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準備移居歐洲的時候,我的伴侶從義大利飛過來幫我搬家,看到我衣櫃裡的那些衣服,他皺眉,拿了黑色塑膠袋,把衣櫃全部清光,準備全部送到了我家附近的舊衣回收箱。我在門口趕緊搶下幾件衣服,「我飛過去的時候怎麼辦?」他大笑以對,「義大利的衣服就跟中東的石油一樣,又多又便宜。」
還真的被他說中了。
除了有各種多元豐富的實體(實體攻略之一以及實體攻略之二)以及線上的販賣管道(網路也可尋寶)之外,更重要的是,義大利的許多男人自己也喜歡買衣服與配件,就算是幫助另一半一起尋寶,也樂在其中,我們有一次在廠商直營的暢貨中心搶購冬裝(真的是搶購,因為價格是一折起跳),只要工作人員一把衣服推出來,馬上有狠角色死擠硬推,在十秒內翻查尺寸立刻搶下新貨,而這些惡霸當中有一半是男人!全都是太太的忠犬!搶得獵物之後,他們立刻轉成可愛小狗狗,笑嘻嘻把戰利品叼回主人身邊。愛買衣服的義大利人不分男女
我瞪了我的伴侶一眼,他默默吞了下來。等到店員推出下一輪新衣的時候,他也瞬間成了猛爆獵犬,乖乖帶回了不到台幣一千的名牌羽絨衣。
這種貼心舉動,不只是因為對妻子的疼愛(也可能是懼怕),也是某種將心比心的表現。男性也注意流行趨勢、穿搭、以及各種配件,我的伴侶要是精心打扮出門,有時候也會引來路人、咖啡店或餐廳服務生的好奇詢問與讚美。有這麼龐大的市場需求,培養出各式各樣的優秀時裝品牌(男裝不遑多讓),自然也不令人意外。
我們某次要開車前往德國旅行訪友(歐洲公路之旅充滿樂趣),他為了慎重起見,仔細準備了多套穿搭,我看著他整理行李,我頻頻翻白眼,他看到我的表情,很是不以為然,「我是義大利人,出國當然不能丟臉。」
我冷眼回了一句,「在一個不計較穿著打扮的國家(這是中性描述,沒有任何貶義),又有誰會特別注意你穿什麼?」
德國穿衣風格相對樸實
果然被我料中。尤其當我們在鄉間用餐的時候,男客幾乎清一色都是格子襯衫加牛仔褲(甚至有一家三個男丁穿的都是同一款,很可能是三件一起促銷的出清貨),從來沒有人對於我伴侶的精緻穿搭多看一眼,反而是我自己覺得尷尬,宛若陪伴外星人登陸地球。德國之旅快要結束的時候,他也入境隨俗,上街的時候就以平常的家居服上陣。
我問他的感想,本來以為他會針對這樣的差異大肆挖苦或取笑,但完全沒有,「這樣很好啊,超輕鬆。」
「如果叫你選擇,你喜歡哪一種環境?」
他認真思索許久,看來是有把我的問題當成一回事,「德國吧……」
連滑雪都講究穿搭的國度
這不禁讓我想到了另一個與穿衣文化有關的小事。義大利人注重穿搭,就連滑雪也不例外,滑雪服飾特賣會門票一推出就銷售一空(專業名牌滑雪服裝的價格不菲),在多洛米蒂山區用餐的時候,餐廳裡居然還可以看到當季滑雪服飾的穿搭雜誌。有次我和某個德國朋友聊到了滑雪假期的裝備,我抱怨多日行程得帶好幾件滑雪外套,超重,他居然大吃一驚。
「不是只需要一件外套嗎?」
「難道你只有一件?」
「我這十年來只買過一件……」
然後,我就默不作聲了。我和我的伴侶滑雪也不過兩、三年,但兩個人加起來的滑雪外套就將近二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