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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喬正一
李曉慧被羈押在看守所,始終緊咬牙關,不認罪、不開口。案件因此陷入僵局,如同深陷泥沼。深夜,警局裡一片漆黑,只有偵查組的檯燈還亮著。趙明俊伏在桌上小憩,桌上的卷宗堆積如山。這幾天他連軸轉,疲憊不堪,眼皮一沉便陷入半夢半醒。忽然,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他猛然驚醒,環顧四周,卻空無一人。
就在此時,一陣陰風吹動,一張照片飄落至地。他撿起照片細看,發現裡面是李曉慧與一名長相俊朗、氣質如明星般的男子的合影。刑警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名男子似乎在哪見過。
天亮後,他立刻拜訪李曉慧的高中閨蜜。對方僅瞄了一眼照片,便脫口而出:「喔,這個男的啊,他是曉慧的青梅竹馬,也是她的初戀。」
原來,李曉慧雖是校園風雲人物,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但她心底真正放不下的,正是這個名叫董誠泰的少年。兩人自十二歲相識,同村長大,情誼深厚。董誠泰對她呵護備至,甚至多次為她與不良少年起衝突幹架。少年時代的愛情熱烈而純粹,卻敵不過李曉慧父母的強烈反對,最終被迫分離。
多年過去,李曉慧成了家喻戶曉的當紅電視主播,而董誠泰卻誤入歧途,加入天道盟,成為黑道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雖然各自天涯,但兩人依然藕斷絲連。董誠泰為了「洗白」身份,成立合法公司,將不法所得轉為正當資金,並進軍信貸、娛樂與體育產業。
董誠泰曾拿出千萬向李曉慧求婚,滿心以為初戀終能開花結果,但再度被李曉慧的父母拒之門外。由於兩人身份懸殊,門不當戶不對,這段愛情注定無疾而終。兩人愛得深沉,卻也爭吵不斷,最終無奈再度分手。
談及董誠泰,陳景堂靈光一閃:「董誠泰?他不就是那個惡名昭彰的通緝犯嗎?」
趙明俊立刻調閱電腦資料,果然發現董誠泰前科纍纍,甚至牽涉一起殺人案。受害人周源豐是竹聯幫南尊會會長,與董誠泰本為舊識,卻因利益糾紛反目成仇,最終釀成槍擊命案。周源豐中彈身亡,董誠泰與手下郭育霖隨後投案。郭育霖供稱為保護「大哥」董誠泰,才先發制人。目前,郭育霖正在台中監獄服刑。
趙明俊火速趕往台中監獄,這一趟果然有所收穫。提到董誠泰時,郭育霖怒目切齒地說:「那個王八蛋沒有信用!沒有江湖道義!」他進一步表示,自己是替董誠泰頂罪入獄,對方承諾給他一千萬,並照顧他年邁的母親,結果全是空頭支票。
打鐵趁熱,趙明俊隨即詢問李曉慧與董誠泰的關係,試圖挖掘馬志揚命案的真相。郭育霖毫不猶豫地坦白:「趙警官,我跟你說,董誠泰就是殺馬志揚的兇手,你們查得沒錯。」接著,他和盤托出,揭露了一段驚人的內幕。
原來,李曉慧與丈夫馬志揚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她多次提出離婚,但都被馬志揚拒絕。某夜,她向董誠泰傾訴婚姻的不幸,董誠泰聽後怒不可遏。當晚七點,他帶著郭育霖登門「理論」。
三男一女對峙在客廳,氣氛劍拔弩張與詭譎。
馬志揚冷笑著質問:「你憑什麼管我家的事?」
董誠泰冷冷回應:「憑我是曉慧的乾哥哥,我是她的家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非管不可。」話音剛落,雙方火藥味瞬間升級,衝突很快演變成肢體打鬥。
在混亂中,董誠泰情緒失控,掏出一把摺疊刀,猛刺馬志揚的頸部與胸口,刀刀見骨。馬志揚倒地,血流如注,反抗中左手無名指被割斷,頸部多處刀痕。董誠泰原本還想補刀,卻被李曉慧與郭育霖合力拉住。
「李曉慧那女人,表面看似柔弱,其實冷血得令人髮指。」郭育霖說,「她讓董誠泰趕緊離開現場,剩下的事情交給她處理。」從此,董誠泰便徹底人間蒸發。
案情陷入僵局,兩名刑警決定前往嘉義福聚宮上香求助。陳玉嬌對他們說:「媽祖婆要我轉告你們,別急,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兇手賊星該敗,他的福報將盡,死者的冤情終將見天日,正義終會伸張。」
趙明俊與陳景堂離開福聚宮後,駕車上高速公路,途中接到線民來電通報:「董誠泰出現在彰化!」警方迅速展開行動,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終於將董誠泰逮捕,押送至警局。
凌晨一點,偵訊室內。
董誠泰雙手被銬在椅子上,面色陰冷。
陳景堂點燃香菸,語氣平淡道:「阿泰,你混江湖那麼久,也不是省油的燈。那天的事,是不是太衝動了?」
董誠泰冷笑:「你們警察就愛套話。」
「別緊張。」陳景堂語調放柔,「我懂你。馬志揚欺負曉慧,你看不下去,是吧?」
「他那王八蛋,該教訓。」董誠泰語氣中帶著不屑。
「對嘛,你拿刀不是要殺人,只是想讓他知道,曉慧有人罩。」陳景堂語氣中帶著誘導。
董誠泰眉頭微皺,語氣有所緩和:「我只是想嚇他,是他自己衝過來的。」
「我懂。」陳景堂順勢記錄:「被告供稱:為保護李曉慧,因被害人挑釁,持刀反擊,導致死亡。」
然而,董誠泰的這份「自白」,是在警方誘導訊問下完成的。這種警詢陳述若非出於被告的自願真實,依法不能作為定罪的依據。更糟糕的是,鑑識科楊文昌湮滅了關鍵證物。最終,台中地院以「罪證不足」宣判董誠泰無罪。儘管檢察官不服,提出上訴,但依照法律,一審無罪判決一出,原本被羈押禁見的董誠泰即刻被釋放。
陳景堂在警局內,一拳砸向桌面,怒罵出三字經。
正義,再一次被輕蔑地踩在腳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