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貓?」我念著這個備註,心裡已經隱約覺得事情不單純。
墨墨一邊蹲在我肩膀上舔爪子,一邊冷冷地說:「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兩隻貓。根據我的直覺……百分之百有超自然元素。」
「你是直覺,還是根本知道了什麼不告訴我?」
牠懶得回答,尾巴優雅地拍了拍我後腦勺:「走吧。」
於是,我再次騎上那輛搖搖欲墜的外送電動腳踏車,朝河堤街88號前進。
導航的女聲這次異常冰冷,反覆播放:「請在命運分岔點右轉……請在命運分岔點右轉……」
我心裡只想問:到底是什麼鬼導航?
終於,抵達目的地。
這是一棟老式三層公寓,牆面剝落,陽台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衣服——其中有兩件非常顯眼的,分別是一件全黑T恤,上面印著「I’m the bad luck」,以及一件純白襯衫,寫著「Good vibes only」。
「……這家人審美很極端。」我低語。
墨墨跳下來,目光警覺:「小心,這地方的氣場有點怪。」
我剛準備按門鈴,門自己吱呀一聲打開了。
「喵。」
兩隻貓同時出現在我面前。
一隻全身黑得像墨水,連眼珠都是深紫色。
另一隻全身雪白,只有尾巴尖端是銀灰色,雙眼晶亮如琉璃。
牠們分別蹲在門的左右,像兩尊門神。
黑貓冷冷地說:「他來了。」
白貓淡淡接話:「是啊,他來了。」
我下巴差點沒掉下來:「……等等,你們都會說話?」
黑貓:「是。」
白貓:「偶爾。」
我已經習慣了貓會說話這件事,但還沒習慣牠們的語氣這麼有……哲學感。
「請問……你們點的外送是……」
黑貓:「不是我們。」
白貓:「是我們的飼主。」
黑貓抖了抖尾巴,語氣突然變得銳利:「不過,在你進去之前——我們得先問一個問題。」
白貓眨了眨眼:「對,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牠們異口同聲地問:
「當兩條命運線交錯時,你會選擇誰活下來?」
我:「???
「等一下!」我舉起雙手,「我只是個外送員!外——送——員!送食物的那種,不是命運管理員!」
黑貓:「可你的靈魂裡,仍然有死神的餘燼。」
白貓輕輕補充:「而且……你今天的訂單,沒那麼簡單。」
牠們用尾巴示意我往屋內看。
我伸頭一望——
客廳裡,一位中年男子倒在地上,臉色發青,呼吸急促,身邊還有一名小女孩,大約七八歲,正抱著他大哭。
桌上,是還沒來得及拆封的急救藥品包。旁邊的手機螢幕上顯示:「撥號失敗」。
墨墨立刻跳上我肩膀:「心臟病發作。人類稱之為『急性心肌梗塞』。」
「……所以,這才是雙生貓要問的問題?」
黑貓點頭:「是。你只有一個選擇。」
白貓:「樓上,還有一位老太太,正在浴室裡滑倒。再不救,會直接腦出血。」
我大腦瞬間卡死:「……兩個人,一個樓下心臟病,一個樓上摔倒,兩邊都沒人幫?」
黑貓:「沒錯。」
白貓:「這,就是命運交錯的瞬間。」
我迅速掃視周圍。
「我不接受只有一條命能被救的劇本!」我咬牙。
墨墨挑眉:「這是你第一次試圖違反命運規則。」
「不,這是我第一次,試圖成為一個真正活著的人。」
我衝進屋內。
先撥開那位中年男子,確定他還有微弱的心跳。迅速抓起客廳的急救藥,打開——是舌下含片,正確。
「咬著!含著它!」我把藥塞進他嘴裡,同時按開手機求救:「119,這裡有人心臟病發作,地址河堤街88號,請盡快派人!」
確保他呼吸穩定後,我立刻衝上二樓。
浴室門緊閉,裡面傳來微弱的呻吟:「……救……」
我踹門而入——老太太倒在濕滑的地板上,頭部流血。
「該死!」
我迅速用浴巾壓住她頭上的傷口,另一隻手抓起手機:「補充報告,還有一位老人頭部重創,請派雙份救護!」
樓下傳來黑貓的聲音:「哼,你真是個麻煩製造者。」
白貓嘆氣:「不過……我喜歡這個結局。」
十分鐘後,兩輛救護車同時到達。
醫護人員迅速將兩名患者送上擔架。確認穩定後,其中一名護士看著我:「你……是這家人的親戚?」
我搖搖頭:「不,我只是……一名外送員。」
護士愣了一下:「……外送員都這麼全能了嗎?」
我乾笑:「可能吧。」
這時,黑貓和白貓出現在我腳邊。
黑貓:「你改變了原本的結局。」
白貓:「命運,本來是打算只給你一次選擇。」
我蹲下來,看著他們:「所以……你們到底是誰?」
黑貓舔了舔爪子:「命運的觀察者。具象化的概率。」
白貓點頭:「陰與陽,選擇與放棄。大多數人從未意識到,選擇是多麼珍貴的東西。」
在救護車駛離的瞬間,黑貓和白貓同時轉過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還會再見面嗎?」我問。
黑貓回頭:「或許在你不得不放棄某些東西的那一天。」
白貓微笑:「或者在你明白,有些選擇不該由你承擔的那一刻。」
牠們消失在街角,像從未存在過。
墨墨跳上我的肩膀,輕輕說:「不錯,你今天表現得像個……不錯的半死神。」
「謝謝啊,半死神聽起來真高級。」
手機叮咚一聲,新任務彈出:
「地址:暗巷7號。備註:注意,貓有吸收夢魘的副作用。」
我抬頭望向前方的暗巷,歎了口氣:「吸收夢魘……這次,又會遇上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