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Tina 來說,她待在我們這裡是個錯置,說明了她的寂寞、不自在和荒涼;對我們來說,Tina 的存在卻透露了一個縫隙,從那縫出去,有個平行……不,有個無關的世界。幾場 Tina 在戶外、野外和動物獨處的戲,原只是尋常的自然風光,成為了沒有預設視角、幾乎可以說是無用、什麼也不是的地方。那個無關的地方,不在哪個遠方,它藏在我們的世界裡,但只對某些生靈不設防。因為這樣,奇觀不是 Tina 的精靈身份,奇觀是因為他們才打開、淌流的這世界的某些觸感。
電影裡,那個瑞典邊境小鎮權充的人類世界,反常地謙遜又疏離極了,讓人一度錯覺,人類與精靈可以共享或有不足但恬淡的各自生活。但真是這樣嗎?一旦覺醒了、確認了自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這時除了離開,除了像 Vore 那樣從黑暗層翻轉,還有其他可能嗎?
Tina 不接受 Vore 的作法,但也沒有離開,電影給了模糊又確定的結局:Tina 收到了一個包裹,芬蘭族人快遞來了精靈小孩。這樣就足夠了嗎?也許。
電影若無其事地一幕又一幕派發著令人驚駭的影像,可離開戲院後,揮之不去的,恰恰並非驚駭,而是那個若無其事。這個精靈傳奇或可比喻許多事情,但我喜愛的,是最表面的,森林、月光、閃電、冬日與雨、茂盛的芒草、水邊的做愛,《邊境奇譚》讓我感覺第一次經歷這些東西,透過 Tina 的身體才能感觸到的這些事,將永遠這麼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