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生日的第二天，他把她帶到了自己家的地下室。
「我現在可以打開禮物嗎？」她手裡拿著一個掌心大小的盒子。「當然可以啊。」他把蛋糕、酒瓶、酒杯稍微挪到稍遠一點的地方，和她坐在墊子上說話。
「我很想知道你會給我什麼？我又不缺什麼。」
她輕輕地拉開緞帶系好的蝴蝶結，在昏暗中摸索著找到被膠帶黏住的地方，沿著折疊好的折線，一點點打開包裝紙。
「好可愛！」她打開盒子，是一個小熊吊墜，沈甸甸的小熊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星星般的金光。「謝謝你，我好喜歡！」
「要不要戴上？」
「好的！」
她轉過身，把頭髮撥到前面，讓他幫忙戴上這個小熊吊墜、系上扣環。
好像安靜的空氣裡，他的呼吸成了唯一的震動。她轉過身來，他吻了一下她的頭髮，說：「你現在真的好漂亮。」嘴巴不由得找到了彼此可以互換呼吸的地方，舌頭一點點濕潤她那緊張得乾燥的唇，她任由他用他的方式對她。他的手伸進衣服裡，摸索著她的背，從後面解開內衣，然後停止了。是的，他不敢，好像再往前就會跌落深淵。
「不冷吧？」他好像是沒話找話。
「嗯，還好！」她低著頭，不讓他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吃蛋糕嗎？」
「那一起吃一點吧！」好像找點事情做，她就不會被他拖下去。
「你長大了，可以喝酒了！」
「可是，我覺得酒不好喝。喝完了酒，嘴巴也很臭吧！」
「你可以抿一口，不要多喝。」
「我試試。」
她抿了一下，葡萄酒的芳醇還有一點辛辣，葡萄成熟發酵的酒精的氣息在她口腔回蕩，舌苔上的一點點辛辣讓她吐出舌頭，看著他說：「 我不太會喝酒。我不懂，但不是很難喝。」
他用手指捏著杯柄，搖搖酒杯，葡萄酒聽話似的在酒杯裡晃蕩卻不會溢出，他喝了一口，說：「我也不懂，但是偶爾喝喝。」
「你知道嗎？電影《失樂園》裡，男女主人公最後就是喝了紅葡萄酒緊緊地連結在了一起，永遠不會再分開。」
「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看這種電影？」
「我也是大人了。何況在你身上學到了不少。」她臉上又飛過一片緋紅。
「傻孩子，我們可什麼都沒有啊！」
「那，你想不想？」
「你說呢？你一個孩子問我這種問題，不是明知故問嗎？」
「好吧！算你老實。」
「不過要是讓老師知道了，真是要扒了我的皮了。再也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那你今天還在這樣不合適的時間讓我出來！」
「機會難得嘛！」他切了一小塊蛋糕，遞給她。
「謝謝！」在昏暗的光里，她覺得他好遙遠，就像在夢境中一樣，像一個光源投射了一束遠遠的光，越來越遠，越來越黯淡。她不禁伸出手，似乎要探出手觸摸那遙遠的光，摸摸他的唇邊。「酒好喝嗎？」
「小酌怡情。還不錯。」
「我也想嘗嘗。」她靠近他的嘴邊。
兩個人全部跌入了深淵、墜落。但是，她全部是依賴著他的身體墜落的速度跌落的，柔軟地、輕盈地好像被雲朵托住了。在這片雲朵上的高嶺之花，從根莖到花葉都好像汲取了當季的陽光和雨露，一根根花柱、一縷縷花絲、一條條葉脈都因充沛飽滿而堅挺，一層層包裹著的蜷曲的花瓣一片片向四周舒展開來⋯⋯
天亮了，回到家後，她悄悄走進衛生間，下面有點灼燒的感覺。臉上的灼熱也遲遲無法散去，她不敢出去，坐在馬桶上，一會兒摀著嘴笑，一會兒又苦惱著著這股灼燒地感覺什麼時候退去，有點不舒服。
春節，他和幾位老同學依慣例來給父親拜年，她的視線再也無法自然地落在混在其中暢談的他的身上。她跟父母說要出去見同學，借機逃出了那無處藏匿的彼此交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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