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秋天拜訪老梅石槽。
看不見大片海藻附著在石槽上,放眼望去,
不是一片綠意盎然,
而是排列整齊的潮溝礁岩。
儘管遊客寥寥,
一波波海浪仍自顧自地湧上、退去,
不斷重複,
為石槽的臉龐留下更深刻的線條。
海面上,是靜默的藍。
五十年代以前,
這裡的居民靠著撿海螺、採海菜、牽罟捕魚維生。
直到機械化捕魚興起,牽罟成為回憶,
活在老一輩居民辛苦卻有滋味的腦海裡。
比起每年三到五月間、
石槽海岸因綠海藻而回春的樣貌,
我更喜歡眼前這一片骨瘦如柴—
印地安老酋長臉上的皺紋,也常是這樣的紋理。
回想起那年,
我在舊金山漁人碼頭,
一隻隻曬太陽的灰褐海獅也曾這樣躺在海邊。
牠們不必接受浪濤的雕琢,
沒有風暴和漲潮的威脅,
在三十九號碼頭上來去自如地覓食。
偶爾發出低鳴,
一群群玩得像小孩般喧鬧。
海面上的藍顫抖了。
太平洋的兩岸,
不同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