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零四分。
除了——
國際刑警台北外勤臨時辦公室。
蕭遙盯著螢幕,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數字在黑底上滑動。
那是死神留下的「回流機制」。
沒有說明書。
沒有指示。 沒有按鍵。
只有一句話:
「看金流。它會替我說話。」
蕭遙輸入關鍵字:
受害者帳戶 → 尚未返還 → 台幣/美元/港幣三線流動
系統跑了七秒。
跳出第一批異常紀錄——
台灣某大型銀行內,一個「不存在的帳戶」,突然回收了一筆極小、幾乎微不足道的金額:
NT$ 52
五十二元。
正常人會忽略。
銀行也不會管。 帳戶名稱是亂碼,沒有戶名、沒有身分字號、沒有開戶日期。 看起來像系統殘留、緩衝測試、甚至垃圾資料。
但下一秒——
又一筆回收。
再一筆。
十七秒內,三百多筆。
金額都很小:23 元、44 元、83 元、12 元……
模式像是把零碎的錢掃進某個看不見的漏斗。
蕭遙立刻建立比對:
- 這三百筆是誰的錢?
- 從哪裡扣的?
- 受害者?
- 黑帳戶?
- 過期詐騙?
- 舊加密錢包?
結果浮出一行小字:
受害者名單(4年前台灣案) → 冷凍金流自動釋放
蕭遙僵住。
四年前,那是幽靈檢察官被撤換的同一年。
回流機制原本應該啟動—— 但啟動前,他被封口、案子被封存、證人被送走。
可他沒有放棄。
他把「回流機制」藏進系統裡,像一顆未爆彈。
等某個時間到,或者—— 等有人接手。
**
蕭遙抬頭,看向窗外。
台北夜裡的燈火像星圖,金流就是在這片星圖底下流動的地下河。
他再次敲入資料:
這些錢最後會去哪?
系統停頓幾秒。
彈出:
「回到原始受害者帳戶。」
蕭遙喉嚨一緊。
不是回到檢察官 不是回到中間帳戶 不是回到洗錢鏈條
是——
直接回到被騙的人手上。
死神不是報復犯罪的人,
他是在替法律沒有做到的事情「補上一刀」。
**
下一秒,螢幕跳出來自銀行內部的即時警報:
【警示】未知帳戶活躍,準備中止交易。
蕭遙立刻打開通訊系統,發出一條指令:
「暫停中止!這是刑事調查線索。」
銀行數據中心半夜燈亮,值班主管在另一端喘著氣:
「你是誰?我們系統偵測有惡意回收行為,可能是資安入侵——」
「不是入侵。」蕭遙說,「是取回被害人自己的錢。」
那端沉默五秒。
主管的聲音變刺耳:「你怎麼知道?」
蕭遙看著螢幕上閃爍的字——
「我做不到,就換你做。」
不是系統訊息。
而是有人,在同一個黑暗裡看著。
**
下一秒,所有資料都停住。
數字不再跳動。 系統整個卡住。
銀行主管喊了一聲:「發生什——」
螢幕反白、閃爍,最後跳出一個他沒看過的畫面:
不是銀行界面 不是警署系統 不是國際刑警內網
是一段影片。
畫面是夜路、行車錄影、雨刷、雨聲。
有一台老舊的白車停在廢棄工廠外。 有人在車內,側臉模糊、光線昏暗,看不清身分。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出:
「金流不是問題。
問題是,你敢不敢繼續查?」
蕭遙全身僵住。
影片只有十秒。
沒有臉。 沒有名字。 沒有地點。 但那聲音不像威脅。
像是在測試他。
畫面最後一秒,有張紙被放到鏡頭前:
下一個節點:新加坡。
金流:藍帳。
時間:48小時內。
影片自動關閉。
所有銀行數據恢復正常。 回流機制停止。
銀行主管急得大叫:「你那邊是不是遭駭!?你怎麼接到那段影片的?你——」
蕭遙掛掉電話。
他知道那不是駭客。
不是詐騙集團。 不是警方。 不是任何能在深夜弄出這種「乾淨又高層級的資料覆寫」的人。
只有一種可能——
死神在測試接班人。
不是敵人。
不是盟友。
是把刀放在蕭遙的手掌心,
看他敢不敢握緊。
**
蕭遙重新打開系統,輸入死神留下的三個字:
藍帳|48小時|新加坡
結果跳出一行字:
「這不是調查。這是最後的狩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