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回憶核心
閘門背後，是一段難以形容的空間。
辰帆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無重力的夢境。四周漂浮著破碎的記憶片段：有他的童年片段、實驗室的畫面，也有陌生卻帶著熟悉感的臉孔與聲音。每一個記憶閃爍著微弱的光，如同正在加載的數據流。
蘇羽站在他身邊，呼吸微促。
「這裡……不是虛擬投影，而是記憶資料的直接遞送。」她低聲說，「我們正在同步進入記憶深層區。」
「這是他們用來模擬控制模型的核心場域。」辰帆語氣低沉，眼神越來越銳利，「那些碎片，是我們……也是他們計畫中的每個人。」
突然，眼前一塊記憶浮現得異常清晰。
那是一間密閉的觀察室，年幼的辰帆與另一個女孩被隔著玻璃觀察。他無法聽見聲音，但能看見自己用力地對玻璃拍打，那種驚恐、悲傷與強烈的情緒——
「是你？」辰帆喃喃，轉頭看向蘇羽。
蘇羽一動不動地盯著那記憶，她的表情空白，眼中卻漸漸泛起濕意。
「我記得了……我們是最早的共感實驗體。那段記憶被強制抹除，是我……先被轉化為控制樣本。」
她低頭，手微微顫抖，「我曾經……配合他們剝離了你的情緒反應，為了證明共感模型的穩定性。我一直以為那是程序預設，直到……」
「直到你也開始夢見我。」辰帆接上她的話，語氣異常平靜，「而那些夢，都是我們失去的過去。」
就在此時，整個記憶空間劇烈震動，一段全新的影像浮現——
這是一個密談會議的錄音投影，一排穿著議會制服的高階幹部圍坐在圓桌前。
「我們無法控制所有人類的情緒，但若能將集體情感導向單一模型，就能規避『突發意志』引發的社會不穩。」
「LUX記憶核心進展良好，一旦共感融合樣本確認成功，我們就能同步推動第二階段：‘群意導流’。」
另一個聲音冷冷補充：「必要時，我們會將蘇羽與辰帆的記憶鏈直接拷貝至主控雲端，用於新一代社會模擬演算法。」
辰帆拳頭緊握，身體因怒火而顫抖。
「他們根本沒打算讓我們活下來，只要成功，就直接提取我們的存在……轉化為他們可以複製的代碼。」
蘇羽的神情從震驚，漸轉為堅定。
「辰帆。」她緩緩說，「我記起來了，這裡不只是記憶資料庫，它同時也是主控備份站——只要摧毀這裡，他們所有的模擬架構、我們的記憶樣本，以及即將上線的‘群意導流’模型，都會消失。」
「那我們就摧毀它。」他毫不猶豫。
LUX的聲音忽然再次響起，彷彿從空間的各個方向傳來：「摧毀它，你們也將失去彼此的記憶。這場連結會被抹除，你們將不再記得對方。」
短暫的沉默之後，蘇羽轉頭對辰帆說：
「那就讓我們再一次……選擇彼此。」
辰帆點頭，一字一句：「哪怕失去記憶，我也不想活在被操控的世界裡。」
他們一同邁向核心指令台。
那是一場將自由賭注與情感連結全數推入的選擇。
而真正的結局，也即將展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