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晨陽緩緩將自己曬醒,還沒等鬧鐘響,徐玄便半張開雙眼。她指揮著有點遲鈍、尚未完全聽從使喚的臂膀,一邊搜尋昨晚聚餐的記憶碎片——
她只依稀記得:吳根碩的後背,可靠、厚實得令人安心;李賢,則一如預期地發酒瘋,一陣亂七八糟的告白轟炸後,她煩躁地揮了揮手——
然後呢?
是誰拉開了她和李賢之間的距離……?
好像是吳根碩?
他那一刻難得強硬地介入,用近乎炙熱的眼神望著她,那眼神裡到底是情感的佔有,還是純粹的保護本能?徐玄想到那個瞬間,心頭莫名一顫。不曉得當時的她,是否也曾用動情的眼神回望他……
「別想了,徐玄,清醒點吧。」她搖了搖頭,自嘲地想,還不如去超商買點解酒液更實在。
到了研習營會場,徐玄才意識到——她竟連吳根碩的一份解酒液也買了。
遠遠地,她一眼認出他那挺拔的身影正步入場內。她眼神若有似無地追隨著,正盤算著找個不突兀的時機把那瓶解酒液遞過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李賢程咬金:「早安啊徐玄~哇,你也太貼心了吧?連我的解酒液都幫我買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李賢一把搶過那瓶解酒液,打開直接灌了下去。徐玄還來不及阻止,便察覺到吳根碩跟她一樣怔了一下。
但也只能苦笑了——都喝了,還能怎麼樣呢?
時間切回昨晚。
當吳根碩看到李賢藉著酒意、毫無節制地向徐玄表露傾慕之意,而她已顯露出明顯的不適時——他忍無可忍。
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徐玄的誰;
是,他明白在金泰鎮與其他團員面前,這本不該是他該管的事;
是,他意識到插手客戶的私事並不明智……
可當他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徐玄與李賢之間,語氣平靜卻不容置喙地說:
「李賢先生,你可能喝太多了,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清醒一下?」
李賢咕噥幾句,仍乖乖回座,自行趴倒。
鬆一口氣後,吳根碩轉身看向徐玄。
也許是酒精作祟,她看起來少了平時那份理性與距離感,多了幾分需要照顧的柔軟氣息。
迷濛的雙眼、染紅的雙頰……這樣的她,好柔,好可愛。
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他忍不住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她朝他揮了揮手:「謝啦。我知道李賢沒惡意,但的確造成我困擾了。不介意的話,能陪我一起把他送回飯店嗎?」
後來,他們好不容易把醉倒的李賢拖上車。徐玄原本打算送他一程便結束,沒想到吳根碩竟一同上車,還故意擠坐在兩人中間。
「反正我家也在附近,沒關係的。」他淡淡說。——其實他家離那飯店遠得很。
車子一路顛簸,李賢靠窗睡死;後座三人空間侷促,加上徐玄也喝了不少,沒多久便靠在他身上,直接倒進他懷裡,枕上他的大腿安然入睡。
只是,徐玄睡姿不安分,總愛亂抓亂摸,一路摸索竟輕撫到了他最不該被觸碰的地方——
那三十分鐘的車程,對吳根碩來說,簡直像度過了一輩子。
隔天一早,他原也準備了徐玄的解酒液,想著等會場見面時自然遞給她。
結果一到現場,就看到徐玄不只自己有,還貼心地連李賢的一份都準備好了。
他怔了怔,只能默默將手中的解酒液收起,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回到了自己團隊的座位。
金泰鎮不知死活地湊過來:「欸欸欸~你也太弱了吧?才喝一點,今天還要喝兩倍解酒液喔?」
「嗯……我想我昨天是真的,醉得不輕。」吳根碩淡淡地答。
命運,有時就是這麼殘忍——
總在他們彼此靠近的時候,狠狠將兩人心意,再次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