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殯儀館裡最角落的禮廳,正在準備進行公祭,已經在外頭候著的,是一群社會團體,為首的平頭男子,正試圖嚼著檳榔提神。
「不是上禮拜六還好好的,怎麼沒幾天就走了?」平頭男子側過頭,看向靈堂的他,嘴裡喃喃道。
「虎哥,豐哥說還在路上,要我們先過去,他之後會跟許董一起。」平頭男子的助理,過來向他報告,而尊稱為虎哥的平頭男子,聽後便點點頭。
幾分鐘之後,工作人員便上前通知儀式開始,虎哥便率領了他帶來的三十幾個人,走進了靈堂。
「這是什麼?犯罪嫌疑人?」虎哥看著花海上懸掛的遺照,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著,因為那張亡者的遺照,的確是他的好朋友,可是,在眼睛上卻打了一層馬賽克。
但儀式仍在繼續,虎哥只能聽從引導,參禮結束後,他們一行人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殯儀館裡最角落的禮廳,正在進行公祭,來了一群亡者的兒時玩伴,他們難得結伴同行,來為老同學送行,因為不想久候,所以他們臨時組團,團名為亡者之前創立過的唸阿彌陀佛協會,用團體名義來節省參禮的時間。
看著參禮完走出靈堂的政要助理,一臉的神情複雜,眾人紛紛心裡有數,老同學應該又有什麼奇特創新,果然,在十分鐘後,輪到他們的時候,步入靈堂的眾人,看到打著馬賽克的遺照,都或多或少出現錯愕的表情。
「幹,是在北七喔?」
諸如此類的細語不斷響起,但公祭儀式仍要繼續,結束後,步出靈堂的眾人,在心裡想著的,是少年時,與亡者相處時的種種。
在殯儀館裡最角落的禮廳,正在準備進行公祭,經過兩小時的家屬答禮,亡者的妻兒慶幸著總算禮成。
搭車跟著到了火葬場,麻木的等待遺體火化,麻木的撿拾起骨灰,麻木的捧著骨灰罈離開,麻木的上了船,最後麻木的將骨灰罈直接扔進了海裡。
上岸後,亡者的妻兒,仍像平常一樣有說有笑的,搭了計程車返家。
在殯儀館裡最角落的禮廳,正在復原場地,承辦喪禮的工作人員,也做著撤離的最後準備,長相清秀的女孩,在步出殯儀館之後,看見對街紅綠燈下,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讓女孩覺得有些熟悉。
但就在她和同事們穿越人行道的時候,迎面走來的那男子,臉上卻是籠罩著一陣霧氣,擦肩而過的同時,那男子揚起手,看上去是在示意感謝。
女孩驚恐的回首,想捕捉那道身影,豈料身後根本沒有相似的身影,倒是有著一股淡淡的,紙錢沒有化乾淨的焦味。
「16、35、01、25、11、33。」突然,女孩的腦海響起報著數字的聲音。
「不用簽,妳不是公務員,簽了不會中。」再次響起的,是善意提醒的聲音,但根本廢話的內容,讓女孩翻了白眼。
在殯儀館裡最角落的禮廳,已經結束了一場喪禮。
「嗨,我們該走了。」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一左一右的牽起目標的手。
「去哪?審判?輪迴?可以讓我就這樣灰飛煙滅嗎?」作為兩人的目標,打著赤膊,下身穿著短褲藍白拖的他,一臉認真的訴說請求。
的確,他的訴求最後也成真,被取出此生記憶重新輪迴之後,也算是灰飛煙滅的一種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