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向之棋不須去鴻儒館授課。她口中邊哼著小曲,一邊洗漱整理,心中盤算著等下要去集市買些調味的材料、一些日用品。準備得差不多,她看到關羽也穿戴整齊,準備要出門的樣子。
「雲長夫君早!您可是要去軍營?」
關羽走到她身邊,伸手輕撫那秀髮。一縷陽光穿過門框溜進來,恰巧照亮了關羽的半張臉,將那眼中的溫柔情意照得十足清晰。「某今日無事,想陪棋兒一道出門。你要去哪?」她看著關羽,一時怔愣著沒回答,心跳好像漏了幾拍。
關羽親自駕馬車,和她一起前往集市。
向之棋買了各式生活用品,關羽默默跟在旁邊幫忙付錢。
看著向之棋認真的挑選了幾樣香料,關羽忍不住疑惑,「棋兒,這些可是要用於煮食?某已知曉,使用香料能夠讓食物更美味,但也不至於需要如此之多。」
「嗯……與其說是為了增添美味,不如說,是因為這些可以讓食物的保鮮期更久。嚴寒時節不便外出採買,所以我們可以先將食物醃製起來,以利存放,度過寒冬。」
關羽點點頭,若有所思。
「呃嗯,其實只是在下懶,不想常常出門採買而已。」
他輕笑一聲,伸手揉一揉向之棋的頭頂。「棋兒你啊,總是這麼實誠。某倒覺得,懶一些也並無不好。某會努力養活棋兒,讓你不必為瑣事煩憂。」
「嗯。不過……您的首要目標應是為了百姓而努力才對。」
沉吟片刻,關羽點點頭,「棋兒說的是,某既選擇了這條路,便不會辜負百姓的期望。養家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實現某心中的抱負,讓國家繁榮昌盛,使百姓安居樂業。」
向之棋又買了一點口脂、粉末之類,忽然,關羽見她冗自笑得燦爛,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棋兒為何笑得如此開心?」
「嘿嘿……想到之後能幫您施粉化妝,在下就很期待。」
關羽愣了一下,隨即失笑著搖頭,「哈哈,某一個男兒郎,塗脂抹粉像什麼話?棋兒莫要胡鬧。」
「可是……您先前答應了敝人,可讓我為您施粉的說……」她瞪大眼睛,露出一副無辜表情。關羽見她失落,於心不忍,猶豫一下之後妥協似地嘆了口氣,「唉,既然棋兒喜歡,某依了你便是。」
她笑顏逐開,靠近關羽小聲道,「您別擔心,在下若化妝,只給您看。在下替您施粉,也只有我一人看到。」關羽心中感到一絲溫暖,嘴角也不自覺揚起,輕輕拍一拍嬌妻的肩膀,「棋兒可要說話算話。」
「嘿嘿,當然啦!」
「那,我們回去吧?雲長……兄,您可還有什麼要買的?」
「沒有。棋兒可還有要添置的?」
「都買好了,那我們回去吧?」
關羽點點頭,兩人拿著不少物品走向馬車。
「棋兒是否累了?某抱你上車可好?」
抱上車……大庭廣眾之下也太羞恥了吧!她慌張地擺擺手,「不不,在下可自己上車。」
她的反應真是百看不厭啊。關羽輕笑一聲,輕輕捏一下她的臉頰,「棋兒真是一如既往地容易害羞。某是擔心你累了,既然如此,某便先將物品安放好,再來扶你上車。」
她拿起一些香料粉、化妝用品等小東西放上車。關羽見她幫忙搬運東西,臉上的笑容愈來愈藏不住,忍不住伸手揉一揉她的頭頂。「棋兒真賢慧,某娶到算是賺到了。」
「這、這是哪裡的話,區區這些小事,稱不上是賢慧啦……」
關羽笑了笑,將最後一箱物品放置妥當,走到向之棋面前摟住她的肩,「某說的是實話。棋兒不僅聰慧機敏,且勤勞能幹。能娶到你,確實是某的福分。」
「哦、哦……」
見她害羞,關羽忍不住又想逗她一下,伸手捏了捏紅彤彤的臉蛋。
「莫要謙虛,某說的是真心話。」
馬車回到宅院。約是申時時分,夕陽漸落,美麗的晚霞正在眼前。關羽停好馬車,兩人一起把一箱箱的物品卸下,然後一起欣賞夕陽。
看著向之棋陶醉的側顏,關羽柔聲問道,「棋兒……往後每日某都和你一起欣賞可好?」
「每日嗎……若是你我都有空,當然好啊。」
他握住她微涼的掌心,目光溫柔繾綣。「那便這麼約定了,棋兒不可食言。」
兩人收拾著採買的物品,關羽突然說道,「棋兒,某覺得現在的生活真愜意。能與你度過每一日,某也算是無悔此生。」
卻見眼前嬌妻疑惑地歪頭,「可是,如此您就滿足了嗎?」
「因為,眼下局勢動盪,三國勢力之間仍有紛爭,也並非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關羽沉默片刻,頃刻後舒展眉頭,目光堅定。「某明白。亂世之際,某力圖護你、保百姓安危,然戰爭之殘酷,某亦無法完全阻止。」
「身為將領,某亦感責任重大,雖不能保證終結亂世,某定竭盡己力。」
「嗯。」不知為何,她好想摸一摸關羽的頭。一隻手向上伸去,但只勉強碰到他鼻尖。「呃……」
瞧那小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關羽忍俊不禁,伸手輕握住,放到唇邊吻了一下。
「那個……能不能……摸摸您的頭……」
愣住,關羽隨即朗聲大笑。他俯下身子,將頭伸到向之棋面前。「某早便想這麼做了,只是怕棋兒拒絕。既然你已開口,某豈有不同意之理?」
她如同對待孩子那般,摸一摸關羽頭頂,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
「嗯?原來夫君先前就想這麼做嗎?為何認為在下會拒絕?」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關羽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眼神中還有一絲罕見的俏皮。「某覺得棋兒總是一本正經,擔心這樣的舉動會唐突了你。」
「咦……在雲長夫君眼中,我總是一本正經嗎……」他直起身子,嘴角還帶著笑意,也忍不住輕撫向之棋的髮梢。「棋兒如同一本書籍,每次翻閱都能發現不同的驚喜。有時嚴肅認真,樣子也頗為可愛。」
「唔,不瞞您說,在下是怕您覺得被冒犯了,所以盡量持守著禮儀。」
「其實,在下大概一直想這麼做吧。」
「呵,原來棋兒也是這般想法?某以為棋兒總是克制自己,未料竟也如此率真。」
「某等夫妻。棋兒不必拘謹,輕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