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陰雨綿綿的一天,明明昨日天氣預報寫著今天會放晴,沒想到卻遇上剛過境的颱風回馬槍。落地窗外的雨被風吹得斜斜的,被玻璃窗隔絕著的是咖啡廳內熙來攘往,卻保有秩序的景貌。空氣中彌漫著阿拉比卡咖啡豆的香味,而且是深焙的味道;眼前擺著灑上可可粉的提拉米蘇蛋糕和一杯熱拿鐵(點拿鐵只是想假裝自己是位熟女而已)和從咖啡廳角落的喇叭所傳來,由中音薩克斯風所吹奏的爵士樂。這一切都很美好,看似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該查一下等下的公車路線了,不然錯過這一班要等很久。
拿出手機後,在打開公車查詢的App時,通知欄跳出了一個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名字:雨晴。竟沒有像往常一樣先滑掉而是點進去看,也許是太久沒和她說說話了吧。
「我想我們應該不要再聯絡了。」
直到店員送上後方顧客點的甜點時我才從這句話中醒過來,不過,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我又做錯了什麼?我該傳什麼給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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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中的第一個學期和國中一樣,無論是下課、打掃時間、放學回家我都是一個人的。其實這種感覺也沒什麼不好的,不過相比小學真的缺少了幾個人互相陪伴的感覺。一個人的生活其實也挺有趣的,只不過跟家人分享的時候沒辦法拿什麼話題值得聊聊罷了。直到下學期面對那如同溜滑梯的數學成績,所以我家人把我送去家裡附近的大補習班想說可以補救一下,剛好離學校也很近,班上很多都是同校同學。有天晚上九點補習班下課後出來門口,竟然下著滂沱大雨,接著翻了翻包包,居然沒帶到傘…… 在門口躊躇了一段時間,原想著等外頭的雨停,但這場雨完全沒想停下來的意思。不曉得過了多久之後,頂著因為被知識澆灌而昏昏沉沉的我想著說鼓起勇氣問老師能不能借把愛心傘回家好了。
「芊穎,妳怎麼還沒回家呀?是不是沒帶到傘,需不需要跟我共撐一把?」
她是雨晴,在班上擔任風紀股長,雖然這是個討人厭的職位,但她和每位同學感情都不錯,還很常下課和男生去打籃球。像她這種人在我眼中已經是如此閃亮、無法企及的程度了。我這種人怎麼可能和她做朋友......。
「我……沒帶到……對了妳不是……?」
「我是雨晴呀!我們不是同班同學嗎? 來,我們一起走路回家吧!」
沒想過自己這個如被圖書館宣告報廢的書在脫離群體那麼久後居然還有人在尋找著自己,心跳有點莫名地加快呢。
在之後我們每天都一起放學,走到補習班上課,再一起回家。夕陽下校門口前的行人號誌燈前映照著兩人的影子已經成為了日常。
「芊穎~ 妳在看什麼呀?」
嗚阿阿,嚇我一大跳
「不要突然從我背後突然出現啦,討厭(微笑)。阿…我其實在看漫畫啦,妳看這部,我可是追了兩年多了呢。」
「哇!我弟他也有這本!每天都聽他在吹這作者畫工有多厲害,害我忍不住看了漫畫第一本。」
沒想到雨晴也有看過,真是開心~
「我跟妳說~ 我覺得裡頭那個使魔真的畫得超帥的,攻擊力又屌打其他敵人,配上女主如同護士的快速回復技能真的超搭的。而且現在劇情已經到他們倆的感情線了!原來我想說女主對待他很貼心但意外在感情上很木頭看來一年多都沒有太大進展真的是要把我急死了不過曉原老師這兩卷一直不停地發糖真的好甜阿啊阿真不枉費我花了這麼久時間在看老師是神!」
啊,一個不小心太興奮就霹靂啪啦貝貝魯多(?)講一大堆雨晴可能聽不懂的,而且我是不是暴雷了?如果她之後跟其他朋友說『芊穎平常的興趣阿,是暴雷哦 (*´ω`*)』那我在班上就徹底社死了吧,要回家好好大哭特哭。
「哈哈哈,很少看妳這麼興奮呢,看來妳很喜歡看漫畫哦~」
欸?幹嘛用這麼魅的眼神看我?那潔白的手臂在窗外陽光照射下有如珍珠光亮,一手還托在紅潤的臉頰上,臉頰上開心的笑容感覺像在迷宮深處迷路好久終於找到寶箱一樣。
「沒…沒有阿,就偶爾會看個幾本而已啦。」
「哦~ 我以前吶在國中的時候也很常看漫畫呢,甚至還會在很無聊的課上偷偷藏在桌子底下看。」
「欸~ 看不出來妳曾經是這樣的學生吶。」
我有點想調皮調侃一下她。
「對啊,不過到了高中後我想要認真面對自己的未來,就突然想,認真讀書了吧。不過啊,妳這麼聊我才想起自己原來還有這興趣啊。謝謝妳,小芊。」
小…小芊? 她叫我小名了? 我的天哪! 這代表我跟她的友情更進一步了嗎? 還是她對比較熟的朋友都會這麼說呢? 我從來沒有對身邊熟悉的人稱呼過小名。
「啊…謝謝妳,跟妳聊我也覺得很開心呢,小晴。」
很幸運地,在升上二年級後我們不僅選同一組還分到同一班。必須說,自從有了小晴之後,我的高中生活變得……也不是說就沒有煩惱了,至少比之前一個人的那段日子更開心了。小晴的交友圈依舊,我把她當作最好的朋友,而她對此似乎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有時候我倒是挺在意的。不管啦,我和她能繼續一起上課、一起回家。假日一起去逛街買衣服、去遊樂園玩得很嗨,又或是到對方的家裡甚至過夜。這完全是我過去從來沒有的經驗,因為和小晴相遇,我的人生徹底改變了。
「小芊,偷偷跟妳說喔,其實從小學到現在,別看我平常在好姊妹面前表現得很開心,有時候回到家會想今天到底又說錯了什麼然後倒在床上翻來翻去這樣。」
怎麼感覺好像在說我?
「其實啊,我每天幾乎都會做這種事情喔?」
「我真的很佩服妳能這樣反省自己呢~」
這是褒義還是貶義啊???
「妳講的這句話讓我有點想鼠耶?」
「本來妳就這麼會吐槽朋友的嗎?」
雖然講了這些有點不知所云的話,但她在這一天—畢業典禮的前一天晚上,我們一起回家的途中一定會經過的天橋上說了我這輩子(我這輩子究竟是有多長?!)都沒辦法忘記的話。那天下雨,我們學校的制服在城市裡光彩霓虹燈的照射下形成耀眼的紫色,反射到小晴的黑髮上成為高光。手上的傘在風雨有點大的天空下左搖右晃。一陣風吹來,頭髮飄逸伴隨著她少見透露出慌忙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咳咳咳咳咳抱歉,我又太興奮了。
「我一直認為我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上天在一年級的時候選擇和妳相遇。不過,有一件事藏在心裡好久一直沒和妳說。」
「就是—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