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中午我和爆炸頭田站在我家巷口,等米奇來接我們,我會在羽球群組揪人,米奇則會從湖口開車沿路撈球友上車,一起去竹東打羽球。
我們浸在亮橙色的陽光裡。爆炸頭田說,颱風要到了,要把握今天的好天氣曬一曬,我忽然覺得這句話很像新竹人的生活哲學——風總是會來,但還是得曬衣服。巷口大樓的風切灌入,聊天的聲音和空氣的黏膩留不下來,我想起之前社區的大垃圾箱綁在巷口柱子上,結果10級陣風帶它們去K平房,後來社區蓋了鐵柵欄屋把它們關起來,進去還要嗶卡,這是我熟悉的新竹。
米奇把車開到巷口,我們把球袋和背包放到後車廂後上車,沿路找了間手搖,我拿台北市專用垃圾袋給秀裝飲料,那鮮明的藍字塑膠袋在新竹的陽光下,看起來有點明顯。我還問米奇後照鏡掛著的烤鴨吊飾怎麼沒有變色,他說他已經貼了隔熱紙,99%防紫外線,可以感受到光但不會痛。
幾輪雙打的休息間,爆炸頭田說,之前香港的朋友來台灣,特別請她買「我愛台北」和「我愛台北妹」的T-shirt帶回去,她去五分埔買了同設計三件不同顏色的,我和Q太郎都很驚訝,不是台灣人卻買這麼歡樂,台北妹到底是什麼形象。
我靈機一動:「覺得可以出我愛新竹的衣服欸。」
「應該不會有人買吧,出我愛巨城可能還好一點。」Q太郎說。我想到假日路上空空如也的科技城,以及水洩不通的百貨公司,但米奇的車上幾乎都是科技業從業人員,還有一位警察,羽球把他們從忙碌後的休眠喚醒。
「我想在台北穿。風來的時候,只要看到哀嚎的人們,我就擺出神色自若的姿態,說我是訓練有素的新竹妹。」
爆炸頭田和Q太郎同時用「加油」以及「這可能是餿主意」的表情看我,米奇則在車上問我什麼時候要回新竹。
回到台北打開網路,還真的沒有人在做我愛新竹的T-shirt。
正因為家鄉不是日常的主旋律,才能從回憶中、從返鄉裡感受到變奏和切分音。那件「我愛新竹」的T-shirt或許永遠不會有人做,但我好像已經在心裡穿著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