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我曾經喜歡過的任何人,我更喜歡他。在他對我做過的一切行為中,讓我這麼喜歡他,是目前為止最惡劣的一件事。」
劇情簡介
茱德(Jude Duarte)與姊妹們被殺害雙親的精靈將軍馬多克(Madoc)強擄至精靈國度,從孩童成長為少女。即便自幼便因凡人身份備受欺凌、嘲笑,茱德仍渴望融入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擁有一席之地,實踐她的野心與抱負。所有精靈之中,最讓她厭惡的存在,莫過於高王之子卡登(Cardan Greenbriar)。兩人相互不對頭,卻在不得不攜手面對精靈世界的重重陰謀與算計之下,產生了別樣的情愫。茱德透過巧計,讓不願意登基的卡登成為了為期一年的新任高王1,自己則成為王宮第一總管。然而隨著卡登越發熟悉使用權術,逐漸擁有王者之態,茱德對於一年之約是否能維續下去隱隱不安⋯⋯
讀後感
起先注意到這套作品,是我在IG上追蹤的繪師繪製了非常精美的同人圖,之後又在介紹Romantasy的影片中屢屢看見《語風之靈》被提及(社群上多是以第一集《黑闇王子》(The Cruel Prince,2018)為簡稱),系列作在Goodreads的年度讀者票選YA Fantasy小說都獲得佳績,後兩集更是連續奪得讀者票選第一名。搜尋了幾篇書評,心動之下決定一試。豈料第一集前半段漫長的日常校園戲與霸凌情節差點讓我棄坑,冷凍了一段時間。
我原先很害怕這會類似於《末日仙境》(The Iron Kingdom)系列,徒有一座空蕩蕩的森林便說是整個魔法世界,但荷莉・布萊克筆下描繪的精靈世界非常豐富多彩,不需要完全熟知歐美文化的精靈故事與禁忌,也能沈浸其中。她所描繪的精靈是殘酷又漫不經心的種族,無法說謊、注重承諾,視凡人為命如蜉蝣的玩物——甚至是自己的子嗣也是如此,也導致身負毀壞王座預言的卡登在成長中被周遭漠視。然而即便不需要謊言,精靈也能欺瞞狡詐,這也是閱讀故事時,時常讓人心驚膽跳的原因。
除了第一集前半段的學院與霸凌劇情我比較吃不消(再度的,人老了對充滿霸凌的學校生活耐受性很低), 後面正式進入王室主線,預言、詭計、陰謀輪番上陣,一再轉折的劇情讓我讀得很過癮。尤其當敘事限制在茱德的第一人稱視角,你很難判定到底誰可信、誰不可信,親子、手足、夫妻之間爭吵背叛根本是家常便飯,而茱德遇到的背叛跟喝水沒兩樣。以至於第二集海底公主妮卡莎告訴茱德,「有個妳親近的人背叛了妳」,我下意識的反應是:First time?
特別在後期,茱德的養父,狡猾強大的精靈將軍馬多克,正式起兵造反,對抗成為精靈王后的養女。父女之間早已熟悉彼此的弱點,拔刀相向也毫不手軟。茱德的姊妹們縱然彼此互有齟齬,仍願意為了幫助她一同對抗父親,補足了前段缺漏的親情描寫。
潛藏在政治陰謀之下的浪漫暗線(subplot),自然是茱德與卡登從統治王國的權力到打探彼此真心之間的競爭。茱德從不願意認輸或示弱,卡登也遠比外表看起來聰明,絕非只有玩世不恭的斑斑劣跡。兩個在傷痕累累的童年中倖存的人如何周旋,到卸除防備,袒露脆弱。當茱德放下所有計謀,前去擁抱詛咒纏身的卡登時,我甚至不由自主為之動容。
誠如許多書評所說,這部作品的主CP關係很有毒,特別卡登有長久霸凌茱德的前科,壓縮在主線劇情間的感情發展也飛快,然而這對王室伴侶之張力強烈,連向來不特別喜愛冤家情人類型的我也願意一嚐。我甚至更喜歡他們與宮廷密探間宛如chosen family的互動。
不過還是忍不住吐槽下,在第二集結尾,茱德剛和卡登完婚就被對方下令放逐到凡間,完全沒意識到卡登在放逐令中玩的文字遊戲:「在位者對她發出特赦令」,讓身為王后的她隨時可以給自己下特赦令,直到第三集才經由卡登提醒發現,這段讓我笑到瘋掉。
(稍微可惜的是,台版的第二集翻譯並沒有把卡登的文字遊戲翻出來,而是譯成了「精靈國度的國王對她發出特赦令」,直到第三集才有改正。)
作者在第一集的文筆不算特別出彩,閱讀體驗完全靠後面的情節翻轉支撐起來,幸好在第二集和第三集都有所改善(比如減少了為了強調某個句子而過度頻繁、怪異地單行斷句),只是第三集還是稍嫌倉促收尾了點。倘若刪掉第一集前半段的校園篇幅,直攻王宮陰謀的主線,留點空間給第三集的故事線就更好了。
雖然類型類比不太對,但我認為,如果是喜歡《波西傑克森》系列,喜歡看故事圍繞在永生存在與凡人/半神半人間的角力、含糊不清的預言如何成真,又不介意些微浪漫劇情的讀者,或許可以勇敢一試。
題外話:我好想看馬多克生活在凡人世界的生活,想看幾百歲的老精靈被迫學習現代科技。
註1:高王High King,或譯「至高王」,過去存在於愛爾蘭與蘇格蘭的頭銜,代表高於所有國王的王中之王,托爾金與C.S.路易斯皆有在作品中使用過這個名詞。
補充:
書中的精靈王國埃爾法默(Elphame),參考於低地蘇格蘭傳說中的精靈國Elfame,其統治者為一名女王(Queen of Elphame),書中的開國女王梅布(Mab),則取材於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茱麗葉》。

"Under the Eildon tree Thomas met the lady"),由Katherine Cameron所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