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內佛‧舒特(Nevil Shute)
故事前半部的緩慢鋪陳是為了帶你走進末日。讀了可能會大哭,但你會重新思考,在有限的生命裡,一個人要怎樣活。
Before
前陣子才正從某處看到(大概是A編),在這個演算法莫名其妙的時代,許多歌、許多書或許又有莫名其妙被看見的機會。也許你寫的某段心得被演算法選中,而地球上某個年代的某個作品,也能被這個時代的人們看見。這本書大抵就是這樣的過程。而我也是平凡的、看見他的其中一個人而已。
原文書名是海軍用語,意即退休,我很喜歡用這類行話來命名的方式,有種溫柔地告訴你,是這樣的意思,也是那樣的意思。
雖然文中的船艦所停靠的是港口而非海灘,但或許,莫依拉站在港邊看著杜威特離去時,也有一點在海邊送行的意像吧。
除此之外,閱讀前我沒有再多抱其他期待,主因是我實在是很久、很久不看翻譯文學了,尤其是日本以外的翻譯文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青少年時期的閱讀體驗,不論多努力裝作自己有看懂那些深刻的歐美翻譯文學,最終還是得承認自己像是隔著三萬八千座山崖在看著那些文字。
對於我將能得到什麼,我不抱期待──這可能就是我閱讀時的模樣。
After
這是一個打從一開始就告訴你,他是個沒有未來的故事。但是看來我還是太天真、太習慣有翻轉的故事,直到故事的前三分之一左右我都還無法接受這是一群將死之人的故事。
於是看見瑪麗控訴彼德竟然想殺了他們的女兒,彼德一度有些煩躁自己的妻子仍未接受事實,更多卻是哀戚於他深怕自己無法在最後一刻待在他們身邊。我感受到自己或許就是瑪麗那副可悲又可笑的樣子,不願相信九月將至時,末日也將至。
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末日的死亡過於安靜了。輻射病不會在接觸到輻射的瞬間就病發身亡,而是緩慢地開始嘔吐、腹瀉,直到虛弱而亡。
你知道死亡就在身邊,也知道死亡的期限,卻依然摸不到死亡。這種安靜讓人難以接受現實,直到我們與蠍子號一起前進到美國,看見那些空無一人的城市才知道死亡的樣貌。
很喜歡作者在字裡行間,有時選用名字,有時選用稱謂。因為這個世界的人類大半已經滅亡,只剩下澳洲的他們,而他們就是全世界。
所有莫伊拉會是那個女孩,杜威特會是那位艦長、美國人,彼德會是那位聯絡官。他們同時也成為更早之前死去的北半球人類,北半球也曾有那位女孩、艦長、聯絡官。
最喜歡的故事片段有二,一是謹守愛情到最後的杜威特,他將這個概念貫徹在自己的末日存活之道上。他不在艦上喝酒、直到最後都不願私自使用公務車,更直接告訴莫依拉他會在他們去釣魚的晚上令她失望。
另一個也是杜威特,他為妻子、兒女尋找九月份的禮物,他讓我想起之前讀到過的悲觀現實主義者:杜威特知道妻女都已死去,他不否認,而他卻仍然買著禮物,記著自己將在九月份時回去。
於是對愛情的守貞不是古板或固執,而是他的生活方式。
「這才不是世界末日,這只是我們人類的末日。世界的一切都會按常持續,只是我們已不在其中罷了。我敢說少了我們,世界會相當美好。」
作者用這本書回應了他的年代,但也回應了人類每一刻的年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