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悠人提著裕珍園的海南雞飯，忐忑地在診所門口輸入密碼。看到螢幕顯示unlocked，這才放下心來。
一走進大廳，眼前又是乾淨整齊的樣子，地上的垃圾早就清乾淨了，恢復了以往熟悉的感覺。
胡東岳走出辦公室，雖然臉上還帶著些許疲憊，但明顯整理過儀容——鬍子刮得乾乾淨淨，頭髮也梳得整齊，整體氣色比先前好了許多。
「我給你帶點吃的過來。」古悠人把餐盒放在桌上。
胡東岳一把接過袋子，打開一看，顯露出久違開心的神情。
「你居然還記得，我吃這個一定要配辣椒醬油。」
「我哪敢忘啊！每次忘了拿都被你念半天，搞得我都有心理陰影了。」
「抱歉。」胡東岳低聲地說，臉上流露一絲愧疚。
「你幹嘛跟我道歉？」古悠人從茶水間探出頭來，顯得有些驚訝。
「之前讓你擔心了，真的很抱歉。」他坦率地為自己的失言道歉，語氣中帶著懊悔。
「你少自作多情，我才沒空理你。」古悠人笑著調侃，這種輕鬆的互動正是他們的日常。
「話說回來，我最近接到一個委託，並從委託人的朋友那裡取得了一些線索。」
古悠人將調查報告遞給胡東岳，並逐一說明從袁可欣那裡取得的資訊。
胡東岳一邊吃飯，一邊靜靜聽著，心裡逐漸浮現一些想法。
「根據她朋友的描述，方采妤可能患有邊緣型人格障礙（BPD）。」
「這類患者通常會有哪些症狀？」古悠人好奇地問，身體微微前傾，專注地想了解這個病症可能帶來的影響。
「這類患者多半來自家庭失和或情感受挫的環境，常常感到孤獨，渴望被重視與關懷。」
「報告裡好像也提到，她的情緒起伏相當不穩定，對吧？」
「沒錯。」古悠人想起與芳采妤初次見面的情景，至今仍讓他印象深刻。
胡東岳收拾餐盒，喝了口水後，才繼續問：「依你的觀察，她是否有自殘的跡象？」
「我記得那天她穿著短袖，並沒特別遮掩皮膚，應該是沒有。」
胡東岳單手托著下巴，思考著。「你能幫我約方采妤嗎？只有見到她本人，才能真正了解她的狀況。」
「我試試看。」古悠人心想：要帶那個喋喋不休的女人過來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協助方采妤走出心理障礙——這就得看胡東岳的本事了。
古悠人正打算聯絡方采妤，手機卻突然響起，是袁可欣的來電。
「袁小姐，有什麼事嗎？」
「古先生，我剛剛聯絡采妤，想和她好好談談，但她還是不願意回應。我聽見她那邊很吵，應該是在外頭。她的情緒不太穩定，我有點擔心……可以請你幫忙聯絡她嗎？」袁可欣語氣急切地說。
「妳是剛才跟她通過電話的嗎？」
「對，我五分鐘前才和她通過電話。」袁可欣憂心如焚地說。
「好，我馬上跟她聯絡。」古悠人急忙掛掉電話，立刻撥打方采妤的號碼。依她目前不穩定的狀態，任何突發狀況都可能加重她的病情。
「發生了什麼事？」胡東岳看到古悠人焦急的表情，意識到情況不樂觀。
「袁可欣打來，要我幫忙找方采妤。」
他不斷撥打方采妤的手機，但始終沒有人接聽。袁可欣的話在他腦海中回響——她之前提到，電話那頭很吵，可能她根本沒注意到手機在響。
古悠人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撥通羅秉耀的電話。
「喂？羅Sir，幫我個忙！」他急促地說，同時將方采妤的手機號碼發了過去，「我傳了一個號碼給你，幫我查一下使用者的位置。」
「搞什麼啊！這也太突然了吧！」羅秉耀不悅地抱怨。
「少廢話！錢我會付，快幫我找人！」古悠人高聲喝斥，分秒必爭的當下，他無暇與對方閒聊。
古悠人隨手拿起車鑰匙，臨走前對胡東岳交代：「我去把她帶過來，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胡東岳點了點頭，沉穩地說：「她現在需要一個願意聽她說話的人。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得知方采妤的位置後，古悠人火速驅車前往當地知名夜店，並同時把地址傳給袁可欣。
當古悠人趕到夜店時，門口早已人滿為患。袁可欣早一步到場，望著漫無止盡的隊伍，顯得一籌莫展。
穿過擁擠的人群，古悠人終於看見她的身影，立刻喊道：「袁小姐！」
她望向夜店門口長長的人龍，皺著眉說：「人這麼多，我們要怎麼進去找她？」
古悠人不慌不忙地說：「交給我，妳等一下。」
他從容不迫地走向安管人員，幾名彪形大漢惡狠狠地盯著他。古悠人有說有笑與他們交談幾句，原本緊繃的氣氛瞬間化解，安管人員隨即放行。
古悠人回頭向袁可欣示意，她先是一愣，接著馬上反應過來，快步趕了上去，壓低聲音問道：「你剛才和他們說了什麼？」
古悠人輕描淡寫地回應：「我和店裡的負責人有點交情。」
一踏進夜店內部，震耳欲聾的音浪撲面而來，喇叭發出的沉重低音讓袁可欣感覺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發疼。她拉住古悠人的手臂說：「我們分頭找吧，有發現就用手機聯絡。」
「妳一個人沒問題嗎？」古悠人有些擔心地問，看著眼前這個打扮樸素的女子，覺得她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袁可欣看出他的顧慮，語氣堅定地說：「我們分頭找比較快，我會保護自己。」
「好吧，自己小心點，有什麼狀況就聯絡我。」古悠人雖然不太放心，但現場人潮洶湧，他沒辦法同時照顧袁可欣又去找方采妤。
他登上二樓，眺望全場。五光十色的燈光閃爍中，那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簾——方采妤，就坐在舞台邊。
她神情恍惚，軟弱無力地坐在紅色沙發上。袁可欣剛找到她，還來不及靠近，就被幾個男人纏住了。
古悠人啐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從二樓躍下。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吸引了全場的目光。眾人被他身上的氣場震懾，紛紛讓出一條路，讓他直通舞池。
他穿過人群趕到舞池邊，發現方采妤身旁坐著三個男人，其中一人表露出輕佻的笑容，正緊緊抓著袁可欣的手不放。
「古先生！」袁可欣一邊奮力掙脫，一邊大聲呼喊，但那男的依然緊抓著她不放。
他冷冷地看著那幾個人，語氣低沉地說：「你們想對我朋友做什麼？」
古悠人注意到方采妤似乎神志不清，不知道是喝醉還是被下藥。旁邊的男子用不屑的眼神瞪著他看，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
「妳是不是很寂寞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男子模樣輕浮令人作嘔，手還不安分地掀起袁可欣的衣服下擺。
「放開我！」袁可欣奮力掙脫，聲音顫抖地大喊：「采妤，快醒醒！」
「放手，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古悠人雙手插在口袋，臉上毫無表情，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寒而慄的危險氣息。
那名男子輕蔑地笑了笑，根本不把古悠人當一回事，覺得他只是在虛張聲勢。
沙發上的壯漢眼神流露出暴戾之氣，手中的酒瓶猛然砸向桌角。「砰！」的一聲響起，玻璃碎片四濺，圍觀群眾全都被這動作嚇到屏息。
那名惡漢握著碎酒瓶，指著古悠人，語帶挑釁地說：「我不放人的話，你想怎樣？」
古悠人面不改色地回嗆：「你可以試試看。」
對方舉起酒瓶刺過來，古悠人幾乎同時出手。「啪！」一聲，酒瓶當場被擊碎，碎片四濺，動作快到讓人反應不及。
袁可欣趁機從男子手中掙脫，連忙躲到古悠人背後。
「我去帶方采妤離開，妳先待在這裡。」
古悠人沉穩走向沙發，那些人全被他剛才展現的氣勢震懾住，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他正準備扶起方采妤時，袁可欣大喊：「古先生，小心後面！」
方采妤身旁的男子突然拔出一把彈簧刀，從背後朝古悠人襲擊過來。
他察覺到氣流異動，本能地轉身迎擊，只聽「砰！」的一聲，持刀男子像被重擊般轟飛出去。
在場的人根本沒看清古悠人是怎麼出手的，只見他一轉身，那男的就被擊飛出去，還撞倒了後方的同夥。
袁可欣此時注意到古悠人手臂受了傷，立即上前詢問他的情況。
「古先生，你沒事吧？」
「別管我，妳快走！」此刻古悠人只想保護方采妤，無法再分心顧及其他人。
就在現場最混亂的時候，幾名圍事從人群後方冒了出來。眼看場面鬧成這樣，他們顯然不打算讓事態繼續惡化。
「悠人哥，你這樣我們很難交代啊。」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他負責。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古悠人邊說邊摀住手臂，鮮血從指縫間滲出。
「要是你不想負責，就跟我們走一趟吧。」圍事話語間帶著不容商量的強硬。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古悠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莫名其妙被捲進這場紛爭，對方卻還能理直氣壯地要他負責。
正當古悠人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袁可欣忽然走到他和圍事之間，語氣強硬地說：「你們也太不講理了吧！這家店既不保護客人，還讓我朋友受傷！現在還想攔著我們，未免太過分了！」
「喂！別說了，我來處理就好。」古悠人擔心袁可欣的強硬態度會惹出更多事端。
圍事們聽到袁可欣質問，竟一時語塞，彼此面面相覷，居然被她的氣勢震攝住了。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剛才若有冒犯，請多見諒！」見對方沒反應，古悠人便拉著袁可欣和方采妤離開現場。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