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職稱更正：原來我不是豪門媳婦，是為了展示親民的「免洗吉祥物」
秋冽泉新居-午後
甄芽絔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她有太多想問的話。
「那個財產協議到底是為了防誰？」
「為什麼我的資產顯示是 0，但卻是巨額資金的受益人？」
「為什麼我不能去祠堂？為什麼我是『參考值』？」
她想問。
她真的想問。
但每次她張口，他不是在忙，就是拍拍她的頭，再用一句 「放心，聽我的。」 把所有疑問溫柔消音。
他從來不解釋。他覺得她「不需要知道」。
就像她的偏好是「參考值」一樣，她的疑問也是「可以忽略」。
她翻了個身，眼淚無聲地滑進枕頭裡。
如果我問，他會不會覺得我不信任他？
如果我問，他會不會生氣？
如果我問，是不是就證明了我真的是那個『不識大體』的外人？
她不敢賭。
因為她怕失去他。
所以，她選擇了另一個人。一個會聽她說話、會回答她問題、會讓她覺得自己不是笨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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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出門前
秋冽泉穿著筆挺軍服，把一台全新的、沒有聯網的閱讀器放在鞋櫃上。然後，他收走了她的個人終端。
「這幾天局勢不穩，你的舊終端有資安漏洞，先放我這處理。」
他很溫和，甚至伸手想摸摸她的臉，但她偏頭躲開了。
秋冽泉的手僵在半空，眼神一黯，最後只能收回手，低聲交代：
「林嫂會幫忙採買。門禁我先暫時鎖起來，外面不安全。等我處理完，我們再談。」
大門「喀」地一聲上鎖。
甄芽絔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裡，聽著那聲落鎖的聲音，感覺自己也被鎖進了這座黃金打造的棺材裡。
外面不安全，還是……這間房子才不安全？
落地窗外，A 區乾淨得不自然。每一塊磚都昂貴，每一口空氣都屬於特權階級。
秋冽泉說這是「保護」，但在她眼裡，這是菁英對平民最極致的管控。
她回想起在「晨曦社福辦公室」看到的那些畫面： 那些C、D區的孩子拿到書包時真誠的笑容；那些社工為了爭取一點點資源而奔波的樣子。
反觀秋家？ 洗錢、監控、把人當資產、甚至現在……剝奪了她的自由。
「憑什麼？」她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憑什麼因為你們有錢有權，就能決定我能不能出門？就能決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一種前所未有的反叛心在胸腔裡燃燒。這不是為了背叛愛情，而是為了捍衛自己身為「人」的尊嚴，她有權利自己判斷是非。
她從床墊深處摸出了一支全黑色的便攜終端機。
這不是秋家發配給她的那一支，而是當初在「晨曦社福」上班時，溫傣姙拿給她的。
「這是工作機。在 A 區，公私分明很重要，別讓家裡的事干擾工作，也把工作帶回家。」
當時覺得貼心的理由，現在成了她這三週以來唯一能呼吸的縫隙。
她顫抖著手指，發出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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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互助會-秘密據點4/14 16:17
旁邊的激進派幹部興奮地搓手：「大魚咬鉤了！溫姐，這次我們可以把這段錄音公諸於世！標題就下『秋家少奶奶遭非法軟禁，豪門醜聞曝光』，絕對能重創秋家！爆點十成十！」
在士氣大振的氛圍下，溫傣姙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
她抬手制止了喧嘩，看著那行訊息，眼神閃過一絲悲憫，但轉瞬即逝，被堅定的革命信仰所取代。
「這孩子……其實很善良。」她輕聲說，「如果生在普通家庭，她會過得很幸福。」
「她覺醒了，可惜，她嫁進的是最大剝削者的巢穴。」
她站起身，走到貼滿地圖的牆面前。那是微光互助會的戰略圖，各區資源流、貧窟、壟斷線路全部在上面。
他們不是壞人。至少他們自己不這麼認為。
為了讓那些孩子能看到陽光、為了讓母親不用賣掉尊嚴。
為了各區平權這個崇高的目標，犧牲一個甄芽絔，是必要的代價。
溫傣姙下令，「啟動 B 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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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秋宅情報室
紅色的警報燈無聲亮起。
「報告。二少奶奶所在區段的內網訊號出現異常波動。」
秋冽海站在大螢幕前，看著那個閃爍的紅點。那是弟弟拼命想保護的家。
他閉上眼，腦中浮現出義父那句「拔掉」。彷彿還能看到弟弟那晚絕望又堅定的眼神。
這是死局。
甄芽絔正在踏進萬劫不復的坑。
「……攔截嗎？」分析員問。
秋冽海的手指在桌緣敲了兩下。
猶豫。掙扎。
攔截，她就安全。
不攔截，線就延伸。
這時，秋懷霖的專線切了進來。只有簡短的一句話，沒有溫度：
『讓她做。』
秋冽海背脊一僵。
這是誅心。
是把一個善良的女孩推向深淵。
「……收到。」秋冽海睜開眼，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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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夕 4/16 19:13
甄芽絔知道，現在的她，每一個動作都在被評估。
於是，她學會了利用秋冽泉的軟肋——愧疚感。
晚餐時，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沉默，小聊了一下，輕聲提起： 「就是之前在銀行實習時認識的，她叫小美， 這次離職要回B區了，可能以後很難見到......」
正在切牛排的秋冽泉動作一頓，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像是在掃描這句話的真實性。
「哪位同事？」
「就之前我有提過，跟我比較有話講的那一個，她這禮拜五下午會在地平線。你……應該有印象吧？」
甄芽絔低著頭戳著盤子裡的配菜，帶著恰到好處的落寞，「如果你覺得不安全……我就推掉吧。反正……我也習慣了一個人。」
秋冽泉眉心微蹙，在腦海搜尋「小美」這個關鍵字，卻是一片空白。
他心口一緊。
他不記得。
他真的不記得她有說過。
是她說過，還是自己把她的聲音當背景噪音？
這股因疏忽而生的愧疚壓過了戒心。
再加上冽海提過溫傣姙會被拔除，諮詢室和市民中心據點也被掃蕩一空。
理論上，威脅源已經切斷。
他的判斷開始鬆動。
「地平線商場」是秋家控股的物業，那裡從保全到監控系統都是自家的，安全係數極高。
看著她這一個月來日漸消瘦的臉龐，那份「不想當獄卒」的愧疚感終於戰勝了絕對的控制慾。
「去吧。」
他切了一塊最好的肉放進她盤子裡，語氣放軟，像是想彌補自己對她生活的無知： 「但讓林嫂送你去，保全會跟著，但不會靠太近打擾你們。」
「好。」甄芽絔乖巧地點頭。
那一刻，秋冽泉以為這是修復關係的開始。 殊不知，這是他以為單純的甄芽絔第一次為了「求生」，對他撒下完美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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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4/17 14:05
A區-地平線商場29樓 午後
甄芽絔走進景觀咖啡廳。保全依約遠遠待在電梯口和外圍，給了她一個相對自由的空間。
她照著 AI 的指示坐到角落。對方還沒來。她焦慮地搓著外套下擺的金屬釦，指尖因過度用力而破皮滲血。
愧疚、補償、恐懼——三股力量在她心裡擠成一塊硬石，讓她喘不過氣。
她不想再當負擔了。她今天鼓起勇氣，是想問清楚：
為什麼溫醫師的資料會外流？
是不是自己真的害了秋家？
如果是，有沒有辦法補救機會？
她以為來的會是那個溫柔的溫醫師。
但坐到她對面的卻是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對方看起來約莫三十五歲，戴著無框眼鏡，穿著剪裁合宜的灰色西裝，氣質沉穩乾淨，像個大學教授。
「甄小姐。」 他的聲音柔軟到像棉布，沒有攻擊性：「溫小姐不便前來，我是她的朋友，敝姓金，金畝堂。」
沒等甄芽絔開口詢問，他便將一份蓋著紅色行政章的文件，輕輕推到她面前。
白紙黑字，觸目驚心。
【A 區行政命令：強制遣返令】
對象：溫傣姙
執行時限：起衡 112年/04/14 20:00
執行狀態：立即生效 (已執行)
甄芽絔的瞳孔瞬間縮起，視線死死盯著那個日期和時間。
那個時間點…… 正是那天晚上，她忍不住用終端發出訊息之後的……三個小時。
不祥的陰影立刻從胸口攀上喉嚨，勒得她無法呼吸。
是我……？ 因為我聯絡她？
金畝堂精準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恐懼。
「你想到了吧？沒錯。就在你聯絡她的那一晚，執行隊破門進入她的住所。」
「理由是……涉嫌『干預 A 區婚配秩序』與『散佈不實言論』。但你知道真正的理由。因為你試圖求救了。」
那瞬間，她的腦海像被鐵錘狠狠擊中。
愧疚，像倒流的血一樣衝上腦門。
甄芽絔眼裡混雜著困惑、恐懼與本能的否認：「不……他說過不會讓我有事……他說會保護……」
金畝堂沒有反駁，只是小心翼翼地精準插進她心防的縫隙： 「秋先生或許不會。但秋家呢？那個龐大的家族呢？」
「你跟她……都是 B 區出身。對那個體系而言，你們都是異物。」
他停頓半秒，像在等她呼吸停一下。
接著語氣更輕、更柔、更致命：
「你以為溫醫師的諮詢紀錄，為什麼會落到他們手上？因為秋家的情報網比你想的還深。溫醫師只是想幫你，結果被視為『不可控因子』，於是被處理掉。」
這句話是謊言，卻是資訊不對稱下邏輯完美的謊言。
甄芽絔全身發冷，血液像被抽空。
如果溫醫師是因為她而被遣返、被毀了生活，那她是不是害死了唯一真正關心她、聽她說話的人？
金畝堂在她眼底看到了那道裂縫，順勢補上最後一擊：
「芽絔，你真的相信……是因為『愛情』被娶進秋家的嗎？」
甄芽絔抬起頭，腦袋一片空白，嘴唇顫抖：「我……」
「在 A 區的政治圈有一種說法，」金畝堂身體前傾，聲音低沉，像惡魔在耳邊的低語：
「當一個權貴家族想證明自己『親民』、『沒有特權』、甚至想洗白某些資產流向時，最簡單、低成本的方式，就是娶一個背景乾淨的 B 區女人。」
他一字一字敲進她胸口：
「在平時，她是親民的招牌，是吉祥物。」
「必要時，是最方便的替罪羊。」
溫醫師的那句話又浮上來——
「受益人，是用來扛責任的。」
她整個人像掉進冰層底下，呼吸凍住，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金畝堂拿起紙巾，遞到她手邊，聲音柔得像陷阱上的絨毛：
「你沒有錯，芽絔。」
「錯的是妳太相信他們會把妳當家人。」
「如果你想救自己，也想幫溫醫師討回公道……」
他將一張名片壓在那份遣返令上，推到她手邊：
「我們或許有辦法，讓你掌握主動權。不再當那個只能等待被犧牲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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