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18/11/29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一群人驚慌失措,生怕領頭的人不對

    差不多半年前,對於發生轉向的中國局勢何以至此,有過一個深度的思考,恰好,臺灣這邊柯綠剛分手,姚文智大綠小綠代表臺灣價值論新聞發酵的時候——一種無意識的唯我獨尊論。
    中国央視主持人白岩松的講話讓我忽然意識到華人政治有一種殊途同歸的感覺。便是崇尚強人政治,骨子裡是保守的,望治的觀點,即便以民主發生的方式。
    半年後,一個不講政治招商第一的韓國瑜當選高雄市長。多元價值至少在這一刻輸給實用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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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陸中央電視臺知名主持人白岩松最近去深圳做了一個演講。題目叫《從十歲到五十歲:我與改革四十年》,但正和島發這篇講話的時候,另外給起了一個題目,是白岩松演講的裡一句話,叫做:一個人對了,一群人就對了。當下,這句話恐怕特別叫人感同身受。
    我知道有些高標準的知識份子會從這句話讀出不對味出來。放在過去,也確實有很多值得檢視的地方。但今天來說,我也不同於過去那種想當然了。把理想設定的太高,要麼註定不會實現,要麼註定遇見欺世盜名的騙子。未來怎麼樣不知道,幾十年來耳聞目染,大致懂得什麼才是最靠譜的。這點感觸,不僅從中國大陸的社會得來,也從這幾年觀察臺灣香港的社會演變中,有了很不同的看法。是的,放在過去談,可能是很退步的思想。但年紀越大,越保守也是必然。
    中國皇權社會結束於外部勢力的入侵。所以說不能叫做壽終正寢,而是形式上的中斷。晚清的皇帝遜位以後,中國並沒有解決延續制度的領導問題。以至於北洋時期有兩次復辟,到了國民政府統治中國的時候,事實上維持著蔣介石獨裁的局面。
    中日戰爭爆發,天下大亂,越是亂局,越體現出專制的必要性。國共合作的基調,都是統一歸於蔣總裁領導。日本投降,內戰即起。時局中對於建立聯合政府的討論曇花一現,而檢視當初那個不成局的聯合政府設想,根本就是兩大武裝勢力的集合與分贓。談不上什麼民主建國。國共大戰,更擅長於組織的共產黨勝出。面對一盤散沙,誰能聚沙成塔,誰才有統治中國的資格。
    所以這不是什麼理論的結果,也不是什麼正當性的選擇。這就是一個扳手腕的勝利。當然,也會有許多為這種勝利塗脂抹粉的說法。汗牛充棟。
    如果不是資訊社會,人們活著可能很多的不舒服,但絕對不會如現在有這麼多的不滿。資訊的流通,尤其負面能量的聚集,使不滿加權的。以致我們現在談論問題,情緒上的東西多了,理性的東西少了。再然後,思想在固化,不容質疑。上上下下都是一樣的,誰質疑,誰大逆不道。
    毛澤東當年自己說的,他要搞的是秦始皇加馬克思。要我解讀秦始皇是體制,馬克思是運營方式。後來出了大問題,不是出在秦始皇,而是出在馬克思。在中國來說,秦始皇是成熟經驗,在世界,馬克思都是失敗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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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陣子去世的諾貝爾得主劉曉波。有句很得罪人的話,大致意思,中國要像香港學習,要被西方文明殖民三百年才有救。
    這句話被中國上下廣泛批評。如今,我覺得批評的很多不在點子上。
    因為香港今天的局面,其實有點不妙。當然,也有人會把這個結果加諸在中共的介入。但要我個人對於九七之後的連續觀察,這個最多算是結果,而不是起因。
    香港和臺灣有一個相互映照的關係。臺灣被日本統治,後來又被國民黨政府長時間的戒嚴。結果兩地都很快成為亞洲四小龍。四小龍中還有一個新加坡,也就是說三個都是華人社會,而且三個都存在不同的威權統治。這不是偶然的,這其實算是一種現象。包括日後大陸的崛起,也是基於中共威權的底子。
    臺灣走向民主。再然後呢,好吧,我們只談政治,呈現出來,幾十年下來,一直是藍綠惡鬥,外人旁觀,是非常沒必要的意識形態之爭。
    沈富雄最近檢討,說當初不該給民進黨定位成愛臺灣的口號,好像愛臺灣只是一黨之專權。姚文智參選臺北市長之初,說一句大綠小綠一家人,因為綠代表臺灣價值,結果被廣泛批評,連所謂小綠的是時代力量也出來打臉,說我們只代表自己,而臺灣價值並非你民進黨可以獨有。
    如果有一個民主黨派標榜自己就是愛臺灣,有意無意的標識敵對陣營就是不愛臺灣的時候,這種民主競爭關係,怎麼可能帶來進步。
    蔡英文政府上臺,推出的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爆出其中副主委張天欽要促轉會介入選舉,打擊對手陣營的錄音帶。一夜之間,使之一個標榜正義的組織變成了不正義的代表。
    無論事件如何演變,老藍綠之間的不和解已然成為基調。而新人類厭惡藍綠,但卻不得不面對幾乎無解的統獨問題。被統一不甘心,想獨立卻無能為力。再然後,大家會拋去你所謂的價值,而只在乎飯碗。
    不由要問,民主究竟解決了什麼問題?
    香港的殖民統治,與臺灣過去的殖民統治以及軍管時期,都帶來了法制,秩序和效率。這是他們經濟起飛奇跡的原因。無一例外,那時候他們確實都沒有講民主。
    香港回歸以後,民主才成為香港的問題。然而香港的民主議題,很快就跑偏到族群問題上了。甚至引發過去根本不可能想像所謂的港獨運動。從一個大陸人的角度,看當初那場針對大陸人的驅除蝗蟲運動,是很傷感情的事情。
    經濟的衰退,是自然的現象,當然也有當時當政者的決策問題。但因為經濟衰退帶來的失落感。很快就轉換成憤怒,仇視,但只會讓自己短視以及內耗。
    這是我對不成熟民主的最大懷疑,便是焦點很容易走偏,走向仇恨。看最近的社群討論,發現這些中國流亡民運人士討論,很多居然是如何分裂中國。悲從心來,恨鐵不成鋼。
    殖民宗主國英國不讓香港人思考這個。日本也沒讓臺灣人想太多。英據的香港沒有港獨問題,日據的臺灣沒有台獨問題。這才是值得思考的事情。土地沒有變,人民沒有變。只是政權變為民選。
    一切的問題就可以推卸給一旁的中國大陸了嗎?抑或問題不得解決,便找一個替罪羊族群去打擊去指責。,可悲的是,這似乎就是納粹的邏輯。
    我過去評論臺灣政局,即便在中國大陸也老被人說是太監談房事。開始當是笑談,現在,卻深深覺得有一種無知無識的思維惰性主義。
    別人的經驗不去學習,別人的問題不去研究。要麼毫無進步,要麼重蹈覆轍。
    是的,中國當下的問題,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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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小平厲害在不爭論。當是時,窮到一塌糊塗,不爭論,窮怕的人們無不奮起直追。當然有很多副作用,幾乎是沒有底線的牟利,如今各種後遺症中。
    實際上,幾千年來,中國人是諱言政治乃至政局更迭的。簡而言之,所有權的問題,負責經營的人不應該問。宋朝時候,嶽飛問過趙構一次接班人的問題,下場可憐。
    同樣,中國人只衛道,不保皇。
    社會發展有其內在的邏輯,誰改變這個邏輯,誰就被天下人得而誅之。再然後,強人上臺,恢復秩序。所謂太平盛世,就是大家都不搭理上面發生了什麼。用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而政治,保護你過好自己小日子。是的,法制很重要。
    中國兩千年的法制,一直沒有完善過。殖民地與之相比較倒是異曲同工,殖民地的法制,好得不得了。因為不討論,也沒給你討論的尊重。
    工業文明的那套東西,是相信環環相扣的。
    中國不是,中國是農耕文明,我們不講究太多,所以我們有兩套體系,一個是中央政權的法令,一個是鄉村宗族社會的自治(我忽然腦補到臺灣的樁角政治)。法制與道德並存互補。有疏有密,有呼吸的空間,也有相互制約的尺度。科舉考試,使階級流動。重農抑商,有樸素的社會主義理想制約貧富分化。
    問題是,環境變了,兩個條件中的一個,宗族制度早已經蕩然無存了(話說為何希望在中國南方,因為南方還是在乎宗族的),而另一邊,王法已經竭盡所能的達到基層。奈何,還是百密一疏。實際上幾乎是百疏了。
    中國面對的的問題多麼糟糕呢,幾乎是從秦朝就開始了。然而秦朝的基礎如今卻被破壞殆盡。
    我們的土地其實很難更新我們的文明,說真的,作為一個讀點書的胖子,內心是認同中華文明的,就是一個如何與時俱進的問題。可惜這個問題,目前看不出有解決的希望。
    過去著名的公知韓寒,有一個著名的韓三篇,三篇談論自由民主的文章,其實在極大可能會啟發民間討論未來的體制問題,可惜被方舟子打假打沒了。
    一大篇文章寫到現在,終於到了有結論的時候。
    實際上,我毫無結論,我只說現象。
    只是從白岩松這篇一個人對了,一群人就對了。有所感觸。
    是的,這是一篇發自肺腑的好文章。
    但豈不又暗示什麼,
    難道,中國人,又到了看天吃飯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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