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一夜沒睡。
那張紙條放在桌上,燈光照著墨跡,顯得有些潮濕。字跡不是印刷,而是手寫的。筆劃顫抖,像寫的人在發抖。
他把紙條拍照,傳給一個老朋友——香港警務處重案組的吳探長。
對方只回了兩個字:「別亂。」
翌日上午,實驗室門口來了兩個人。程薇與她的攝影師。
「我帶來最新的影像分析,」她打開筆電,畫面上是他們昨晚的錄影。
她放慢畫面。當佛首的眼球緩緩轉動時,背景出現微弱的藍光脈衝,規律、節奏明確——像心跳。
林澤靠近螢幕:「這是影像壓縮造成的錯覺。」
程薇冷笑:「你是學者,不是工程師。這不是錯覺,這是信號。」
她點開分析軟體,螢幕顯示——頻率在每秒3.8赫茲。
「低頻腦波範圍……」林澤喃喃。
「沒錯。」她說,「它好像在共振。」
——
下午,警方照例前來調查阿光的死因。吳探長本人現身。
他身材壯碩,臉上總掛著一副看盡生死的淡漠。
「林教授,」他坐下點煙,「你說這東西從雲南帶回來,報關文件在哪?」
「在學校檔案室。」
「好。那我問直白點——這佛首,有沒有輻射?」
林澤愣了:「理論上沒有,但它確實釋放低能磁波。」
吳探長「嗯」了一聲,吐出煙。「我查過資料,那地方三年前有非法文物走私案。主嫌失蹤,據說挖到『不該動的東西』。」
「你懷疑這是同一批文物?」
「我懷疑人死的方式很像。」他頓了頓,「瞳孔異常發光。」
林澤沉默。
吳探長站起來:「你是科學人,我是警察。詛咒我不信,但人會殺人。」
他拍拍林澤肩膀,「別一個人待在這地方,今晚回家吧。」
——
夜裡十一點,實驗室空無一人。
林澤卻又回來了。
他無法控制好奇。佛首靜靜坐在展示台上,藍色的眼珠在黑暗裡微微發亮。
他架起紅外線攝影機,準備做光譜測試。
機器剛啟動,儀器螢幕開始跳數——0.02、0.09、0.3……能量在上升。
佛首表面出現一層細微波紋,像金屬在呼吸。
隨後——一聲極輕的「喀」。
那是機械卡榫鬆動的聲音。
林澤屏住氣。佛首的額頭中央裂開一道細縫,微光從縫隙透出。
他伸手想記錄數據。下一秒,一道強光閃過。整個實驗室瞬間被藍光吞沒。
他踉蹌後退,雙眼一片模糊。等視線恢復,佛首的裂縫已閉合——
但桌面上,多了一枚圓形金屬片。
金屬片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梵文符號,中間是一隻眼。
——
第二天,程薇再度造訪。她注意到林澤神情恍惚。
「你昨晚在實驗室?」
「嗯……我發現裡面有機構。」
他遞給她那片金屬片。
程薇拿出放大鏡,看著那些細字,臉色一變:「這段我見過。」
「在哪裡?」
「在我調查的一宗新聞裡。」
她打開平板,顯示一張泰國寺廟的舊報照片——地震後,倒塌的佛塔底部刻有相同的符號。當時寺內七名僧侶離奇死亡,據說「天眼開啟」。
「那是七年前的案子。」她語氣緊張,「最後一名死者的眼睛,也是藍色。」
林澤感覺背脊一陣冰涼。
「你覺得這是宗教符號?」他問。
「不,這是座標。」她指著金屬片中心,「看這些梵文字母的間隔——像地理編碼。」
林澤啞口無言。
——
傍晚,吳探長來電。
「林教授,你最好坐下再聽。」
「怎麼了?」
「你那位雲南嚮導阿魯,在當地被發現了。」
「他不是早回村子?」
「屍體就在你們挖掘點下游的溪裡。眼睛……你懂的。」
林澤心頭一震。
「另外,」吳探長補充,「根據邊防紀錄,三天前有一批可疑貨物從緬甸偷運入港。貨單顯示——宗教文物,一共六件。你那尊佛首,是第七件。」
「誰在收?」
「一個叫陳安的收藏商。人消失了。」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吳探長又說:「老實說,這案子越查越不像人幹的。但不管怎樣,我要你立刻把那佛首交出來,今晚。」
「不行,」林澤堅決道,「我必須完成光譜掃描,這可能揭開整個謎團。」
「你要揭開的,也許是你不想看到的東西。」吳探長冷聲道。
通話結束時,窗外雷聲滾動。
林澤轉身望向實驗桌,那佛首靜靜坐著。藍色的眼光再次閃爍,這次比昨夜更亮。
他彷彿聽見低低的吟誦聲,從佛首內部傳出。聲音不是人語,而像一種有節奏的電子脈衝。
突然,實驗室燈光全滅。
整個空間陷入藍色暗影中。
在微光裡,佛首的嘴角竟緩緩上揚,似乎露出一絲微笑。
——【懸念】——
佛首內藏的「金屬片」究竟是宗教密碼,還是古代科技?
而那接連死亡的「見證者」,是否都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選中」了?

藍光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