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於桃城書寫營:課堂旅行/Junn
晚間十點,早已過了書寫的期限,我開始安分地敲打著鍵盤。你說,書寫是鍛鍊,是紀律,一如你對POKEMON鍥而不捨的鍾情,我整個下午都浸沉在你真實、有趣又迷幻的生命故事裡。現在,我開始扎扎實實著敲下一鍵一字。
我們都被黑暗包圍過,即使是再光明的前景如果沒有立命的價值,不也是一種深淵。沒能退休的年紀,我選了一條危險的路,像是行駛在暗夜中燈火通明的高速道路上,兩旁夾道的路燈斷然地終止。光亮的指引在窄小的後視鏡裡,倏然地縮成一個個的小點,瞬間就被寂靜的黑夜吞噬。看著慌張地車速已越過道德的極限,卻沒有任何減速的念頭。置身於一片暗夜之中,分不清是逃離還是追逐,我緊抓著的方向盤,是通往光亮的嘛。說服自己定心馳騁在幽暗之中,可是怎麼看上去更像是茫茫然地落荒而逃。你問,最遠的地方是哪裡?
我想那是與另一顆陌生的心相距的距離;也是我旅途中最美的地方。
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開始思索價值,而價值就像雲霧一般抓不著邊卻又看得見其形體。它忽悠地消失,又猛然地竄起。我穿梭於層層的雲霧之中,走過許多陌生之地。我來到一處闃暗腐敗的地下室,裏頭一具嗡嗡作響的壓力機粉碎了道德與渴望。曾經追著一對耳朵漂亮的少女,來到一處羊也會說出人生大道理的農場──這個地方故事多到可以蓋成一座博物館。有時也會在春天時撞見坦克開上街道,穿著迷你裙的女人扛著「滾回去」的牌子叫囂。坦克與女人都在捍衛自己的價值,卻有人在佩特馨山上選擇交出痛苦的自由。我流轉在這一幕幕的雲霧之中,看見一個個跟我揮手道好的朋友,我記得住他們的名字,卻記不住他們努力告訴我的道理。那是因為某一個人告訴我的信念,卻又常常被另一個人給覆蓋。我並不否決前者,而是往往後者的想法更貼近當下的自己。
追求陌生的渴望是我期待的風景,無論是走出生活還是遁入心靈。最遠的地方是那處與我陌生的領域,我渴望它,挖掘它,理解它,擁抱它,放下它。然後,走向另一處陌生。
這天的嘉義是我自台南出發的旅程,期待能從旅途上找到一處座標,而妳教會了我記憶是會被覆蓋的,唯有此時此刻才是本我的精神。在擁抱文學的孤獨之前,必須堅強地接受旅途上的瞬息萬變,抱以陌生且客觀的眼光,去感受那不同視界的幸福。
這是我這一日的課堂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