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7-11的提款機前,把一疊千元鈔票放進提款機張開的嘴。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
她打開手機網銀的app,看到銀行餘額的開頭往上攀了一個數字。
原來賺錢這樣容易?
不,一點也不容易。
她在床上吞吐著男人的下體,「舔我的蛋蛋。」她照做。
她聽見男人的呻吟聲。
她全程沒有看向男人的臉跟身材,連男人的長相都記不明白,這男人完全不是她喜愛的類型。他太胖了。也不好看。
至於下體⋯⋯她不知是因為變成胖子所以特別小;還是原本就小,只是他剛好是胖子。
她全程沒有投入,她投入不了,男人本不是她的菜,她只想著「我是來賺錢的」、只想著「汽車旅館的三小時,是到什麼時候?」
男人很弱,真正意義上的弱。
她坐在他身上,聽見男人說她緊,男人喚她「寶貝」,她一向討厭這個詞,但頭一次有人用這個詞叫她,倒也新鮮。
「這樣我很快就會出來了。」
「那我慢一點?」
她根本不覺得自己動了什麼。
她繼續動。
她看著男人的肚腩,納悶怎麼有人能把自己搞成這樣還不想改變?
幾分鐘後,男人結束了。
「妳太厲害了。需要休息一下,再戰。」
是你太弱了。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暗忖。
但這樣也好,她不用跟他連結太久。她只是來賺錢的。她覺得噁心。
不是覺得自己噁心,她很清楚她要的只是錢,她是覺得男人噁心,男人肥胖的軀體噁心、她根本不想看一眼的男人的長相也噁心。
無處不噁心。
他們泡澡,男人轉向球賽台,她對球賽毫無興趣,男人說了些什麼,她佯裝好奇地問。
她知道男人喜歡這種「我知道妳所不知」的優越感。
男人提議再一次,她內心不想,但想想男人提出的費用是八千到一萬,以買家心態來說,只做一次,確實虧了。
但男人實在太弱。
戴了保險套,就軟了。
「那只能無套了。」
她翻了個白眼,所幸她垂著頭,男人沒看到。
但男人還是硬不起來。
她陡然升起了悲憫之心。難怪男人需要找包養,像他這樣的人,是交不到女友的吧。只有包養,女人才願意回他訊息、願意跟他做愛。
她也忘了男人最後有沒有硬起來,大抵是有吧。她依稀記得她躺在床上,記得男人挺進她身邊裡,她沒什麼感覺,男人如此「嬌小」。
但她還是盡責地偶爾發出一點呻吟。
「舒服嗎?」男人問她。
她根本不想回答,她假裝呻吟到無法說話。
「舒服嗎?」男人不死心。
「嗯,舒服。」
反正只是工作。她再次替男人感到可悲。
「我要留點體力回家。」她對男人說。
此話不假,她上了一天的班,累了。晚上還演了這一齣戲,更累。
但男人以為是自己過於「兇猛」。
「下次讓妳更舒服。」男人又說:「讓妳期待下次。」
她沒有回答。了不起就這樣了,沒什麼好期待的,她只想知道男人什麼時候給他錢。
他們上車,男人給了她鈔票,「先給妳吧。」
「喔,謝謝。」
她把鈔票放進包裡,右手數著張數,男人開價是八千到一萬,她好奇男人給了她多少。
十張。一萬。
也不枉費她的演技了。
奧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男人載她回一開始見面的地方。
「掰掰。」
「掰掰。」
「下次見。」
她沒有回應,不想再見。
但她想男人也不會多想什麼,只會當她是累到沒有回應。
她下車,進了最近的7-11,存入一萬元。
這是她今晚演了一齣戲的通告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