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長廊靜得出奇,只有Namtan的高跟鞋聲在大理石地板上輕輕落下。水晶吊燈散落下的光影映照著牆上的畫框,卻無法掩去這裡冰冷的氣息。
Namtan 站在那扇門口,手指僵硬地停在門把上。她很少猶豫,可這一次,胸腔裡翻湧的情緒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等了許久害怕面對裡面的一切,但門從裡面打開了。
Film 穿著一襲黑色緞面禮服,裙擺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眼妝過於精緻,還是掩不住眼底的倦意。她一瞬間愣住,像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 Namtan。
「妳怎麼會在這裡?」她的聲音低啞,帶著慌亂和警戒。
Namtan 望著她,眼裡的情緒翻湧複雜。她壓低聲音,語氣卻堅定到近乎倔強 「我終於懂了,Film。這一次無關契約,也不是交易。我只想要妳。」
Film 的心口猛地一震,卻立刻撇開視線。她快步往前走,試圖從她身邊走過「別鬧了,Namtan。我現在的生活,跟妳沒有關係。」
Namtan 猛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帶著急切,卻又小心翼翼,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沒有關係?Film,妳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到這裡?!」
Film 的呼吸一滯,嘴唇顫抖。片刻後,她終於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卻像碎玻璃割喉般刺痛:「因為我沒有選擇。妳擁有一切...而我,只有一個病床上的母親和無窮無盡還不完的債務。妳覺得我能怎麼辦?」
這句話像是利刃,狠狠插進 Namtan 心口。她緊緊盯著 Film,眼底泛紅,嗓音沙啞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一個人承受?」
Film 笑了,卻帶著苦澀「告訴妳,然後呢?讓妳幫我還清債務嗎? Namtan,我不想讓我的感情,變成一份待價而沽的報酬。那樣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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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裡陷入僵冷的沉默。
Namtan 的手微微顫抖,卻沒有放開。她逼近一步,眼神裡的脆弱赤裸到近乎殘忍: 「Film,我承認,一開始是契約,是為了集團利益。可妳出現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讓我想要更多。因為我真的愛上妳了。」
Film 的眼神劇烈動搖。她想掙脫,卻被這句話釘在原地。
心跳紊亂,她努力抑制著喉間的顫抖,低聲問「妳確定嗎?妳確定這不是一場錯覺?不是因為妳需要有人填補妳的孤單?」
Namtan 幾乎是立刻回答「我不確定所有的事,但我確定一件事,如果我現在放開妳,我會後悔一輩子。」
她的聲音顫抖,卻帶著決絕。
Film 愣住了,胸口像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猛地別過頭,低聲喃喃「妳不懂,Namtan....妳不懂什麼都沒有的恐懼。」
Namtan 靜了幾秒,然後忽然伸手,將她緊緊抱進懷裡。 她壓著顫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那就讓我陪你一起經歷。從現在開始,我跟妳一起承擔。」
Film 全身一顫,僵在她懷裡,眼淚終於潰堤。
那一刻,她所有的倔強和偽裝,都被 Namtan 的擁抱擊碎。
Emi的回憶視角
第一次見到 Bonnie,是在夏日的花園裡。小時候的她穿著一條白色的洋裝,手裡抱著一本書,坐在樹下,陽光從枝葉間灑落在她的髮絲上,像是一層淺淺的光暈。那年 Emi 也還小,話不多,總是靦腆地躲在人群後頭。可那一眼,卻讓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偷偷記住了 Bonnie 的笑聲,清亮而自在;也偷偷模仿過她的字跡,卻總是寫不出那股俐落的灑脫。
隨著年歲漸長,Emi 知道了家族之間的往來。某天,她在無意間聽到長輩們的談話「兩家以後若是聯姻,會是一樁穩妥的合作。」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溫柔地點亮。那一夜,她失眠了,抱著枕頭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裡浮現的是如果有一天,她能真正成為 Bonnie 的家人,那該有多好?
然而,現實並不如她幻想的那樣浪漫。
當訂婚的消息真正塵埃落定時,Bonnie 的反應,像是一記冷水潑下。她眼裡沒有驚喜,只有抗拒,甚至帶著一點憤怒。
「這是家族的安排,與我無關。」Bonnie 的聲音冷淡,彷彿這場婚約是一道枷鎖,而不是一份期待。
Emi 的心微微顫抖,她努力笑著回應:「嗯,我知道。」可心底,卻像是被利刃劃過,無聲地流血。
她試著靠近,卻總被推開。 一起吃飯,Bonnie 總是找理由離席;一起出席活動,Bonnie 永遠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家裡人要求兩人同居,Bonnie也總是夜不歸宿。
慈善晚會那時候,Emi 看著她和 Film 說話時眼裡閃爍的光,心口就會狠狠一緊。她不確定那份愛情是否還會被延續下去,但那份她沒參與到的過去,兩人親密無間讓她感到不安。她想問,卻又不敢,害怕答案會擊碎自己僅剩的期待。
「是不是……她還喜歡 Film?」
這樣的念頭,曾無數次在她腦海中盤旋。夜裡,她翻看著 Bonnie 過去的相簿,指尖輕輕觸過螢幕上的笑容,心裡暗暗發誓,就算 Bonnie 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也願意等,願意守在她身邊。
因為對 Emi 而言,這場婚姻從來不是枷鎖,而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 只是這份夢想,遲遲得不到回應。
直到後來的車禍,她昏迷在病房裡,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邊不眠不休的 Bonnie。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原來,愛不是乞求,而是等待到某一刻,對方終於看向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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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nie視角
Bonnie 從小就清楚,自己是被期待承擔家族責任的人。她習慣在商業場合微笑,習慣壓下自己的喜怒,習慣把「嚮往自由的心」藏在心底最深處。
所以當聯姻的消息落在她耳裡時,她並沒有驚訝,只是心裡浮上一股沉重的無力感。
“婚姻”對她來說,從不是浪漫的歸宿,而是枷鎖。 而當得知對象是 Emi,那個看似安靜、卻總讓她覺得距離感極深的女孩,她更覺得窒息。
第一次與 Emi 正式談話,她冷冷地說「我們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吧,這只是一場交易。」 她看見 Emi 微微一愣,卻依舊笑著點頭,眼神裡沒有怨懟,只有一種她讀不懂的溫柔。
那時的 Bonnie 以為,這場婚姻會是一場漫長的忍耐。
後來,Emi 開始出現在她的日常裡。 工作太晚,她會收到一條訊息「記得吃東西。」 生病發燒,她會在半夢半醒間,感受到額頭上輕輕的毛巾溫度。 就連在她對婚姻冷嘲熱諷的時候,Emi 也只是靜靜地陪著,不多說什麼。
這份沉默的陪伴,起初讓 Bonnie 覺得煩躁。 「妳到底想要什麼?」她忍不住質問過。
Emi 那天只是愣了一下,隨即低聲道「我什麼都不想要,只希望妳好好的。」
那一刻,Bonnie 的心裡,似乎被什麼輕輕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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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轉捩點,是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當她在病房門口聽到醫生說”情況危險”時,血液瞬間冰冷。她幾乎是踉蹌著走進病房,看見全身插滿管線的 Emi,那張蒼白的臉讓她呼吸困難。
她守在病床邊,第一次在心裡承認——自己害怕失去。
原來,恐懼比婚姻更沉重。 原來,她不是怕被綁住,而是怕那個綁住她的人,不再屬於這個世界。
Emi 昏迷的那些日子,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 當對方終於睜開眼的瞬間,她紅著眼卻強忍著語氣平靜「妳嚇死我了。」
Emi 靜靜看著她,那雙眼睛裡藏著無聲的心事。
Bonnie 突然明白了,這些年來,自己誤會了太多。 她以為 Emi 只是執行家族的安排,以為她對婚姻沒有半點真心; 卻沒想到,從一開始,對方就把心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手裡。
現在,她不再把這段關係視為枷鎖。 因為她終於懂了: Emi 的存在,不是奪走她的自由,而是讓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停下來、想要依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