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堂課前後
那是一門專業課程,名叫近視特論,我想,對於學生們而言,難度不算低,我們這組的主題是軟式隱形眼鏡如何控制近視?
準備的過程中,我們查了很多資料,看了不少文獻,做簡報到半夜是常態,雖然辛苦,但我真的想把這件事做好,因為那是我少數能靠近熱情的時候。R 老師,是在課堂上反應直接、評論犀利的類型,他對學生的要求很高,有時候語氣也會很重,起初我覺得他只是希望我們更專業,只是恨鐵不成鋼,畢竟這是醫療領域,容不得馬虎。但久了以後,我開始發現,他的「高標準」裡,摻雜了一些輕視與情緒,但我仍然抱持一點信念,認為只要我準備夠充分,就不會被質疑。
所以我認真做了簡報,和組員討論圖表、設計流程,甚至在報告前一晚自己先演練了一遍,那天早上,我比平常提早到了教室,把PPT 檔案存到電腦桌面裡,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整間教室一如往常,看起來沒有任何要失控的徵兆,也沒有任何異狀。
我不知道那一天會成為我人生的一道分水嶺。
我不知道,在那之前堆積的壓力、挫折、不被理解的痛苦,會在一瞬間崩潰成聲音。
我只知道,我真的準備好了。
可惜,那不代表我會被尊重。
權力失衡的感覺:我常常回想那一天,2024 年 11 月 28 日,天氣像往常一樣,沒什麼異樣,但我的人生,從那一節課起,裂出一道縫,裂縫不是因為被指出錯誤,也不是因為努力準備沒有成果,而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到最後我道歉了,但他們什麼都沒有改變。
R 老師沒有道歉,他對我說:「你要不要看看你平常是怎麼問問題的?」
系主任沒有道歉,他對全班說:「你們看看,他這樣合理嗎?」而我,在壓力像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時候,哭了、崩潰了,說出「我現在就去跳樓」這樣的話。那不是威脅,是一種無聲的求救,但沒有人聽懂。
最後,是我和諮商師談話,
是我傳出道歉訊息,
是我告訴自己「我太激動了,我應該冷靜一點」。
可我心裡一直有個聲音:那他們呢?他們怎麼什麼都不用負責?我不是不願意承擔,我只是想問,同樣的老師也有傷人,為什麼他可以不說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