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場關於「聲音」的展覽,讓我想起一本書。
於是寫下這些感受,當作一種聽覺的紀錄。
🖼️ 作品介紹
〈消音交響樂團(消音狀況#22:消音的柴可夫斯基第五交響曲)〉/楊嘉輝
作品說明連結 由台中國美館提供:
https://ntmofapi.moc.gov.tw/Item/Detail/?mId=e0ebaacd-fa41-44a6-a039-af3269739944&Id=e2c45ae2-733d-4e0b-8614-837eeb6c0b40
1.
今天去了美術館,看了一場關於聲音的展演作品。
創作者是一位錄音師。
他的作品紀錄了一群西方樂手與指揮,演奏柴可夫斯基的音樂。
只是——那不是我們習慣中的交響樂演出。
2.
畫面上,是一場交響樂演奏。
但耳朵聽見的,不是旋律。
是翻樂譜的紙聲、
吹奏前的吸氣準備、
鍵與弓的細微觸碰、
椅腳與地板傳來的回震、
樂譜架與皮鞋的摩擦撞擊。
那些原本被忽略的細節,突然成為整場發聲的主角。
那不再是「音樂」。
而是一場密集的運作聲響。
像是一場戰爭的側寫——
機械滑動、槍械碰撞、物體的混亂衝擊。
緊張。混亂。暴風前的轟隆低鳴。
情景有炙熱的張力,卻沒有旋律浪漫的情境。
3.
我一邊聽,一邊想:
難怪其他動物會覺得,人類總在製造噪音。
我們所謂的文明、藝術、表演,
在我們耳裡或許有節奏、有秩序;
但對牠們來說,也許只是持續不斷的擾動與威脅。
我們的感官——
是不是根本無法接收到那一層?
會不會,我們誤把自然的音樂當成噪音, 卻把自己的噪音,稱作文明?
我突然想到,
人類為什麼覺得雷聲可怕?
會不會是因為——
我們無法聽見其中真正的聲音?
也許,
在天空的活動裡, 其實藏著一種我們無法感知的旋律。
壯闊的。細膩的。像柴可夫斯基樂章。
只是我們的耳朵,接收不到。
4.
我們所謂的音樂,是建立在一種選擇性的「收聽」上。
選擇旋律與節奏,卻忽略那些撐起它的聲響骨架與結構。
這件展演作品,
像是把音樂的皮膚掀開,
只留下聲音的身體。
那身體在活動、摩擦、呼吸。
柴可夫斯基的幽靈彷彿仍在現場。
但我們聽見的,
不再是他的音樂, 而是音樂「被製造」的痕跡。
這些聲音不是音樂,
也不是純粹的噪音。
它們介於兩者之間,
發生在模糊的邊界。
也許正是那個邊界,
讓我開始思考——
我們能所及的世界,
是不是比想像中還要貧乏?
當我們不再被旋律主導,
當我們開始聆聽音樂之外的聲音——
那些從未意識到的撞擊、摩擦、呼吸與靜默——
或許,
才開始真正聽見世界的聲音本身。
對大自然而言,
聲音也許從未被劃分成音樂與噪音。
那是人類在認知與詮釋的限制下,
畫出來的傾聽邊界線。
📖 書摘|《搶救寂靜:一個野地錄音師的探索之旅》
這是我在書中地景聲音師留下的的滾石足跡的化石片段們:
「
....
當我開始懂得聆聽自己心中的聲音,就是我記錄自然聲景的開端。當我們封閉自己的感官,其實也在拒絕感受自己內在的世界。我們活在多元豐富的聲音世界裡,聲音宰制了我們的情緒、意念,如果我們對它沒有太多的察覺,可能與豐美隔絕,也可能向傷害靠近。
....
… 因為噪音,讓我們拒絕聆聽。
也因為拒絕聆聽,我們連擁有什麼,或是失去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我們不善於聆聽,也無法解讀聲音背後的訊息與力量。
....
… 有時候我也會想,人類語言的發展究竟是為了資訊傳遞,還是在某種程度上阻礙了彼此理解的可能?
.... 」。
你最近,有沒有聽見某些聲音,在日常中,一直都在,只是忽略了?
🕯 2025/06/07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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