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的陽光灑在卡拉尼克家小小的前院裡,這個中產家庭裡的孩子從小就有兩種力量在心底滋長——來自母親的銷售直覺,和來自父親的工程腦袋。特拉維斯・卡拉尼克很早就明白,自己不是那種會乖乖照著軌道走的人。
六年級,他第一次敲下程式碼;十八歲,他已經把第一個產品賣了出去 : 一套SAT備考程式。他總愛半開玩笑地炫耀:「第一個使用這套程式的人,成績直接進步四百分。」但真正讓人瞠目結舌的是:他自己考了1580分。特別是他擅長的數學部分,僅僅只花了八分鐘。
高中畢業後,他沒有離開洛杉磯,選擇了UCLA的電腦科學系。
在那裡,他遇見了Michael Todd和Vince Busam。這三位年輕人一拍即合,便著手開始打造 Scour,網路上第一個知名的P2P搜索引擎。那年是1998年,當時洛杉磯不像矽谷,資源匱乏、創投寥寥。要想活下去,只能靠「 hustle 」。這是一種不惜一切、硬幹到底的街頭精神。
而特拉維斯就是最擅長hustle的那個人。
他不是房間裡最會寫程式的,但一定是最擅長製造話題的。
為了推廣 Scour Exchange,他乾脆把它簡寫成SX (Sex 的諧音),還在宿舍門口掛上潤滑劑和警告貼紙:「不要進來,我正在SX。」
這招既吸睛又惹怒不少學生;但也讓Scour真的紅了。
但是這一切紅得太快,也紅得太危險。
Scour的成功引來了娛樂圈大佬 Michael Ovitz。他伸出橄欖枝,也設下陷阱。投資遲遲不到位、不可接觸條款將 Scour 綁住,等特拉維斯察覺不對勁、想找其他資金時,Ovitz 立刻以違約把 Scour 告上法庭。
第二天,這件事便登上《華爾街日報》。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投 Scour。
然而更大的暴風雨旋即到來:
全球 33 家媒體公司連同 Napster 一起控告 Scour——非法文件分享,索賠 2500 億美元。
特拉維斯和團隊做出唯一能活命的決定:申請破產。這場戰略撤退讓他每天都要打無數電話向客戶解釋,也讓他開始每天睡十四個小時。因為醒來,就必須面對自己創造的夢想正在瓦解。
接連的失敗並沒有擊倒他。他再次投入創業,創立Red Swoosh。這一次,他吸取了 Scour 的教訓,堅決走合法路線,用技術服務內容分發。
六年後,Red Swoosh 以 1900 萬美元出售。這不是巨額財富,但足以讓他重新站穩腳步。
真正的大冒險,正等著他。
2010 年,舊金山。特拉維斯與 Garret Camp 一起推出Uber。最初的 Uber 很小,只有幾輛黑車,只開放給100位用戶。
但他們抓住了所有人心中的渴望:用手機按一下,就能像百萬富翁一樣叫車。
便利、精準、透明。科技完成了魔法。Uber很快通過口碑傳播而廣受關注。4個月後,舊金山市交通管理局和加州公共事業委員會開出20000美元的罰單,發出禁令,其中一項是不允許使用cab( 出租車 )這個詞。
但正是這張罰單,逼著Uber擺脫傳統出租車框架, 從此成為全球第一個真正的 RideSharing 平台。六個月後,平台已有3000名註冊者。再幾年,變成超過一百萬名司機的全球巨獸。
現在,在全球範圍內,Uber有超過100萬名司機。
Uber的每一次擴張都伴隨戰爭。
邁阿密、奧蘭多、奧斯汀、德國、泰國、韓國、西班牙…… Uber不是被禁,就是被告。在德國、泰國、韓國、西班牙等國家,Uber甚至遭到全面或者部分封殺。
但特拉維斯從不退縮。他形容首爾政府「活在過去」,稱德國出租車行業「像一群混蛋」。
他始終相信著「原則性對抗」:若對方守護的是公共利益,就談; 但若對方保護的是既得利益者,就開戰。
「想當顛覆者,就難免成為混蛋。」對特拉維斯而言,這既是讚美,也是詛咒。
他說Uber是「生活方式與運輸方式的交會點」。五分鐘,你可以叫一輛車。同樣五分鐘,你可以移動貨物、外送物品、改變城市運作方式。
這就是共享理念打破「所有權」。科技讓一座城市可以以「按需分配」的方式運轉。
他甚至描繪了 Uber 改變世界後的城市:減少塞車、減少停車需求、降低空汙、創造就業。
更少車子,更聰明的調度,更智慧的城市。
2019 年底,卡拉尼克出售手上價值25億美元的 Uber 股票,並在12月31日正式離開董事會。從創辦到退出,才過了短短不到十年。
從UCLA宿舍到全球最具爭議的科技公司;從被訴2500億美元到公司估值630億美元;從破產到重生,再到顛覆全球運輸市場。
特拉維斯・卡拉尼克始終是同一個人。他固執、不服輸、愛戰鬥、永遠不安於現狀。
他相信城市可以更好,交通可以更聰明,他相信科技可以把生活縮短成「按一下」即可實現。
而他自己,也從來沒有停止過追逐下一次顛覆。
卡蘭尼克曾在湖畔大學的演講末段,提到了作為冠軍的競爭態勢。
「當你去到球場,你需要把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激情,都在球場上展現,而不是有所保留。」
資料參考 : wiki、meet、B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