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父母一開始就下定決心「成為父母」。而是小孩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開始學著成為父母,把心中的孩子鎖進櫃子,端出想像中的父母、社會標籤的好爸媽、傳統文化的好父母。
「怎麼辦?你外派,小孩誰照顧?」
「你辭職照顧不就好了?」
「辭職了誰養家,不用吃飯啊?」
「小孩你生的,你要負責!」
她是朋友W。在歷經看不見光的多年不孕症治療後(沒錯,就是日劇鄰家月更圓的真實事件版)終於成為媽媽,常言道媽媽很偉大,為了一個孩子,痛苦總吃得下來,已經不是蛇吞象那種等級,好像肚子裡有個黑洞似的,不見五指的深淵。
是的,朋友的小孩現在活蹦亂跳的在加拿大唸幼稚園,八成不曉得家裡為了他的何去何從而吵得人仰馬翻。回想起當初,小孩出生後先在台灣待了一陣子,最近才飛回先生工作的加拿大,先生每天只給小孩一顆蘋果,其餘任小孩自由生長。
為什麼?因為「聽說加拿大教育不錯。」
而W?在台灣打拼,為了學校一年兩次的放假好飛去加拿大過節,為了小孩的生活費,先生年邁雙親的生活費,自己雙親的生活費。
我覺得W的先生是個賤人,先說我跟他沒有過節,單純就事論事。
「我要被外派到非洲,你辭掉台灣工作來加拿大吧」
「你要尊重小孩意願啊!小孩說他想留在加拿大,不回台灣」
我說「小孩之前吵著不要去加拿大,後來被推去幼稚園之後也就適應了,說不定去非洲之後可以成為泰山。」
W父母怎麼說?當然是擔心得像是熱鍋螞蟻,憂愁寶貝女兒辭去台灣的工作後在加拿大跟孫子活活餓死。女兒怎麼說拉拔這麼大,都是放在手心上,任由他人踐踏豈是三言兩語可輕易原諒。
「不如小孩就先回台灣,兩老就近照看著,等到他經濟獨立,想上哪再隨他吧!」
身邊的朋友無一不替W憂心,若放棄台灣的工作,隻身飛到加拿大可說是重零開始。小孩已有加拿大身份,長大後愛去哪就去哪,W當初看準了加拿大經濟不景氣,回台灣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雖無法穿金戴銀,但是努力的供養小孩至少衣食無缺。該孝順、該疼惜長輩的那一份,絲毫都沒有少。
「我擔心你憂鬱啊!」
「不會啦!我再想想看。」豪氣又大方的朋友W說著。
我說不出口的是「你們為什麼不離婚呢?我只希望你快樂的過日子」。
是不是有小孩之後,各位父母的人生風雲色變,都不再是「自己」的人生了呢?有些人會埋怨都是小孩的錯。有些人一句苦都不會坑,只是努力的當個「稱職的父母」,辛勤的工作至少讓家人可以溫飽。
忍不住寫下朋友的故事,W不是唯一一位面對抉擇的父母,也不是最後一位。
爽朗的同時也有煩惱的一面,有陽光就有陰影。有人說面對陽光就能逃避陰影?不,陰影還是存在。只是該如何雙腳踏穩的沐浴在陽光下,與陰影同在。
「你不是父母,你不懂父母的心情」
「但是我懂,身為人卻無法隨心的決定自己生活的那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