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街燈的光在濕冷的空氣中暈成一團團模糊的光暈，像潑灑在畫布上的淡墨。陳霸天推著他的復古偉士牌機車，引擎的低鳴在巷子裡迴盪，帶著點老派的情調。他瞥了一眼76號公寓樓下的停車格，滿滿當當，連個縫隙都沒留。他揉了揉疲憊的肩膀，嘆氣道：「又沒位子。」無奈之下，他把偉士牌推到旁邊77號樓下的空地，勉強擠在幾輛機車旁，踢下腳架。
車剛停穩，巷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霸天抬頭一看，一個穿著灰色毛帽的女孩正朝他走來，步伐帶著幾分急躁，像是被什麼惹惱了。她看起來二十來歲，頭髮從毛帽下散出幾縷，眼神銳利，像是準備開戰。
「喂，這位先生，」她的聲音清亮，卻帶著點不客氣，「這裡是77號的停車區，你別停在我們樓下的機車旁好嗎？」陳霸天愣了一下，手還搭在偉士牌的龍頭上，腦子飛快轉了轉。這女孩哪來的？管這麼多幹嘛？他直起身，笑了笑，語氣輕鬆但帶點挑釁：「馬路是公有的吧？我停這兒又沒礙著誰。」他頓了頓，補了一句，「再說了，除非你們樓前面是私人土地，不然誰都能停，法規上是這麼說的。」
女孩眉頭緊鎖，像是沒料到他會搬出法規。她往前跨了一步，雙手叉腰，聲音提高了幾分：「這是我們77號居民的停車位，你停這裡，我們的車回來就沒地方放了。你是76號的吧？回你們那邊停去！」
陳霸天點了根菸，火光在黑暗中閃了閃。他吐了口煙圈，慢條斯理地說：「公有馬路，誰都能用，這是道路交通管理條例的規定。除非你能拿出地契，證明這塊地是你們77號的私人土地，不然你管不著我停哪。」他瞥了她一眼，語氣帶著點揶揄，「你呢？你的車停哪？」
女孩臉色一僵，像是被這問題堵住了。她瞪著陳霸天，聲音低了些，但仍不服輸：「我走路回來的，沒騎車。」
「哦？」陳霸天挑眉，嘴角揚起一抹笑，「走路的也來管停車？這巷子的公有馬路可不是你們77號的後院，誰都能停，法規寫得清清楚楚。」
這話像點燃了火藥，女孩的臉唰地紅了，像是氣不過又找不出話反駁。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狠狠瞪了陳霸天一眼，轉身快步走進77號的樓梯間，毛帽下的頭髮甩了甩，像在發洩什麼。
陳霸天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樓道，搖了搖頭，把菸頭摁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他拍了拍偉士牌的坐墊，低聲嘀咕：「這年頭，走路的也來管停車，法規都不懂還嘴硬。」
他轉身朝76號走去，巷子的燈光在他身後拉出一道長影。夜風吹過，捎來一絲涼意，也帶走了77號樓道裡傳來的關門聲。陳霸天沒再回頭，只在心裡盤算著明天得早點回來搶個好位子。
巷子恢復寂靜，77號樓下的機車靜靜排列，陳霸天的偉士牌夾在中間，像個不速之客，靜靜訴說這片公有馬路上未完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