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蜘蛛絲上 第五章

「對了，有請醫生去看看阿拉斯嗎？」尤利安大人認為不能小看突然暈倒的情況，可能是有暗病什麼的。 「阿拉斯說他已經沒有問題，可能是太累了才暈倒，不過今天還是讓他休息一天。」布魯斯補充道，阿拉斯有《鍳定》技能，他都說自己無大礙，應該沒有問題。 公會內人員調配是布魯斯在負責，我也覺得阿拉斯需要休息而准許了。 整個冬季阿拉斯如何努力工作，大家都看在眼𥚃，還高興的和我們分享說《鑒定》技能由第七級升至最高級的十級，但是如此公開自己的技能太危險了，擁有高級技能可能被人盯上，是任何國家都想招攬的人才，還有動了歪腦筋的壞人想獨佔。 文書工作做得十分細心，阿拉斯才會發現前副會長私吞公器。也得到公會內各人信賴，性格很隨和溫厚有時又很嚴格，作為男人長得有點過份的好看，絕對能只靠臉蛋過上豐衣足食衣食無憂的生活，卻會認真工作，不過面對工作他有時太強勢，對我這個公會長也能不客氣的指出錯誤，這點就有點討厭。 對工作太認真也不是好事，會容易遭到針對。 就如逮捕前副公會長之前，擁有商業大國最高等學府頒發畢業證書，善長做會計報表的副會長，那個人雖然性格上有問題，工作方面卻十分能幹，自從他來了商業公會小鎮支部後幫了很大忙。 不過他對阿拉斯很有意見，副會長一直喜歡從文件中挑刺借機大罵員工，彰顯自己地位，不想被罵慘就來巴結他等幼稚行為。 而自阿拉斯來了後，表示對辦公室的氣氛不滿，所以會在文件交給副會長前會先過目和修正，令副會長不用為少事大動干戈，工作環境改善了不少。但是副會長對這十分不滿，就把公會內誰都接手不了會計報表丟到阿拉斯的桌面上，而且會加上難聽的說話故意刁難，雖然阿拉斯會露出困擾的表情，並沒有生氣。阿拉斯的性格也太隨和了。 記得去年第一次遇見阿拉斯是他帶著柯尼出現在商業公會會客室，打聽回國商旅的情況。他們是由護衛隊介紹來的，每年冬季前護送派駐王都公會的員工返回，聽說二人在王都大門前受到阻撓不讓他們獨自離開，而護衛隊出現後被拜託連同公會員工一起護送到小鎮。 烏爾因茲國王都處於受到高聳山脈連綿環繞而形成的盆地中心地帶，要離開盆地只有南方一個出口，駕馬車由小鎮出發走到山脈的出口，須要大半天時間，中途可能遇到魔獸襲擊，所以對這段路，商旅都會集結至少上百人才會出發，如果人數不足難以應付秋季變得比平時兇猛的魔獸，有冒險者也許不願意出發的情況出現，而今年最後的商旅兩日前就已經出發。 阿拉斯是個彷彿長在溫室的花朵般身板纖細的十五六男孩，這是第一印象，茶色頭髮和灰瞳，五官精緻能看出擁有高貴血統，舉手投足也足以佐證絕對是上級貴族。因以上各種印象才會讓我有先入為主的誤判。 「如果你們需要冒險者護送，我看會須要付比平常高的委託金才可成行。」我望向窗外估計明天就會開始下雪，這種天氣出任務太危險，沒有冒險者會接辦委託。估計二人在王都應該有落腳點，能遊山玩水到誤了約定的回鄉日子，我決定想辦法勸退他們回王都過冬吧。 「而且能接護送任務的冒險者都已經有任務離開小鎮了。」 「不，我們正是在找護送任務。」柯尼毫不猶豫的正面回覆。 「就是在說護送任務，所以說沒有能接任務的冒險者。」 「雖然想著過來踫碰運氣，羅德...阿拉斯大人，該怎麼辦？」柯尼回身請示主人的意見。 「柯尼，我覺得剛才的說話其中有很大的誤會，你跟介紹的人說我們是來找護送商人的工作了？」 「等等，貴族大人在找工作嗎？」我驚訝的問，平常不會想到貴族在平民地方找工作。 「不，我們是冒險者啊！」柯尼啪一聲把兩張冒險者公會出據的證明放到我面前，而且不是低級的冒險者。我說了句「失禮了」便拿起冒險者公會卡開始察看，是由駐獸人王國的冒險者公會發出的證件，銀級冒險者是實力中游的強者，而且魔法檢測證明不是偽造公會卡。公會卡是沒有問題，但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冒險者。 「失禮了」我把冒險者公會卡退還給他們，並回覆「還是那一句，沒有接護送的工作。」我喝了口茶再接著解釋。 商人早在兩日前已盡數離開小鎮，還哪來的護送工作。 而且，沒有足夠人數的冒險者同行，前往山脈出口的路是非常危險的，而且魔獸在臨近冬季下雪這時期更是兇猛，由小鎮到出口步行的話須要一兩天時間，雖然途中有露宿營地，但並不安全，現在小鎮也須要防範魔獸來而固守小鎮，所以不可能分派護衛隊出其他任務。 「就算有冒失商人留下還未出發，也已經不可能有別的冒險者願意跟你們一起出任務。」 「按情況來看，只好我們自己出發了。」阿拉斯跟柯尼互相點頭確認，打算起身離開。 「等等，你們沒有聽懂嗎？我剛才說小鎮外面已經不安全，只有你們二人離開的話根本到不了山脈的出口。」絕對要阻止他們魯莽行事，左思右想希望他們留下，因為如果被人知道他沒有盡力阻止過，關係到貴族可是很危險的問題。 「沒關係，羅......阿拉斯大人很強大，絕對沒問題。」 「柯尼越來越會奉承人呢。」咯咯笑著。 「不，這世上值得柯尼奉承的只有阿拉斯大人。」 我才沒暇理會二人間的小劇場「這樣，你們是想要找工作吧，我幫你們介紹到代理領主大人那裡工作吧。」我二話不說的把他們拉到代理領主官邸去。 「請問....」尤利安大人也被我氣勢逼人的要求嚇到退了兩步。我帶著兩名怎麽看也不可能不是貴族的冒險者到代理領主官邸，要求他收留二人在官邸過冬。 「請務必答應，尤利安大人願意幫忙的話，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就差跪地拜託。 「無須為我們如此拜託，我們也不作打擾，要在天黑前趕路。」柯尼像鐵了心裝作不懂我的苦心一樣阻止我。 終於發現事態可怕性後，尤利安大人立刻加入邀請二人留在官邸悠閒過冬。 「兩位大人，請務必在寒舍宅邸悠閒渡過冬季。」滿頭冷汗的拼命拜託。 「等等，我都說了我們是來找工作，我們是冒險者，不可能跟王都貴族一起悠閒渡過。」柯尼二話不說的反駁，看來是非常排斥與王都貴族扯上關係，還嚷嚷不要叫他們大人。他那高壓下著命令的姿態，真想反問何以認為他人可能認同不是貴族的說法。 是有什麼隱情嗎？這時我才想到，正常情況下，他國貴族移動會選在秋季初，錯開商人大量回程的日子，再怎麼誤了時間也不會是落雪前的日子出現在小鎮。 與我同樣得到同樣結論的尤利安大人再次勸說「兩位應該已經知道前往山脈出口的路很危險，如果兩位有什麼不測，本官實在難以向閣下家人交代，請務必在寒舍宅邸悠閒渡過冬季。」也說到過冬物資問題，最有閑暇收容滯留人員的只有官邸和商業公會，旅館已關門也沒可能有多準備給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滯留客人的過冬物資。 雖然還有過冬大宅可選，但不是萬不得以可以推薦給貴族過冬的地方，更何況對方是上級貴族。與下級貴族的尤利安大人不同。 在聽了我和領主代理苦口婆心的勸告後，阿拉斯理解了我們的立場「原本認為立刻離開才對雙方都有利，估不到會讓兩位為我們的安全擔憂，那麼請讓我們到商業公會工作吧。」這樣。 咦？為什麼會變成在商業公會工作的？不要過來啊！我明明想把二人推給尤利安大人再拍拍屁股走人的。 「既然阿拉斯大人覺得沒問題，那麽，公會長，這個冬季我們在商業公會打擾了，請多多指教。」柯尼抓住我的肩膀說。 就這樣我整個冬季都在原本的文件工作中和協調偽冒險者的貴族偽裝商人容入公會生活而努力，真想要求補貼。不過幸好阿拉斯是位有上進心的貴族，工作上沒有什麼問題，也分擔了積壓在倉庫的魔石分類工作，他竟然擁有罕有的《鑒定》技能真的幫了大忙。 有一天阿拉斯把一堆文件放到我面前要求批閱，說不明白為何文件中記錄的魔石與倉庫內魔石不符，是否有魔石放到其他地方了，而且有一堆不明來歷的普通石頭混入。消失的魔石都是些價值頗高的魔石，所以來向我請示。 原本我就注意到副會長涉嫌違反公會相關規條貪瀆公器，只是沒有閑工夫才放縱他與他的人肆意妄為，現在有人願意處理當然全權放手交給他處理，不過，結果也太令人瞠目結舌。 阿拉斯把所有有問題的文件抽出，騰寫副本存檔，再把相關人物抽出列冊，足足有五大個文件夾份量。我收到那些文件後眼前一黑，這個份量是怎麼整理出來，他只用了半個季度時間便完成了。 還有，紙張很珍貴的，別這樣浪費，有足夠判罪數量的文件就可以了，而且大部分紙張庫存是為某位大人留下的.........為什麼我沒有及早發現和阻止！ 這樣一來，小鎮商業公會原本有少許盈餘的帳目一下子扭轉，變成虧蝕了。而那位某大人真的太可怕，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紙被其他人用掉了。 請求經柯尼轉告，讓阿拉斯節約一點用紙張時，柯尼竟提出把寫有前副會長和另外四名員工罪狀文件紙張費用和墨水費用，都算到犯罪者頭上，要求他們好好償還後。才讓虧蝕問題得以緩解。 「我的主人阿拉斯大人幫忙你們解決了問題，為何要為這些小事情煩心。」柯尼用看螻蟻的眼神盯著我看，令我想反駁紙張費用真的很貴的話，到了嘴邊卻吞了回去。 所以說不論是哪裡的貴族都很很麻煩，真的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 扯遠了，所以柯尼就好比阿拉斯的保母騎士，而阿拉斯是受到柯尼保護著的溫室小花一樣，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少根筋。 不，說是小花不如說是帶刺蜜蜂。被他發現寫錯字，連我這個公會長也沒情面當眾指正。 然後，我們不安的帶著壞消息往商業公會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