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石頭,說紅樓 28│齊人之福難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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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石頭,說紅樓──說書源起:

繁花落盡,歸於塵土,彼此滋養,再創重生,方是圓滿。
凡華有時,仙緣無盡,坐石頭,說紅樓,讀情僧,看你我。

「坐石頭,說紅樓」最初發想,其實是語音說書系列。後來考慮到,文字閱讀和耳朵聽故事的感受,都有優缺點,像是故事用讀的速度其實比較快,但久了很傷眼睛,用聽的有悠閒感,可是沒辦法自己控制時間。於是最後決定,還是將文字稿整理出來,讓大家自由選擇享受故事的方式。



💽 開始收聽:

☆ 單集更多收聽管道:https://pse.is/8evjk4

📔 本集曲目:

➊ 兩妹妹的睡相。
➋ 賈寶玉的辮子。
➌ 千金小姐的手藝。
➍ 襲人的心機。
➎ 寶二爺的有情和無情。
➏ 《紅樓夢》原創靈感──情極之毒。

🎙 Podcast內容:

湘雲到賈府過夜,睡在黛玉房間。賈寶玉的心情太過興奮,這三個人從小玩在一起,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寶玉一大早就醒來,衣服隨便披著,鞋子沒穿好拿在手上,直接往黛玉的房間走去。

他一進到房間,看到兩個女孩子睡相。黛玉的被子把身體包得緊緊得,睡得很安穩的樣子,史湘雲便不同,她的長頭髮散在枕頭的另一邊,被子只有蓋到胸部,兩隻手臂完全露在外面。寶玉看到史妹妹睡得太過随性,嘆氣說:「睡覺還是不老實,要是不小心吹到風,又抱怨肩膀不舒服。」

其實這時候,林黛玉已經清醒,覺得有人在,她猜是寶玉,翻身一看,果然沒錯。

 

林黛玉和史湘雲梳洗完畢,寶玉又拜託史湘雲幫他綁頭髮。史湘雲一開始可能是嫌麻煩,就說自己忘了,寶玉笑著說,不用太複雜的,家常的簡單髮式就好,又好妹妹長好妹妹短的,她才答應。

史湘雲把他四周圍的頭髮都編成小辮子,再往頭頂集中,編成一條大辮子,從髮頂到辮子的尾巴,再用四顆珍珠作裝飾。史湘雲一邊編頭髮一邊說:「這個珠子只剩下三顆了,這一顆不是。我記得是一樣的,怎麼少一顆?」寶玉說丟了,湘雲說:「必定是外面掉了,被人撿走了,倒便宜他。」黛玉在旁邊冷笑說:「也不知是真丟了,還是給人鑲什麼戴去了!」寶玉不回答,順手就拈起梳妝檯上的胭脂,正要往嘴巴裡塞,又怕被史湘雲罵。正猶豫之時,史妹妹看到了,她一手按著辮子,另一手伸過來「啪」的一下,把寶玉手裡的胭脂打下來,還說:「這不長進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看史湘雲幫寶玉編頭髮,古代千金大小姐的雙手,比想像中靈巧。可能不靈巧的大小姐也是有,不過在《紅樓夢》裡有提到過的,史湘雲不只很會整理頭髮,她連作女紅的針線活也很厲害,不只是她,黛玉和寶釵都是,她們的手工藝成品,比一般市面上賣的都要專業精緻許多。

 

另外一邊的襲人,看到寶玉在黛玉房間的樣子,知道他都梳洗過了,只好自己默默退回房間。其實這時候的襲人心情很不愉悅,原因沒有別的,即「吃醋」兩個字。表面上去問襲人原因,她會回答,寶玉和姐妹們感情再好,也要有個分寸,昨天寶玉已經和她們玩到三更半夜了,今天又一大早就過去。不過,真正的理由,恐怕是寶玉見了別的姐姐妹妹,便把襲人給忘得一乾二淨,平常都是襲人親自幫寶玉整理儀容。

這個呢,即是襲人的「心機」所在,表面上是為寶玉好,其實有部份是自己的「吃醋」在搞鬼。寶釵過來問寶玉到哪裡去,襲人就是照表面上理由對寶釵說的。由於寶釵和襲人的調性比較接近,都是比較在乎一般世俗規範的人,所以她覺得襲人的話滿有道理。此款機心,也是《紅樓夢》中寫算機關的一種方式,鳳姐的算機關是明著寫的,襲人的算機關,是暗著寫的,所以並不是很容易看懂。

那如果是跟襲人調性不同的人,感受如何?會覺得寶玉平常就是這樣啊!史湘雲難得來過夜一次,大家玩得瘋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接下來襲人的表現,讓人感覺是大牌婢女。寶玉回來後,發現襲人的臉有點臭,問她也不說清楚生氣的原因,也沒勸他,只是不理他。這一天,寶玉也因此悶著,襲人不理他,他也不想跟其他丫頭好。到晚飯之後,喝了兩杯酒,平常大家都是有說有笑,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對著燈,覺得很沒趣味。寶玉心裡有很多矛盾,要是主動去跟她們和好,怕她們日後太過得意,要是拿出少爺的氣勢來壓人,又太過無情,心裡就一橫,乾脆當她們都死了,反正日子也是要過,無牽無掛的,反而怡然自得,開始拿出有興趣的書專心閱讀。賈寶玉心裡想歸想,隔天一大早,大家又和好如初。

 

從這裡開始,賈寶玉雖然年紀還小,也慢慢體會到,房裡養著三妻四妾並不是好玩的事。

這是一種情境上的類比,不是在說寶玉和史湘雲之間有什麼曖昧,其實史湘雲是對賈寶玉最沒有男女之情想法的人,所以她對寶玉哥哥說任何話,皆天不怕地不怕,也沒有在試探的。

脂評本說,寶玉有「情極之毒」,在已經遺失的「懸崖撒手」這個章回,竟然可以丟下寶釵和麝月這樣美好的妻子和婢女,一走了之,出家當和尚去,因為他的心只有林黛玉,這是當時的一般人很難作到的。以現代人眼光來看,脂評說的情極之毒,不過是我們習以為常的一夫一妻制,即愛情中專情信仰,對我們來說是正常,對於習慣三妻四妾的年代,反而很不正常。

這就是《紅樓夢》前衛的地方,作者曹雪芹可能在內心深處知道,要好幾個女人長時間去伺候同一個男人,本身就是一件不健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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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若是,說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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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家、說書百集Podcaster,著有小說創作教學、經典說書等單元。 這裡是為說書而建的瓜棚架下,棚子與故事都得慢慢來,聽得開心,按下「贊助」支持我將故事說下去。我唯一經營中的部落格。 作品集:《此物不相思》《月光下的三個杯子》《心溜軌跡》《耶加雪夫的思念》《痴魅一夏》《暗戀術語》等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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