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絕刃使輕身功夫,快步飛馳高塔廊內,他本欲剝了某個倒楣鬼的衣服,假作冥燈中人,但既已東窗事發,便沒必要了。
沒走多少步,他便撞著幾個小書吏。「敵、敵襲!有敵——」書吏大驚失色,轉身便逃,可邱絕刃提起劍柄,咚咚,眨眼間重擊他們頂上,放倒他們。
一刻。邱絕刃數道。
他又大步前行,撞上一冥燈武人。「誰!」那武人手纔摸上劍鞘,邱絕刃便橫空飛去,抹卻那人頭頸。
二刻。邱絕刃再數。
那抄書室有好幾間,每間約莫二十丈見方,藏書甚多,書籍滿列,卷軸滿盛。邱絕刃倒油生火,轟隆!火浪爆起,火舌捲天。
三刻。邱絕刃再讀數。
許是大部分魔教武人,皆於塔外捉拿入侵者,邱絕刃沒碰著多少阻礙。見文書小吏便打昏,見冥燈武人便殺了,節奏飛快,推進迅速,遠比妖人來的好對付更多。
「失火了!」「快來救火啊!」「有敵襲,快備戰啊!」尖叫驚喊,此起彼落,但都不礙邱絕刃繼續前行。
四刻!邱絕刃續數。
兩個時辰,他哪裡需要?纔過四一光陰,邱絕刃已將藏書室給清除乾淨。
他回初來的樓層,尋著那養鴿房,闖將進去。房內漆黑,不見人影,籠房歪倒,血腥撲鼻,梁無欲雖已完事,此處卻無那人身影。
心下一急,邱絕刃便叫道:「梁兄,我回來了!」
養鴿房原一片寂靜,鐵籠卻突傳悶響。
人聲自一只披著布的籠中傳來,「我、我在這兒!」邱絕刃掀開那塊布,奇道:「你竟藏身這種地方。」
「我就是作隻大鴿子,才不怕給找著。」梁無欲嘿嘿笑了笑,自籠子爬了出來,「邱兄,你那兒可還順利?」
「順的不得了。」邱絕刃咧齒一笑。
「我這兒也是,沒多少人來抓我。」梁無欲道。
那是萬幸啊,現信渠已毀,信鴿全失,連同記載機巧的文書一併灰飛煙滅,至此,他們再無須憂心那曾密不透風的情報網絡。
邱絕刃借梁無欲一隻手,助他站立,「出來吧,該走了。」
他二人離開養鴿房。魔教中人於廊上倒成一片,昏的昏,死的死,暫不礙事。
「我們須與季兄會合嗎?」梁無欲道。
「這時間點,他也該要上來了才是。」邱絕刃道。
然他亦知,打鬥中途意外橫生,有任何耽擱都不奇怪,是故邱絕刃又道:「再待半刻,他人再不出現,我們便走——」
嗖!
人影忽地閃過邱絕刃身後。
邱絕刃猛地轉身,卻見那人影飛身上樓。邱絕刃睜大眼睛,微微張嘴,因那不是別人……
是季一劍。
「那不是季兄?」顯然梁無欲也見著了,「他往樓頂做什麼?」
他不知啊,他怎地能知得了?邱絕刃搖搖頭,「是啊,樓頂的方向,那不正是……」
不正是,黃信之所在?
季一劍才說過,無須覓那黃信之啊。
「是啊,季兄不是才道那人無須留心,斷其臂膀即可?莫非經這一兩刻,他有新想法了?」梁無欲此人不傻,料是尚沒見到那封信,才恁的樂觀。
「亦或是,他發覺上面亦有敵人,這才殺過去了?」上方若有敵人,現也全躺在這兒了,這個推論不成。
「啊,也可能上有凶險之極的機巧,須得立即破解。」梁無欲說什麼,邱絕刃早已沒在聽了。
季一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邱絕刃牙一咬,提劍便追趕了去。
「啊,邱兄!」他耳聽得梁無欲驚呼一聲,可亦無心思再管了。
邱絕刃腳一蹬踏,輕功一使,眨眼越了十幾級台階有餘。而梁無欲仍在追趕,「邱兄,到底怎麼了?這究竟怎麼回事?」
他也想知道啊!邱絕刃幾欲咆嘯出來。直到此刻,邱絕刃都全然不信對方會行通敵之事,然對方的行動,卻叫他心亂不已。
邱絕刃奔上樓頂樓層,季一劍身影卻立時消逝在轉角,他只得提劍直追,「季一劍,你去哪裡!」
牆壁忽地響動。嗖嗖!兩柄匕首橫空飛來。
梁無欲「哇」的一聲,驚叫出來,邱絕刃則喝斥一聲:「快低頭!」
邱絕刃大劍揮掃,將暗器彈開。可緊接著又有飛針竄來,他只得挽劍花護身。叮叮噹噹,銀光於空中亂閃,鐵器相擊之聲連綿不絕。
梁無欲微微抬起頭來,望了望,「邱兄,這究竟是——」
「還沒完!」
噹噹噹噹!邱絕刃劍動得快,劍影鋪張成網,細針飛彈,鐵鏢迸裂,鋼釘墜地,一時之間,暗器或是落於地板,或是插在牆面,無一傷邱絕刃分毫。
他身沒事,心卻動搖了。何以他才眼見季一劍,便立時遭陷阱暗害?
何以守備人力多處中下樓層,季一劍卻飛身上樓?
何以方才季一劍視線不離黃信之所在?
何以魔教偏生有封信……
正是寫給他!
颯!邱絕刃大劍劈去,三四支匕首橫插牆上,牆面更多一道猙獰裂口。季一劍,你到底做了什麼!
好一會兒,待暗器稍歇,梁無欲才站起身子,急道:「邱兄,你可無事,沒受傷吧?」不知怎地,梁無欲見了邱絕刃臉色,立時一怔,「你、你……還好嗎?」
邱絕刃沉著張臉,不知怎答,也不想答,最後只道:
「……走吧。」
邱絕刃腳一前邁,跨過殘刀,越過碎刃,入一大廳堂。
此廳光線昏暗,火燭搖擺,明滅不定。燭光打照在了牆上,映出二個人影,一人攙扶另一人,形影搖晃。邱絕刃和梁無欲於是貼背著屏風,側著身,亦是隱蔽身形,亦是待來人現身。
咳嗽聲忽地傳來,聽來撕心裂肺,「季兄,你無須這般護我,我可做的……已做完了,你緊去完成其他要務要緊……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不可能。」是季一劍的聲音。
那人究竟是誰,他倆為何走在一起?
「走、走吧,你與黃信之交好一事,便讓我,帶入墳裡。否則若給邱俠發覺了,定是要……為難你一番。莫要叫他們,心生疑竇……」邱絕刃心一動,竟真是那賊人。
情報塔主,黃信之。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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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登秦嶺者,必有極其思念之人。邱絕刃與季一劍再登秦嶺,又是為了誰?
同門恩仇,熱血武打,都在武俠小說《刃劍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