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以為昕君會失落一陣子,沒想到隔天一早卻容光煥發,好像昨天的事根本不曾存在。這怎麼可能呢?
明明昨天她還是如此脆弱、玻璃心,但現在竟看起來無事發生……不對,肯定是有什麼好事發生,才讓她如此開心。
想起她那無可救藥的妹控性格,我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麼原因了吧。
昨天,我特意請昕雪學姐多做些能安慰昕君的事情。我知道,要學姐對姐姐說些安慰的話一定很難為情,但至少做點實際的事應該並不算困難。
果然,今天昕君容光煥發,難過的時候在同一桌訴苦,開心的時候也在同一桌分享。我又一次被抓過來,聽她快樂地分享。最慘工具人,說的就是我!
算了,看到她恢復精神,我心裡也挺開心的。
「昨天啊!小昕雪居然為我準備了一頓大餐,超好吃的!已經很久沒看過她下廚了,而且還特意為了我。」
整個人興奮得宛如初戀中的少女,不愧是重度妹控。
「然後啊!還陪姐姐一起睡覺。」
昕雪學姐確實在努力改善這段關係。在最差的時候,居然需要外人幫助,相信這對她而言也是莫大的諷刺,但或許也正因如此,她才真的下定決心實際行動!
看昕君那臉紅且好色的模樣,宛如色伯伯那般,完了!昕雪學姐被荼毒了。
「好久沒測量小昕雪的身體狀況了。」
看昕君的模樣,總感覺昨晚的昕雪學姐肯定被騷擾得夠嗆的,也真的是太拚了!
也難怪昕君今天早上就活力四射,可以想見今天早上的昕雪學姐肯定是失魂落魄吧,精力都被昕君給吸走了。
說人人到!昕雪學姐正好經過我們面前,一看到昕君有些震驚,恐怕差點患上PTSD了。
昕雪學姐依舊保持著她那份冷淡,不過我能感覺得出與之前的冰冷無情已截然不同。她回過頭來,卻裝作沒看到似的。
「如果不過來的話,我就把昨晚的事全都跟楊徽說喔!」
昕雪學姐氣得立刻轉身走過來,臉上泛起紅暈,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昕雪學姐格外地可愛。
「姐姐!」昕雪學姐顯然有些生氣。
「楊徽!你不知道昨晚小昕雪有多棒!」
昕雪學姐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雙眼,不敢直視這尷尬的場面。說實話,這對姐妹真的很像,當初昕君羞得想鑽地時,也是這副模樣。
「麻煩姐姐不要再說了!」昕雪學姐無奈地低聲請求。
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昕雪學姐如此被動,以前都是她把昕君耍得團團轉,現在卻反過來了。
看來是我錯了,原本挺同情昕君的,現在反倒同情起昕雪學姐來。怪不得她們當初會打冷戰,這些絕對是多年的積怨導致的啊!
能感受到昕雪學姐眼中滿是憤懣,彷彿在謀劃著下一次的報復,這大概就是她們姐妹之間的特別互動吧!
姐姐總是調戲妹妹,而妹妹則找機會報復回來,這樣的往復,或許正是她們維繫感情的方式。
「好了!待會我還有事要忙,就把時間留給你們年輕人吧!」
昕君突然乾脆地轉移話題,輕輕揮手,便轉身離開了。
顯然昕君是有意安排我和昕雪學姐獨處,但這麼一來,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總覺得,對昕雪學姐妳感到有點抱歉。」
難免心中還是有些愧疚,要不是昕雪學姐按我說的去做,也不至於被昕君拿捏得死死的。
「楊徽!你為什麼要道歉?應該是我該感謝你才對,確實能讓姐姐重新振作起來。」
「可是……」
「真的沒事!反正……」昕雪學姐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要報復回來也很容易……」
噗叱!我差點快笑了,還是裝作沒聽見吧!
「對了!楊徽,你對風紀委員有興趣嗎?」學姐突然話鋒一轉,提到這句話確實使我感到相當錯愕。
「本校的風紀委員雖說人數不少,但是學校的面積實在太大了。目前風紀委員的總人數也不過二十人,我正打算繼續擴充,可是礙於預算的關係,沒辦法如預期擴充到三十人,因此打算多招幾人。」昕雪學姐繼續講解。
她的眼神熱情如火,與過去那冰冷的雙瞳截然不同,誠摯且渴望的目光讓我一時之間快要下不了台。
說實話,我實在不想成為風紀委員,一年級變成風紀委員本來就是非常罕見的特例,這麼高調的事我可無法接受。
可當這個邀請來自昕雪學姐時,我就真的沒有辦法輕易下決定,隨意拒絕她似乎又很難做到。
她總是一個人默默地背負著維持全校的風紀工作,既認真又負責,旁人看了也不免覺得心疼。
難怪眼前這位風紀委員長聲望如此之高,只需要簡單的一個號令,所有風紀委員便心甘情願地付出一切,只為盡可能減輕她的負擔。
「當然,成為風紀委員也有不少好處,比如按區塊的治安程度或是抓捕狀況來提升績效,可以增加每個月的零用金。還有空域申請的優先權等等,詳細的我會給你看資料。更重要的是,一年級上學期通常無法進行空域申請,不過如果成為風紀委員的話,就不會受到這個限制了。」
我心中有千言萬語卻難以啟齒,好想拒絕這個邀請,可是當我看到昕雪學姐那帶著真摯的眼神,突然覺得如果僅僅是因為我想『保持低調』而拒絕了她的好意,那未免也太過自私了吧!
我真的如此渴望低調嗎?這份渴望,真的大於為他人奉獻的一切嗎?即使我終究選擇了隱忍低調,就算最後成為了象徵平和與自由的青鳥,又如何能真正帶給他人快樂呢?
「昕雪學姐!容我再想想吧!三天後再給答覆。」我試圖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希望這三天能讓我徹底想清楚這件事。
無論是選擇隱忍低調,還是違背初衷踏上新的道路,只要做出決定,就不再回頭,畢竟這都是我曾經想清楚後所做的決定,沒有必要後悔。
昕雪學姐微微一笑,露出了那樣溫柔的神情。我敢肯定,即使我最終選擇了拒絕,她也會以這樣的微笑祝福我,誠摯而無保留。
也許就在當下的這一刻,我心底早已決定放棄那『無聊的初衷』,但我也知道昕雪學姐不希望我倉促地以『無謀的果斷』來做這件事的答覆。
既然如此,不如暫時將這份答案保留於心中。
「學姐還有其他招募目標嗎?」我稍微試探了一下昕雪學姐的想法。
「今年的一年B班真的都算挺優秀的,像閔暄學妹,據說她也是選手之一,必然想優先招募。至於下學期,我打算招收徐羽弦學妹,聽說她的天資很不錯,未來必定能成為學校的中流砥柱。」
閔暄確實是一個很適合的目標,也能大幅度滿足她想追逐別人的渴望。羽弦同學,我也感覺天資聰慧,是塊非常棒的璞玉。
「至於文翊學弟,雖然個性有點叛逆,但能讓五、六個風紀委員都抓不到,也顯示出他的實力。只是因為不好駕馭,目前只能列為備選。」
雖說一年B班的問題不少,但只要能夠找到一個共同的目標,讓大家團結一致,未來一定大有可為。
「而且我有預感,將來的一年B班,必定能超越現在的最強班級──三年A班!」
這一句話讓我震懾住了──最強班級?某種意義上,聽到『最強』這個名號都會讓男生熱血沸騰,就連我也不例外,真的差點止不住心中的衝動。
我覺得這也是昕雪學姐的有意為之,就是為了激發我的好勝心。即使我,明知道這近乎陽謀的說法,但我還是自願中計,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要爭這個勝。
就像當初在圈內,聽到某某某是最強,就忍不住想取代這個「最強」的名號,去感受那種由弱勝強的滋味。
這種想法有如毒藥,迅速擴散至整顆心。成為最強班級?聽起來還真挺不錯的。
●
「楊徽同學?」
啊,糟糕,我還沉浸在昕雪學姐說的那句話裡,竟然忘了眼前的情境。
今天是週末,羽弦同學邀請了一些同學來逛廟會(夜市),其中也包括了我。
不過,最後有些人因為擔心下週的平衡考試,臨時退縮了,結果就剩下我們三人:我、羽弦同學和于瑾同學。
羽弦同學和于瑾同學的關係真的很好,即使于瑾對平衡沒有太多自信,卻還是如約而至。
「抱歉,楊徽同學,本來邀請了很多人,結果最後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羽弦同學又不需要道歉,當初是妳邀了這麼多人,是他們自己擔心考試,不敢過來放鬆,跟妳有什麼關係!」我笑著安慰她,隨即補了一句,「再說了,這麼多人在場,我還反而有點不自在呢,畢竟我有點社恐啊。」
羽弦同學微微一笑,而我瞥了一眼于瑾同學,她看起來比我社恐得多,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只對羽弦同學顯得親近。
我與于瑾同學之間,其實只是因為羽弦同學的緣故而暫時聯繫在一起而已。
我試著友善地微笑,希望能稍微拉近距離,減少她的防備心,卻沒想到反而引起了反效果,只見她的眼神更加警戒,像是在築起更高的心牆。
「好吧,就暫時先這樣吧。」
我心裡嘀咕著,為兩位淑女充當起開路先鋒。她們則靠在一起,繼續輕聲交談,留下我一個人在前面開道。總覺得,我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果然應了那句話:「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偏偏來了。」而我,就是那個不該來的。
我們來到了廟門口的長階梯前,階梯蜿蜒延展,直到看不見盡頭。
「好長啊!」羽弦同學不由得驚嘆出聲。
她們哀嘆著,然而對我來說,這樣的景象卻莫名地熟悉。我瞥了一眼旁邊的森林,腦海中浮現出師父曾經站在那裡監督我修煉的身影。
雖然不是同個地方,但總感覺十分相似,我幾乎每天都像這樣跳台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永遠都沒有休假的時候。
師父楊纓對我而言,絕對是一個既恐懼又敬重的存在。她總是站在我的前方,那樣從容,那樣不可動搖。
一次意外,使她失去了右手。即使如此,我時常在她的面前感受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壓力,像是一種對於她無懈可擊實力的本能敬畏。
她總是毫不留情地訓練我,逼我挑戰自己的極限,讓我在汗水與挫折中不斷成長。她的冷峻和不容懈怠的眼神,曾多次讓我感到窒息。
每當她的黑色旗袍輕輕飄動,每當她那深邃的目光掃向我,我總會覺得自己被完全看穿,心裡的那些微弱的退縮與畏懼,在她的面前無所遁形。
但即便如此,師父對我來說更像是一位親人。雖能化為嚴厲的嚴師,但卻也能化為調皮的阿姨……不!是姐姐!伴隨著哭泣、沮喪,卻也伴隨著幽默及歡笑。
她有著一頭紫黑色的長髮,總是自然地垂落在肩上,顯得深沉而高雅。她的眼睛是灰色的瞳孔,但師父似乎更偏愛戴上美瞳,掩藏自己眼神底下的鋒芒。
她的美貌可謂驚艷,無論誰見了都會忍不住被深深吸引。若不是因為血親般的感情,恐怕連我這樣的年輕男孩也難以抵擋那份驚世的魅力。這樣的美麗使得追求她的男人不知多少,早已排成長隊。
她是美麗與堅強的象徵,真如傳言般的『黑玫瑰』,既神秘又不容侵犯。而她的強大早已成為了不為人知的傳說,一個在幕後深藏卻無人敢挑戰的神話。
沒錯!那些流傳在圈內的傳說,眾人所討論的那位神話級選手Y,正是我的師父──楊纓!
是我在翼行道路上最可怕的噩夢,也是我永遠贏不了卻又想挑戰的終極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