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才在台北電影節首次觀賞侯孝賢導演的《刺客聶隱娘》,片中舒淇充滿俠氣的演出令我難忘,演而優則導的她執導的首部劇情長片《女孩》也在今年亮相,這部作品更入選了威尼斯影展主競賽單元,可見其備受矚目的程度。電影《女孩》當中可見諸多對侯孝賢導演作品的致敬,包含《千禧曼波》當中留下舒淇回眸倩影的「基隆中山陸橋」,成為《女孩》片中主角姐妹們每天上學必經之路,另一部電影《紅色氣球》中的「紅色氣球」,則為本片帶來超現實元素的幻象,從妹妹的書包裡膨脹飄上天空,代表了她對自由的嚮往與期待,渴望擺脫這個家庭對她造成的陰影。

白小櫻飾演的女主角林小麗,這個角色如同書中夾著的小甜甜人物剪紙,被凹折斷去了頭,好似失去了一部分的自我,片中這個角色無論到何處都受盡欺負。在家裡,妹妹對姊姊小麗感到百般不耐,拿了母親留給她們的錢,卻不願給姊姊買早餐吃,讓她時常在學校朝會時昏倒,被送到醫護室還被老師特別關心。而父親對她來說更是一大恐懼,她睡覺時總獨自躲進衣櫃,拉起門上的拉鏈,不願讓醉醺醺的父親打罵。片中有段離奇的場景,是衣櫃外頭突然伸出一隻男人的手,欲穿破衣櫃的門掐住了小麗的脖子,就此具象出父親對她施暴的潛在證據。而學校裡,她不只被同學們嘲笑欺負,搶走她便當裡的雞腿,最狠的一場戲來自9m88飾演的母親,她把出門前被丈夫強暴的憤怒發洩在女兒身上,因此拎著小麗忘了帶到學校的便當,到教室叫女兒出去便順手給她一個巴掌,言語羞辱她說到家中不需要她這張嘴吃飯,這樣子的家庭教育對比國文老師在台上講的「薰陶」二字顯得格外諷刺。片中強調了母親對於姊姊小麗的鄙棄,偏愛妹妹的態度尤其明顯,像是錢包的鈔票不見了,媽媽就直接認定是小麗所為,並對她施行體罰,端著裝滿水的水盆跪坐,而且不准吃晚餐,謹記著她那欲哭無淚、無力反駁的神情,而電影後半段的轉折處揭露了,原來小麗是母親「偷情」偷回來的孩子,這牽涉到電影前半段穿插著母親的回憶,她去同學家作客卻突然被人拉近房間裡,暗示了母親學生時期遭到強暴而背負了污名,因此成為整個村子唾棄的對象,父親更是直接點名女兒,要她離家越遠越好,即使她長大賺了錢,依然不許她回家,完全凸顯了上一代所經歷的創傷,被複製到下一代的惡性循環。


女兒希望母親離婚的對象正是她的繼父,由邱澤飾演的父親展現了大男人之惡,將妻女全都視為自己的所有物,是讓觀眾無一不感到厭惡的存在,這位酒癮成性的父親,回到家總是對母女施暴,還不准許她們鎖上房門。這個角色唯一的工作來自爺爺生前的拜把兄弟,修車廠老闆好心收留了這位每天遲到的大男人,還會不聽勸告在保養廠裡抽菸,不怕黑油引火燒起來,沒想到老闆決定給他一個機會頂讓下這間修車廠,就此讓他轉念放下啤酒罐,這一刻他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也是本片最有意思之處,不讓男性角色淪為單一功能化的負面形象,父親仍耐不住性子對太太動手,留下一句「做好人怎麼這麼困難。」這段話彰顯了這個角色的悲哀,而他最終則在風雨裡酒駕自撞身亡。

《女孩》電影開場反覆在多段朦朧的影像裡跳躍,這種剪輯呈現出導演回顧個人生命經歷,模糊中欲捕捉真實記憶的那種狀態,當片名字卡顯現在銀幕上後,敘事開始變得穩定,漸入佳境的觀影體驗,讓我不自覺融入故事之中。《女孩》在釜山國際影展奪下了最佳導演獎,這個獎頒得足夠好,因為作為觀眾的我們都能明白,舒淇導演必定經過長時間的消化,才能夠轉化成如今這描繪女性成長痛的動人故事。於我而言,電影《女孩》為台灣電影闢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條從學校後方通往外面世界的地瓜園小路,這條路的盡頭是創傷顯現出的石牆,挪開了擺在洞口前的大石,我們見到了另一個時空裡活得自在的「女孩」,她正與母親坐在小吃攤前享受著美好的日常,這條路好似宮崎駿電影裡的神秘小徑,走過這條路的我們解開了心頭的鬱悶,心情也跟著舒坦暢快了起來。

🎶必聽主題曲: #王心凌 《#如果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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