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冷淡的留言,其實是想被看見》
第四章:留言之外不敢說的脆弱
那天晚上,林韋翔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走進一間書店,四面牆都是落地書架,書背朝外,沒有封面。
他拿下一本書翻開,裡面沒有字,只有一張張白紙。
他一直翻,越翻越急,越翻越空。
醒來時,天微亮,手機螢幕上靜靜地躺著 Zoe 傳來的訊息,是凌晨三點半發的。
「你問我為什麼只回看得懂的人。我想了很久,決定講一點以前沒跟誰講過的事。」
接著是第二則訊息:
「我曾經談過一場五年的戀愛,最後是在 Messenger 上收到一封『對不起,我結婚了』的訊息,結束的。」
韋翔一瞬間覺得眼皮發緊,像是有人在他眼前悄悄撒了把沙。
他盯著那兩則訊息,一句也說不出來。
Zoe 接著寫:
「我們那時其實早已分開,但心裡還吊著一根線。
我以為只要我夠安靜、夠懂事、不再打擾,他總有一天會回來。
結果他回來了,卻不是回來找我。」
他可以想像那個畫面:對方結婚了,她看著螢幕上的幾個字,卻只能靜靜地把手機蓋上。
他回了一句:「你那時候還留言嗎?」
Zoe 很快地回了:
「每天。留言、回貼文、轉分享。我假裝我對什麼都很有感,其實我只是太怕自己被世界忘記。」
那一句話,就像是有人幫韋翔說出了他自己沒能整理好的心情。
他想起自己幾個月前,也是在一段曖昧無疾而終的關係結束後,開始更頻繁地留言——不是對那個人,而是對任何人。
在每一則貼文底下留點話,像是在世界這面牆上刻下自己的存在感。
「原來我們都在假裝。」他這麼想著。
他問她:「那你什麼時候不再假裝了?」
Zoe的回覆,來得比他預期的還快,也還短:「還沒。」
兩個字,卻比任何長篇大論還誠實。
比起說「我已經好了」,她願意承認「我還在路上」,這份坦白本身,就已經比很多人勇敢。
那天晚上,他們聊得比以往更少。
不再像前三天那樣,有著長串來回的文字和輕鬆的玩笑。
但那份沉默,卻是熟悉的、舒服的,像是兩個人靠在同一張長椅上,各自望著不同方向,卻知道彼此就在身邊。
韋翔把手機擺在書桌邊,走到窗前,看著巷口對面早餐店正在鋪設鐵門。
天色剛亮,街道還靜得可以聽見鳥鳴聲。
他想起一件小事。
有一次公司尾牙,他抽到獎品是一個雙人溫泉住宿券。
主持人開玩笑問他要帶誰去,他苦笑說:「帶我家貓吧!」
全場大笑,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時他連一隻貓都沒有。
幾天後,他收到 Zoe 傳來的語音訊息。
很短、只有 7 秒。
「你知道嗎?我很久沒有跟一個陌生人,這樣聊天超過三天了。」
他的指尖輕輕滑過那段語音重複播放。
不是因為她的聲音多溫柔,而是因為那句話裡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信任。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句話:「所有願意對你說真話的人,都曾在沉默中活過。」
他不知道 Zoe 經歷了什麼樣的沉默,也不知道她還要花多久時間,才肯走出那段自己築起的防空洞。
但他開始確定一件事:他想陪她一起走一段路,不管她準備好了沒有。
不是因為浪漫,也不是因為寂寞;而是因為他終於遇到一個人,可以不用假裝不在乎。
這樣的機會,太少太珍貴了。
最後,他傳了一張照片給她,是他陽台上的一盆多肉植物,陽光斜斜地照在葉片上。
底下只寫了一句話:「我也還沒好,但我也還在活著。」
以上故事為虛擬情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