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卡薩布蘭加看《北非諜影》

北非摩洛哥這個國家的名字來源，是阿拉伯人來到這片土地時，發現西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又有偌大的太陽，就以落日（MOROCCO）來稱呼摩洛哥，其中的寓意是「陸地的盡頭」。這次來到城市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卡薩布蘭卡，當年葡萄牙入侵此地，看到當地的房屋多為白色，就命名為Casablanca。卡薩布蘭卡會如此知名，不朽的經典電影《北非諜影》功不可沒。

漫長的拉車行程，導遊在巴士上播放《北非諜影》，黑白的螢幕，模糊的場景，實在令人昏昏欲睡。而不可思議的是這部電影竟然被稱為世界史上最成功的經典電影之一，不但榮獲1944年奧斯卡的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和最佳改編劇本獎，劇中的角色、劇情、主題曲都成為了一種文化標誌。我想台灣五年級生對於片中懷舊旋律，應該都不陌生。

演出陣容相當國際化，以那個年代的電影製作而言，是難得一見的跨國合作。主要演員是男主角亨弗萊·鮑嘉（美國人）飾演銳克·布萊恩（Rick Blaine），在卡薩布蘭加開「銳克美式咖啡」，是個長袖善舞、率性而為的酒吧老闆。女主角英格麗·褒曼（瑞典人）飾演伊麗莎·倫德（Ilsa Lund），是維克多的妻子，堪稱「到訪過卡薩布蘭加的最美麗的女子」。保羅·亨雷（奧地利人）飾演維克多·拉塞（Victor Laszlo），是自由法國的民主鬥士，多次從納粹集中營逃出及詐死。

三位演員演出劇本中的老梗「三角戀情」，時空背景也是老舊的戰爭元素，連男女主角的高顏質也都是老套的俊男美女組合，這讓我很想一探究竟這部電影為什麼會成為舉世推崇的作品？連美國哈佛大學在期末考試周都會放映《北非諜影》，這個傳統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故事發生在二戰期間，玩世不恭的銳克在卡薩布蘭卡開了一家「銳克美式咖啡」的酒吧。他有兩張可以從納粹占領區前往中立國葡萄牙的通行證，在擠滿了難民的卡薩布蘭卡，這兩張通行證毫無疑問是無價之寶。

瑞克和伊麗莎曾在巴黎墜入情網，因德軍逼近而決定一起逃難，但上火車前銳克竟收到伊麗莎告知不能同行的紙條。多年以後的咖啡館「巧遇」，卻看到伊麗莎跟她的的丈夫維克多，正打算逃往美國。維克多希望銳克手裡的通行證，能幫助他們離開卡薩布蘭卡，但銳克記恨前嫌拒絕合作。伊麗莎跟銳克解釋多年前違約緣由，是因為她誤以為丈夫死在集中營，在臨去火車站前得知他仍在人世且身染重疾。兩難之中，伊麗莎選擇了放棄愛情而去照顧病危的丈夫。

於是，銳克願意協助維克多夫婦逃亡，而維克多也願意成全銳克和伊麗莎的戀情。劇終，銳克忍著內心的痛楚，目送情人離他而去。當警察追到現場，所長雷諾反而下令把警察都引開，這對老朋友一同消失在霧氣濛濛的黑夜中。

無獨有偶的，在中國的五四運動時期，許地山作品《春桃》也有類似情節。故事描述春桃、向高、李茂之間的三角習題。春桃與李茂成親那天，兩人因戰亂在逃跑中離散。後來，李茂參軍，雙腿傷殘後流落街頭乞丐；春桃流浪到北平以撿破爛為生，與夥計向高日久生情。春桃「巧遇」李茂，揹他回家後，她成了李茂和向高的媳婦，在婚約和愛情的糾結中，促使李茂寫了契書將春桃讓給向高；向高也自行離去，意圖成全李茂和春桃。然而，春桃始終堅持「我不能由你們派」的定見，變成三人共同生活。

在東方《春桃》與西方《北非諜影》的作品，兩者都有類似情節，但對於故事的發展卻有截然不同的觀點，我認為最大的不同就在於西方的英雄意識和東方的現實思想。那個年代是舊傳統與新觀念交替時期，在戰爭的背景下，所產生的傳統觀念和現代愛情衝突。東方的春桃體現了女性獨立意識而求全情義，向高礙於現實環境只能妥協三人世界。西方的伊麗莎選擇道德責任而背叛愛情，銳克英雄式的瀟灑投入愛國運動。

《北非諜影》之所以被西方人奉為經典，是否對愛情太過於理想化？抑或者對於愛國又過於神聖化？就成為了完美的想像「鉅片」。能在浪漫愛情方面懂得取捨，回歸家庭的倫理關係，成全了社會制度；能在愛國意識方面堅守情操，認同國家民族，為偉大的革命情懷奮鬥不息。因此，這部影片滿足了西方當時的時代背景，成為家庭、社會、國家的模範。

《北非諜影》故事地點為卡薩布蘭卡，摩洛哥會成為拍攝地景的重要原因，就在於摩洛哥危機是第一次世界大戰舉足輕重的關鍵，也是許多國家覬覦之地而擁有獨特的跨國色彩，還有北非的浪漫異國風情更為此片增色不少。摩洛哥有層層疊疊的蜿蜒山路，在黃土大地有綠洲點綴，周圍綿延海灘和無邊無際的蒼穹，獨特的地理景觀和人文歷史，擁有「北非的花園」魅力。不過，弔詭的是，這部電影所有的場景從未在卡薩布蘭卡取景拍攝，全片是在美國的攝影棚內或外景拍攝。因此，來到卡薩布蘭卡的「Rick's Cafe」，只是商人再現電影景物的行銷策略，讓觀光客「見景生情」而想像影片中的愛情故事。

真實的卡薩布蘭卡最美的景點是哈桑二世清真寺，位於霧氣瀰漫的海岸邊。整個清真寺被濃濃的氤氳籠罩，宛如從天而降的人間天堂，虔誠的禱告聲直達天聽。清真寺的壯觀在全球名列前茅，整體建築以米白色為主，高聳衝天的喚拜塔充滿神祕氛圍。進入華麗繁複的寺內，有著廣大的祈禱大廳，內部的雕飾與設備令人瞠目結舌，處處洋溢著精緻伊斯蘭藝術風格。難以想像在貧瘠的非洲大地，竟然有如此奢華的殿堂？可見當地居民對於宗教的虔誠，可以勒緊肚皮而追求神聖完美的回教世界。

余光中說：「旅行會改變人的氣質，讓人的目光變得更加長遠。在旅途中，你會看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習慣，你才能了解到，並不是每個人都按照你的生活方式在生活。這樣，人的心胸才會變得更加寬廣。」從西方到東方，從亞洲到非洲，不同的觀點，讓視野更加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