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未來,地球已不再是我們熟悉的模樣。人類文明在數百年的科技飛躍後,進入了一個基因編輯與生物計算主導的時代。城市不再由鋼筋水泥構成,而是由活體建築組成,這些建築的細胞會自我修復,甚至能根據環境變化調整形態。而人類的意識,也早已與基因數據庫連繫,思想與記憶可以透過基因序列傳輸,跨越時間與空間。
第一章:訊息的開端
縱天的手機螢幕亮起,一則來自英英的訊息跳出:「其實很多期刊有表明生物競爭不是以動植物為單位,也不是以物種為單位,也不是以個體為單位,而是以基因為單位。比如,你我的性別染色體,X和Y會互相攻擊,而Y染色體落敗潰逃。這不是我在那邊文學性講法,是科學期刊用的字眼。少數生物學家才認識或願意認識到此事。」
縱天讀完訊息,眉頭微皺。他是新世代的基因程式設計師,專門為活體建築設計基因序列,讓它們能適應極端氣候。但英英這段話,讓他感到一絲不安。她提到的「基因競爭」,似乎不只是學術討論,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暗示。
他回覆:「你在哪看到的?給我期刊名稱,我去查。」
英英很快回傳了一串參考文獻清單,裡面包括《Nature Genetics》和《Cell》上的幾篇論文,標題充滿術語:基因內衝突、染色體間拮抗、Y染色體退化假說。縱天點開一篇,開始閱讀。文章提到,性別染色體X和Y之間的競爭並非單純的遺傳學現象,而是一場微觀的「戰爭」,Y染色體在進化過程中逐漸失去基因片段,像一支節節敗退的軍隊。
「這有什麼實際意義?」縱天喃喃自語。他關掉螢幕,望向窗外。遠方的活體建築在夕陽下緩緩脈動,彷彿在呼吸。他突然想到,這些建築的基因序列也是他親手設計的——它們是否也在進行某種看不見的競爭?
第二章:基因的叛亂
幾天後,縱天接到一通緊急通話。呼叫者是英英,她的聲音急促:「縱天,你得來一趟實驗室!我們的活體建築……它們開始異常分裂了!」
縱天趕到實驗室時,場面已是一片混亂。原本應該穩定生長的建築細胞,現在卻像癌細胞般瘋狂增殖,牆壁上長出詭異的突起,散發出刺鼻的化學氣味。英英站在控制台前,指著螢幕上的基因序列分析圖。
「看這裡,」她說,「這些細胞的基因組裡,X染色體的片段正在壓制Y染色體的表達。Y染色體的某些片段完全沉默了,導致細胞分裂失控。」
縱天盯著螢幕,腦中閃過英英之前的訊息。「你是說……這是染色體之間的競爭?」
「不只是競爭,」英英低聲說,「這是一場戰爭。X染色體在試圖消滅Y染色體的影響力,甚至不惜破壞整個系統。」
縱天感到一陣寒意。他們設計的活體建築,內嵌了模擬人類基因的序列,以增強適應性。但現在,這些基因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在微觀層面展開爭奪。
「我們得關閉系統,」縱天說,「否則這棟建築會崩潰。」
「太遲了,」英英搖頭,「這種基因衝突已經擴散到其他建築。它們的基因序列在互相傳遞訊息,像病毒一樣。」
第三章:微觀的戰場
接下來的幾週,縱天和英英埋首研究,試圖找出基因衝突的根源。他們發現,這種現象不僅限於活體建築,甚至在人類基因數據庫中也開始出現異常。人們的意識數據開始出現斷續,記憶片段無故消失,彷彿基因數據庫本身正在被某種力量改寫。
「這不是單純的程式錯誤,」英英說,「X和Y染色體的競爭已經演化成一種全新的現象。基因不再只是被動的遺傳單位,它們開始表現出……策略性行為。」
縱天難以置信。「你是說,基因有意識?」
「不是意識,」英英糾正道,「而是一種進化驅動的邏輯。它們在競爭生存空間,X染色體試圖主導,Y染色體則在掙扎求存。這場戰爭的結果,可能會決定我們整個文明的命運。」
他們追溯到一篇鮮為人知的論文,作者是一位名叫卡爾森的生物學家。他在數十年前就提出警告:基因內衝突可能引發系統性崩潰,因為基因的「自私」本質會超越個體或物種的利益。卡爾森的理論被當時的學界忽視,但現在,他的預言似乎正在實現。
第四章:終極抉擇
為了阻止基因戰爭的擴散,縱天和英英設計了一種「基因防火牆」,試圖中和X和Y染色體之間的衝突。他們將防火牆植入活體建築和人類基因數據庫,試圖恢復平衡。
但防火牆的效果有限。基因的競爭似乎已進化到無法遏制的地步。最終,他們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是否要完全清除Y染色體的序列,讓X染色體成為唯一的支配者?
「這等於改變人類的進化路徑,」縱天說,「我們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麼。」
英英沉默片刻,然後說:「也許這就是進化的本質。基因從不關心我們,它們只關心自己的存續。」
在最後一刻,縱天選擇了一個折衷方案:他重新編寫了基因序列,讓X和Y染色體達成一種脆弱的共存狀態。活體建築停止了異常分裂,人類數據庫的異常也逐漸平息。但縱天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和平。基因的戰爭從未真正結束,它只是潛伏在更深的層次,等待下一次爆發。
尾聲
數年後,縱天站在一棟新落成的活體建築頂端,俯瞰這座由基因驅動的城市。英英的訊息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這次是一段語音:
「縱天,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是基因戰爭的一部分?我們的選擇,我們的技術,也許只是基因操縱我們的方式,讓它們繼續這場永無止境的競爭。」
縱天沒有回應。他望著地平線,思考著一個問題:在這場基因之戰中,人類究竟是主宰,還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