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經」橙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入到超級市場,看到每個橙都一樣,有感而發想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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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沒有試過在街上有人搭訕?

阿姐我年輕時,專找時薪計算的promoter、helper來當作收入,因為經常上班,一些蛇頭(專門接需要工作人員上班的短期攤位,找時間自由的年輕人上班,蛇頭會得到佣金)接到工作,都會問我要不要上班。有一次我就在Jo Malone的pop-up store上班,職責並不是售賣香水追target,我要做的只是站在店裏,看着人們。一天工作六個小時,每個小時$70港幣,因為沒有舖位框着的限制,經常看着人們來來往往。我最大的工作就是當full-time員工中午吃飯時,幫忙處理一下客人的需要。

其實我對香水是沒有太深入的認識,覺得購買幾百元香水可能有點浪費。在店裏客人問我某枝香水是不是Cologne(古龍水)?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full time員工現狀後,告訴我才知道,香水有分不同品種,Cologne就是last得較久。說起來也有點慚愧,因為這應該是基本常識。但我的作用是當一個「裝飾工具人」,只要站在店舖裏面,繁忙時就幫一下忙。因為我對香水的認識不深,反而有點心虛,感覺自己不屬於這裏。加上我是part-time性質,和店裏的full-time員工並不熟絡,每天上班,我只想着有$420收入就好。

說起這些只是想告訴大家:阿姐我當年應該也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做站着不用工作的「裝飾工具人」(或者這只是我的想法,蛇頭只是剛好問起我,然後我有空)。


故事的發生就是我站着當「裝飾」的時候,因為pop-up store的位置是在扶手電梯旁,只要上落,路人都會看見我們店。這次有一位大媽問我:「小姐你有沒有男朋友?要不要介紹「圍村仔」給你認識?在元朗有丁屋的哦!」

「圍村仔」是新界擁有的丁權的男子,自身有一塊土地,可以用作興建丁屋。但是村裏的人對於傳宗接代責任有很強烈的執着。如果女子嫁到擁有丁權的男子家,那麼女子的責任就是為男子的家族生孩子,而且一定要生兒子,如果是女兒的話,會再要求你生到有男孩。

因為大媽對我的青睞,暗自興奮了一陣子,但一想到上述傳宗接代的責任問題。頓時就拒絕了。

問我的對象並不是男子本人,而是男子家屬的親友。就好像古代長輩為年輕的後輩謀求結婚對象一樣。長輩只是希望家族能夠發揚光大,並把血脈延續落去,至於年輕人之間有沒有愛情並不重要。沒有人需要尊重他們的意願。

想到這裏,我就感覺自己像超級市場的一個「橙」

買家們就精挑細選,在超市擺放生果的籃子中,挑出一個大顆圓潤,拿起手覺得有重量的橙,表示橙肉多汁飽滿。手按着橙皮感覺柔軟,表示皮薄。表面看上去不會過多皺紋,代表橙應該新鮮,沒有擺放很久而乾水。如果符合以上三點就會買回家,但並不考慮家中的兒子喜不喜歡吃橙。

家人已經把橙從超市買回來,然後還剝皮、掰開,放在兒子面前。好讓兒子輕鬆吃掉。誰不知兒子原來喜歡車厘子。自己本身已經吃了大量車厘子,其實並沒有肚量吃橙。

如果我當初接受大媽的提議,那麼我的遭遇可能就像這個橙一樣。大媽只是視我為超級市場的優良商品,兒子本人可能並不喜歡。想到這裏不免覺得自己被物化。幸好我是一個頭腦鮮明的師奶,是消費者而不是貨物,並不是放在貨架上的產品。我就是買家本人,應該由我去挑選產品並不是被人挑選。

⋯⋯

這種自己被物化的感覺,同樣出現在使用交友Apps的時候。人們之所以和我聊天,就是因為一張照片。希望獲得愛情的女孩就會透過打扮,還有角度把照片拍得青春可人、gfable,吸引男性approaching。這幾年我都在家活動,沒有拍近照的習慣。就因為我使用的是以前在Jo Malone當「裝飾工具人」時期的照片,所以也吸引部份的人和我聊天。

但其實人的外表是會改變,人與人之間的連結應該是透過交流內心想法、價值觀來交友。當他們知道我要使用輪椅的時候,有一半就已經消失了。所以兩種感覺我也知道。當我是一個完美的橙,會吸引到什麼人;當我變成一個飽經世故,表面有傷口的橙,就不符合某些只想追求完美的橙的買家。

其實比起成為超市貨籃上的完美的橙,我更加想成為挑選貨物的師奶。師奶雖然是已經結婚的年長女性,除了這點我不符合之外,她們應該是超市入裏最有智慧的人。精打細算,會選擇性價比最高的貨品。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我不想當完美的橙,我想當精明的師奶。純粹有感而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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