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妳不覺得有我這個炮友不錯嗎?」
每次人生難題跟泡泡討論完之後,她都會這樣問我。
雖然我們的最親密的階段在很久以前就結束了,接著歷經了一段空白沉澱期,這段時間我們進入各自剛起步的感情,不當炮友也不當朋友,只當陌生人。當時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並不是彼此的共識,而是兩人之間的感情需求無法滿足,一個人要的是愛情,一個人要的是友情,這樣的曖昧與不平衡的愛最終讓我無法承受,決定離開,泡泡眼中的我依然是重要的人、喜歡的人,卻沒有愛到想要在一起生活,只想要繼續當好朋友。我以為我能這樣相處,理智上很明白我愛你與你愛我是兩個獨立事件,然而我發現自己總是在被愛的期待中痛苦掙扎,最後選擇逃避、離開。
狼來了
離開泡泡之後繼續遇到一些人,這段時間遇到挫折或是像她的人,或是受傷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打給她,我很清楚她會接起我的電話,在她能力所及的狀況下立刻到我身邊安慰狀態不好的我,而在自己得到安慰之後又萬分後悔,說好不連絡的,這樣我怎麼能夠放下怎麼能夠前進?哭完之後弱弱的跟她說:「我們還是不要聯絡,好嗎?」
時常覺得自己像放羊的小孩,每次都很享受她為我擔心奔波的樣子,為我詛咒哪個混蛋居然不好好珍惜我。我想基於泡泡對我的了解,在一次兩次之後,她大概也會知道我會希望她不要主動聯繫我,但我願不願意繼續在她生命中當一個重要的人,與她想要怎麼對待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即使我還沒準備好成為朋友,她還是會把我放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可以為我做到很多的事情,除了超出她的愛那樣愛我。
在很多次的聯絡最後不聯絡的狼來了遊戲中,泡泡尊重我想擁有自己的空間、尊重我想逃離推開她的關心、理解我的負擔,但這對她而言大概也是一件心力交瘁的事情,有天她跟我說:「如果有一天,我主動找妳了,妳要記得,一定是我遇到很難很難很難很難很難的事情。」
這樣的村民真是溫柔。
失落的一角
直到自己被好人撿走,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生活,沒有復原的必要,在她的身邊我好像沒有傷,幸福快樂,覺得自己像The missing piece中說的那樣,找到自己失落的一角。
因為過得太快樂,完全沒有想到要回去聯繫泡泡,任由她和過去的我們成為一段故事,那些故事好像是讓彼此更長大的基礎,是讓自己值得擁有現在的一種等價交換,所謂苦盡甘來、一番寒徹骨等等俗氣的名字。
炮友誼長存
突然有些時刻把手機中的聯絡人滑了一遍、兩遍、三遍,不知道要打給誰訴說人生好困難,完全無法解決任何事情,但很確定自己需要講講話、喝喝酒讓心情好一些。
又在這些時候很清楚泡泡會願意接起電話。
只是我不再需要透過保持距離來避免自己重新愛上她。
接著我們就成為了彼此抱怨人生、抱怨同事、討論教育的人生戰鬥夥伴。會有點慶幸自己能夠這樣無所謂的談話,這樣的狀態是建立在我們都能十分坦然接受過去相愛過但都不夠愛比較想取暖或做愛的年少輕狂,而且那樣的荒唐歲月,我們都不後悔,也不遺憾的釋然讓我們還是能夠講講不健康沒營養的話,正常釋放黑暗能量。偶爾拿以前的事情來說嘴,感覺好像已經經歷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其實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長。
時間不會沒有帶走一切,但機會是可能帶走一切的。這些機會可能是遇到的人、遇到的事情,這些機會不知道在多久的未來會發生,讓自己有能力和自己相處,珍惜身邊的人。
現在的我們不曖昧、不做愛,而每次討論完正經的事情,泡泡就會說:「欸,我真心覺得有我這個炮友很不錯,妳不覺得嗎?」我笑著回應說:「天啊都幾百年了可以別提了嗎?」接著泡泡會持續追問:「我真的覺得不錯啊!而且我技術蠻好的不覺得嗎?」、「妳說我是不是你遇過最強的?」、「身為妳最熟悉的炮友真的很棒!」
我總覺得泡泡是個好傻的人,一直炮友炮友的自稱,然後得意洋洋地笑。自己第一次是打從心裡認為這大概就是友誼長存吧,更正一下,炮友誼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