就成立了啊,誰叫你來太晚,這裡可是『日・常・中』事務所。」賀仲年一邊吃著草莓塔,一邊理所當然地說。
「蛤!?那我呢?我也是幫了忙好不好!」吳克里差點把手上的奶茶噴出來。
「來不及了,我們三個名字剛好組得起來,你要是早個幾個案子來,不然這樣好了。」仲年瞥他一眼,語氣帶刺但眼神分明就是在玩。
「改成『日常彈烏克麗麗中』事務所,怎樣?你就像背景BGM一樣,每次出場都來點『彈一下~』」他故意撐著臉想了想
「你才是BGM啦!」吳克里臉都氣紅了,「我姓吳,不姓烏!你再亂講,我、我、我就告你公然侮辱!」
「這就氣了?你剛剛還自稱是老大欸,老大氣量這麼小?」常笑笑笑地一邊喝著黑咖啡。
「我本來就……算了!」吳克里投降地坐回沙發。
「沒關係啦,麗麗,啊不對,克里。你可以當我們事務所的吉祥物。」日浩笑得整個人靠在椅背
「你才是吉祥物!!」吳克里怒吼。
而黑貓 Bar 慵懶地躺在沙發椅上,彷彿什麼都懂似的「喵」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夕陽餘暉灑進「明.貓咪咖啡書坊」,陽光為這場陰謀與真相的角力塗上最後一抹柔光。
本案暫時告一段落。
而某處,某個極高層的機構中,冷氣低鳴。有人翻閱著關於「日常中」成員的資料。
目光落在賀日浩與楊常笑的合照上,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這場小遊戲玩得很不錯……不過這些還只是剛上桌的菜餚罷了。」
37.烈焰迷霧24
故事尚未結束,但日常中事務所的故事,還遠遠沒有結束。新一章的陰影,已經悄然靠近……這一幕,發生在王虹終於從醫院甦醒出院,重返方家,傷痕累累卻仍自視委屈的那一晚。
她剛踏進客廳,她沒來得及回過神,就看見桌上那張冷冰冰的離婚證書。
她的指尖顫了一下。
「這是什麼?」她的聲音破碎,像是怒火中藏著驚恐。
方啟天坐在餐桌邊,像是熬了好幾天一樣,臉色蒼白而疲憊。他站起來,沒有多餘的情緒,只輕輕把紙推近她:「妳該簽了。」
「我才是受害者!我被密醫騙、被人綁架,還差點死在那場爆炸裡,你卻拿這個對我?」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叫。
「不是爆炸害了妳,是妳害了妳自己。」方啟天平靜地看著她。
「我只是想救女兒!」
「妳差點殺死了她也是事實,常笑那孩子……若不是他出手,小馨真的會……」方父語氣微微顫抖。
王虹眼角抽搐,視線越過他,看見屋內方欣馨正坐在沙發上,一身輕便衣物,臉色比病床上的時候紅潤了些,正安靜看著窗外。
「那她……現在……」她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崩塌了。那場可怕的「密醫療程」,原來……她根本不被需要。
「已經穩定了。是正規治療與控制飲食加藥物救了她,不是妳亂搞的那些密藥。」
「我為了她……方啟天...你沒有資格管,她不是...她不是你的...。」王虹想把最後底牌揭開。
「妳是不是想說馨欣不是我的女兒?我當然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妳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妳不是為了救女兒,妳是想證明自己『沒有做錯』,想證明妳把常笑留給前夫不是錯,妳離開欣馨親生父親不是錯,妳今天的一切都不是錯。」方父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堅定。
「王虹,妳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麼妳當初那麼好追是為什麼?我知道妳懷了別人的孩子,卻還是選擇娶妳,因為我愛妳。」他低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上面是他曾寫的,未寄出的給常笑的信。
王虹一怔,卻無法回答。
「但更因為,我願意把她當我自己的孩子。我愛妳,所以連妳的過去我都愛。」他的語氣忽然溫柔起來,帶著一絲令人心碎的笑意。
那是一種不能辯解的沉默。
「但現在……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娶妳,因為我不後悔有欣馨這個女兒。但我會選擇更早離開妳,保護她遠離妳的控制。妳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妳自己。」
「妳太可怕了,王虹。愛妳的人都會被妳毀了。這個房子留給妳吧!就算我留下來唯一一點的念想,我們決定要去常笑的小鎮過生活了。」他的語氣哽咽,轉身走向欣馨的房門,拉走了他們的行李,帶著女兒一起離開了
王虹站在原地,忽然彷彿被抽光了力氣,那個自以為掌握一切的女人,終於發現,她早就一無所有。
她坐在方家的空客廳裡,指尖緊扣著手機,螢幕早已黑掉,但她的目光卻像是看穿了什麼又像什麼都沒看見。
那是一種徹底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感覺。
欣馨醒了,卻不再需要她;啟天拋棄了她,還不留一絲情面;就連那張她想守住的「家庭照」都被人冷冷丟進回收桶。她自以為犧牲一切、計畫所有,但最終不過是一個過時的干擾源。
她狠狠抓起沙發上的枕頭,拋到地上,一腳踹翻茶几。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要把幾十年積壓的怨氣全部吐出來。
「是他害的……是他……」
她想起那封信,方啟天留給常笑的信,他居然早就知道小馨不是他的女兒,卻還選擇接納,還敢說愛那孩子?那她呢?她當年忍辱負重、千方百計掩藏的「錯誤」,結果最後還不是成為她的罪證?
一切都因為那個死小孩。
她翻出自己的舊手機,連著幾天查訪、試圖聯絡方家的那些朋友,最後從其中一位曾經負責方家子女生活安排的老員工口中,問到了那個地方的名字。
「直林鎮……有一家貓咪咖啡廳。楊常笑……有時會去那裡辦事,聽說是他朋友的地方。」
王虹眼神瞬間一凝。她記下地址、查了公車時刻,甚至沒時間換一身像樣的衣服,只穿了皺巴巴的風衣就直奔而去。
她心中只剩一個信念:
要讓那個死小孩親口跟道歉。不要事情結束要他知道,他永遠欠他母親。
而此時的賀日浩,正靠在明.貓咪咖啡書坊的吧台邊,手中翻閱著一份剛送來的外部監控截圖。畫面上,一個熟悉又面目模糊的女人身影正走下車站台。
他眉頭一挑,把照片放進口袋,輕聲說「她來了。」
他早已料到這場「不安分的收尾」。王虹這樣的人失控之後不會安靜崩潰,而是會燃燒別人的世界來證明自己還有能力操控什麼,所以他安排好了。
「常笑,蔡小姐那邊有一份人名清單出現異動,需要律師協助去調資料,能拜託你跑一趟嗎?」
「今天不是說要休息?」
「嗯……但只有你方便出面,而且那個人只信你。」
常笑皺眉有點疑惑,但最終還是點頭:「好,我去。」
等常笑一離開,日浩對店員低聲吩咐:「開啟B計畫。後場與樓上全清空。其他客人也該『結帳』了。」
幾個身穿休閒服的熟客,默默地收起書本與筆電,站起離席。那不是普通客人,而是日浩培養的「醫療心理支援組」的特別行動人員,專門處理家族內部潛在危機人物。
陽光暖暖灑落在木桌與貓平台上,一如往常的寧靜午后。然後,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
「楊常笑呢?!叫他出來!現在!」
王虹衝進店內,頭髮散亂,眼神瘋狂。她喘著氣,整張臉像是被怒火與恐懼撕裂,一邊大吼一邊掀翻櫃檯擺設,貓咪們警覺地跳開,藏進角落。
「是他!是他毀了我的家!我好不容易抓住的、重來一次的機會……都是那個死小孩一手毀了的!」
她衝到牆邊,抓起一疊紙鶴拼命撕扯,像是撕碎過去的自己。而賀日浩,站在一旁沒有動。他只是靜靜看著,一如他在法庭上看那些犯下罪行後仍自我辯護的人:無力、荒誕,卻充滿危險。
最後王虹瘋狂的行為引發鎮上的警察出現。
「王女士。」一名男子走上前,出示證件與文件影本。
「這裡是醫療協調中心,我們收到您里長的通報,您目前精神狀態不穩定,可能有對自己與他人造成傷害的風險。這是我們依法執行的強制安置程序。」
「我沒有病!我只是要見我兒子!!」
她還想衝過去,卻被輕柔卻堅定地按住肩膀。另一人早已拿出注射器,一針壓住她的暴躁。她的尖叫逐漸低沉,動作慢了下來,眼神也漸漸模糊。倒下前,她還拚命轉頭:
「常……笑……我是你……媽……給我...說..清楚....」
賀日浩上前一步,輕輕接住她的頭,讓她不至於撞到地板,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
「掰掰,王女士,願妳愉快的度過下半生。」
之後王虹被安置在南國島精神康復設施,一處介於封閉機構與長期觀察中心之間的灰色地帶。無公開資訊,無律師來訪,無社會紀錄。
她從此從方家的戶籍上消失,從常笑的生活中消失,也從世人的記憶中被悄悄抹去沒有墓碑,沒有告別式,甚至沒有人問她去了哪裡。
【後記】
常笑傍晚回到貓咖,看到牆角那些散亂的紙鶴,皺了皺眉:
「發生什麼事?」
「啊,店貓抓壞的。」日浩抬起頭,語氣輕鬆,「今天太吵了,我叫人清空客人。現在終於安靜了。」
常笑沒有多問。而貓咪 Bar 捲起身體,喵了一聲,又打起瞌睡。
【第二單元完結】
謎團無法完全解開是正常的,很多灰色地帶的真相,都不是這個故事的重點,尤其那個壓住文家的組織,絕對不是正當白道,從日浩處理王虹的態度,就已經知道他們可以手法,但是更可以以黑制黑
下一單元開始就是新單元劇,前面會有主線故事,然後日常中的偵探們才會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