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貝里。攝影者:老葉。
上次介紹我家的貓咪貝里大叔,這次牠又要重出江湖囉!我不知道大家的貓咪是不是經常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但是我家的貝里大叔卻真的很愛呼嚕!常常還沒摸到、只是走到他旁邊,他就呼嚕個沒完沒了。而且,他還呼嚕得超大聲!
貓咪跟人一樣,不同的貓有不同的個性,也就是說,牠們的行為多變又豐富。我家的貝里大叔愛呼嚕、小雲則整天疑神疑鬼、牛仔則是我行我素,一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於我何有哉」的樣子。之前的喵喵則是在家超膽小、出門超兇,因為實在太兇,送去洗澡還被退貨,貓旅館的人寧願退錢也不幫他洗澡!至於白球大王則是除非必需否則絕不開口,而Kiki則是超在意有沒有水、大ㄟ是24小時on call!
最近日本的研究發現,貓咪這些行為表現的差異,除了和環境有關,背後其實可能藏著基因的影響。
有趣的是,我們常以為呼嚕(purring)這種行為代表「開心」,但其實不然。貓咪會在多種情境下呼嚕,包含生病時、焦慮時,甚至是在低階位的貓遇到高階位的貓時「示好」以避免衝突。呼嚕可能是一種「多功能的社交工具」,而不是單純的快樂表現。
那麼,什麼樣的基因能影響這些行為呢?
在日本的研究中,之所以會選擇 AR 基因作為焦點,並不是亂槍打鳥,而是因為幾個原因。
首先,AR 是雄性素受體,是「荷爾蒙影響行為」的重要開關。AR讓睪固酮(testosterone)這類雄性荷爾蒙能在體內發揮作用。這個系統不只控制生理發育,還與行為有關,特別是攻擊性、發聲、社交互動。
過去的研究發現,在人類、狗、駱駝、馬等動物的研究中,AR 基因的變異會影響行為。在人類和狗的研究裡發現,AR基因的第一個外顯子(exon)中存在著CAG(穀胺酸、麩胺酸) 重複。這個重複(簡稱 polyQ 區域,因為穀胺酸的簡寫是Q)會影響到AR的表現量,進而影響到動物的行為。他們發現,重複次數較短(S型,AR基因表現量比較高)的,往往表現出更高的攻擊性、發聲行為。另外,在馬和駱駝,CAG的重複次數也與「膽怯」或「怕生」有關。
因此,研究團隊想瞭解,家貓是否在AR基因上也存在著變異。畢竟,家貓有著和野生親戚不同的社交能力,愛呼嚕、愛叫,會不會也是因為 AR 基因發生了變化?
為了研究家貓的AR基因變異與行為的關係,研究團隊找來了 280 隻生活在日本、已結紮的混種家貓,採集牠們口腔的細胞 DNA,並讓飼主填寫行為問卷(Fe-BARQ)。他們聚焦在AR 基因第一外顯子(exon 1)裡的 CAG 重複序列。
結果,他們發現在家貓的基因中,這段序列的長短差異變化不小。由於中位數是18,所以他們就把CAG序列的長度以18為分界,分為短型(S型,15~18 次重複)與長型(L型,19~22 次重複)。結果他們發現:
短型呼嚕分數較高、公貓更愛叫、母貓面對陌生人攻擊性較高。<<所以我家的貝里大叔與喵喵,大概都是屬於短型。
長型呼嚕分數較低、較不愛叫,較安靜。<<白球大王應該是長型吧!
更特別的是,這種長型序列幾乎只存在於家貓,野生貓科(如豹貓、獵豹)幾乎都只有短型!這意味著家貓的 AR 基因,可能是馴化過程中發生變化的「社交適應基因」!
這項研究告訴我們,呼嚕未必等於溫馴。有時候,貓咪的呼嚕其實是「需求幫助」、「降低威脅」的一種聲音策略,而短型 AR 基因的貓咪,可能天生更需要透過聲音來引起注意、獲取資源,甚至在陌生情境下採取主動防衛行為。
換句話說,呼嚕多的貓,不一定比較乖,而是比較需要互動。這可能和牠們過去的生存環境有關,例如街貓背景下,會呼嚕、會叫的貓可能更容易獲得人類的幫助與資源。想到貝里大叔小時候真的是皮到一個不行啊!
總而言之,貓咪的行為並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基因與環境交織的結果。這篇論文研究了AR 基因,發現它不僅在其他動物對行為很重要,在貓咪裡也可能作為「社交行為的分子開關」,值得我們進一步關注,尤其是理解貓咪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可愛(或是令人抓狂)的行為模式。
不過,AR 基因應該只是貓咪的眾多行為基因的一部分。未來,我們還需要更多的研究來探索貓咪行為的基因藍圖,並思考如何用這些知識來改善貓咪的生活品質,甚至協助野生貓科動物的保育工作。
呼嚕,是貓咪的語言,而基因,則是這門語言背後的語法。我們才剛剛開始破譯這套語言,而未來的答案,值得我們一起繼續探索。
我又可以回去騷擾貝里大叔了...不過他應該會說「沒有要摸就別吵啦」!
今天測試了一下NotebookLM的語音摘要,聽了一遍,覺得還可以,請參考。
參考文獻:
Okamoto Y, Hattori M, Inoue-Murayama M. Association between androgen receptor gene and behavioral traits in cats (Felis catus). PLoS One. 2025 May 28;20(5):e0324055. doi: 10.1371/journal.pone.0324055. PMID: 40434955; PMCID: PMC121188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