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消失,不是因為他選擇離開,而是他身後有整個世界在塌陷。」
我夢見了一個世界,在地底深處。
那裡不是地獄,不是墓穴,而是一座被歷史與神祕折疊的城市——地下城。
而那個人,我喜歡的人,就在那裡消失了。
在夢的開端,我只記得我們原本幾經波折,終於快要能走在一起。
然後,他就像被從現實裡抽離一樣,神隱了。
直到某天,在一場演講後,我在觀眾席上瞄見他的身影。
或許是目光太過熾熱,似有感應地,他在人群中和我對視。
猶豫之際,他走向了我,問了幾個早該問的問題:「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消失了?」
我點頭,「是,但我不敢問太多,怕給你壓力。」
他望著我,只說:「那就跟我來。」
我們走下一條陰暗無光的旋梯。
那是通往地下城的入口,也是通往記憶的入口。
盡頭,是兩台塵封的老舊電視機。
他先站在前面,打開了其中一台。
畫面顫抖,聲音模糊,像是被記憶腐蝕過的錄影帶。
我看不清,但我看見他的肩膀在微微發抖。
他沒有轉身。
只是靜靜地站著,像是在等待什麼不可逃避的審判。
我湊近那台電視。畫面逐漸清晰。
——是5月1日的影像。
——是他母親的死亡過程。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他為何消失。
妖魔如潮水襲來,她奮不顧身擋在他面前。
靈氣在她體內暴走,血肉被撕裂、腐化,又被重構。
她的臉龐開始長出一層薄薄的蛇鱗,閃著銀黑交錯的光。
耳朵拉長、延伸,如精靈般卻更為妖異——細長而柔軟,末端呈現鋸齒狀的半透明薄膜,猶如水蛇的鰭。
整個過程沒有一聲慘叫,只有眼神越來越悲涼,直到完全被冷凝。
最終,她全身石化,化為一尊絕美又可怖的妖像。
像神的化身,也像被詛咒永世不得超生的雕塑。
我看著畫面,心裡忽然劇痛。
他站在我身邊,臉上淚流不止。
而我,也跟著潰堤。
我們沒有擁抱,沒有說話。
只是站在那裡,一起看著失去的母親、失控的命運、與這段終究無法回頭的記憶。
我終於理解——
他從未離開過那天,他只是還困在那場祭獻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