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19/09/24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回觀我在社會工作的旅途

    陶蕃瀛(靜宜大學青少年兒童福利學系)
    說明:本文的簡體字版本收錄在2009年五月出版的”微光處處:28位社會工作者的心路歷程"北京市:中國社會出版社。這一個正體字版本和中國出版社編輯編輯過後的簡體字版本略有不同。
    好長一段時間,我認為我進入社會工作這個助人行業的旅途是一場意外。1974年我進入東海大學社會學系的社會工作學組就讀。我一直認為我因為填志願時,錯把社會工作學組填在社會學組之前,才會以高分進入好像比社會學組更不學術的社會工作組。和那時候絕大部分生活在台灣地區的人一樣,我並不清楚社會工作是一種以幫助他人為職業的專業工作。選擇不離開社會工作是出於一種青年人單純的理想,希望社會和社會工作因為我們有學問科學的努力工作而變好。我相信大學教育會使我有足夠的知識和能力,開始幫助社會更好的工作。東海大學是台灣地區第一個在大學正規學制裡開設社會工作專業課程的系所。我們那一班有二十五位同學入學,四年當中轉系轉出去不少,轉進來的不多,1978年完成專業社工課程畢業的有十九個人。當然我是其中一員。
    身為台灣地區第一批大學本科的社會工作系學生,被明示與自我暗示台灣地區社會工作專業的前景是好是壞,我們責無旁貸。我因而產生了社工先鋒戰士的影象聯想,自以為有著某種使命在身。學生時代就積極地參與社會服務社團工作營,並且努力學習社會工作的種種。這種想像出來的先鋒形象,至今仍然沒有完全退去它的影響力。大學本科畢業後,除了徵召入伍的那一段時間,我一直在社會工作的社會位置上。對於社會工作的熱情一直未減,然而對於社會工作獨特的想法一真到1999年集集大地震之後,才因為漂流社工(www.replacing.org)的關係逐漸成形。2006年參與發起"合樸農學市集" (www.hopemarket.com.tw)幫助有機小農的社區組織工作,以及鼓吹社會工作者從事自我敘說和行動研究等等努力都有開路先鋒戰士的味道。
    東海大學工作營委員會的歷練(1978-2001)
    大學階段我在社工專業精神、知識、與技術的學習成長得益於我熱心積極參與社會服務社團。1974大學一年級開始,前後斷斷續續近三十年我在”東海大學工作營委員會”裡的各種歷練,不斷地滋潤豐富我對社會工作知識的實踐。因著不間斷地實踐與反思,我逐漸生長出自己關於社會工作知識的本土化理解。工作營的社團夥伴自然地提供我練習傾聽、陪伴、支持、共同完成任務的機會,這正是在學習助人。在工作營委員會裡相互尊重、平等對待、民主討論、協力成事的組織文化裡,我熏陶出民主的能力、習慣、與堅持。我對於社會公平正義的執著和自我期許為所當為和有所不為的承擔與勇氣也是在工作營委員會裡培養的。工作營委員會民主的運作文化、對人的尊重與信任內化成為人格習慣,一直影響著我,幫助我堅定地做一個非典型的社區工作者、社會工作教育者、學習者、與踐行者。
    工作營委員會是東海大學的一個從事社區服務的學生社團,1960年由一群外籍教師與學生創立,利用假日服務校園鄰近社區居民。社團的決策過程和日常運作都實踐著草根民主直接參與原則,事事檢討,理性論辯是社團委員會的習慣。大學新鮮人的我在校園裡同時看到工作營招募成員到后里啟明盲校服務和幼幼社觀護所服務招生的海報,再在宿舍裡碰到學長蔡清華和高振隆積極介紹工作營,於是選擇報名工作營的活動。社團服務活動的樂趣,營友的熱情,社會服務勾動起社會工作學系新生不明其所以的使命感。此後,工作營的活動,幾乎無役不與。大一寒假在南投潭南村長老教會十餘天的長期工作營,我已經被該次工作營主席化工系學長呂承頤刻意安排成為家庭訪問組的組長。在其他成員學長姐的協助配合還有教導下,家庭訪問的任務終究完成了。到現在我還記得一幕場景:暗夜裡摸索在山間小徑走上一個多小時才到達受訪家庭。雖然努力訪問,對於原住民在山上的生活形態與文化習慣的瞭解基礎薄弱,訪談所得十分有限。更暗的夜幕裡,回到教會的住所,歷史系一位同行的夥伴學姐戲說我們命大沒有掉下山溝必有後福。這一段工作營的經歷算是我社區工作的初體驗吧。回想這一個學習早期的經驗,驗證日後的各種助人工作經驗。我看到的是認真誠意幫助別人的精神和持續學習自我修正提升的態度有多麼重要。
    潭南社區服務活動結束後,大夥回到東海校園。營隊成員各自返家前在東海大學宗教中心樓下半室內空間旁陽光草坪上正式的檢討會裡,同一位歷史系的學姐(日後事業有成,得意於跨國旅館集團,許多營友都各自在不同領域有傑出的成就表現),風趣的回顧山上的服務歷程後,直搗黃龍地反問:我們是服務原住民還是被他們服務。這一問,一廂情願毫不懷疑自己是服務他人的我,根植在自我中心思惟習慣深淵大海中,以為服務者優於被服務者的無明之錨,首次被人鬆動了一下。這一問的鬆動持續久遠深邃,不斷擴散。此後我經常質問自己:事情的道理真的是如我所相信的這般嗎?後來讀到一些權力與腐化之類的論說,我更常問自己:事情的道理真的是如那些道貌岸然位高權重者所說的一般嗎?也許正好相反呢!如今對於書上所說的社區工作,官方大力推動的社區發展與社區營造,以及生活裡各種各樣的組織管理和制度規則我常有些極不相同的反思,好像早就有跡可尋呢!
    工作營委員會是一個民主平權的,合議式決策的組織。沒有營長或會長之類的首長,只設男秘書和女秘書分別處理議事決策、協調事務執行和類似司庫之職務。1975年大一下學期,工作營委員會投票通過邀請我成為工作營委員會的委員。此後三年半的大學生涯,每年八次的短期工作營和寒暑假各一次的長期工作營,我更積極和深入的參與了。學期中間每一個週一晚間九點在女生宿舍交誼廳規律召開的委員會議裡,民主的討論氣氛,相互鼓舞支持協力籌辦工作營;活動後實事求是的檢討,就事論事對事不對人的直言;對於工作營精神的思辨論說。這種種討論裡,初期的我縮坐一角需要十分專注努力才能聽懂,難以插話。聽多想多之後,逐漸多話,偶爾舌戰眾人。1976-1977大三那一年我擔任男秘書。長期對內對外的磨練,使得我尊重民主程序的習慣、尊重民主決策、專心聆聽異同、尋求妥協解決爭議,緩慢而牢固的深根成為習慣。一次又一次的會議討論爭辯中,我磨練出口語表達與分析統合直切要點的思維,同理他人和堅定自我意志的能耐,尊重他人也尊重自己。在工作營裡,我形塑出民主習慣和能力,實事求是批判反思的精神。大學時代的好朋友有一回對他人這麼描述我對工作營的投入:就算腿斷了,他還是會爬去的。而這不正是投入社區營造或任何公眾事務所需要的精神之一嗎!
    我與工作營的緣份,在大學畢業之後仍然奇妙的接續著。畢業服役就業,四年後回學校社會工作學系當助教兩年。出國進修兩年後,再回學校任講師、副教授。自然地成為工作營的顧問和指導老師。看並且陪伴支持社團度過起起浮浮的興衰,一屆屆同學的參與、學習、承受挫折與成長。免不了有人一路傷痕累累。有人終於敖過成為浴火鳳凰,當然也有人漂流出社團,到其他地方療傷止痛,等待其他機緣,磨練成長蛻變。在工作營前後近三十年,2001年離開東海的教職和這個學生社團的聯繫關係暫時斷了。工作營經歷所刻畫出的理想性格、實事求是的批判,同時又務實包容尊重差異的習慣,這些植入精神層面的影響,卻斷不了。回首工作營裡的經歷,學習豐碩,難以盡述。有一點體悟,非說不可。
    剛進工作營委員會成為委員沒多久,一天下午大約四點我沒有目的的走進社團存放資料的奧柏林中心(現在的東海郵局信箱間)。翻閱社團資料,很自然的開始閱讀社團從1960年到當時1975年的會議記錄。不知不覺天色昏暗,燈光微明,我獨自或坐或躺地在大會議桌上吃力地閱讀著簡陋氾黃筆記本上潦草的字跡。進入歷史的感覺籠罩全身上下和週遭,渾然不覺其他人的出入和言語聲響。會議記錄裡具體的事情內容已經沒有記憶,只覺得大部分時候記錄的的是一些瑣碎小事的檢討決議,和一些沒有結論的大事,如工作營的精神和未來方向。幾個月之後,工作營指導老師Mark Thelin在工作營營訊上發表一篇文章:工作營在十字路口。文章持續緩緩發酵,影響久遠深刻。日後在我思考許多重大事情,難以決定時,那天讀會議記錄歷史的出神感覺常會被召回心靈。我愈來愈能覺知所有微小事情有其重要價值和關鍵作用,人生其實沒有什麼事情是意外,也沒有沒有意義價值的小事。而我們人生的每一個當下總是在十字路口,甚至是網狀岔路口,總是要面對大大小小的抉擇。許多大事的抉擇範圍早就被我們在瑣碎小事的無心選擇給限制了。人的資訊智慧有限,真誠面對自我的選擇就好,而不論我們有沒有勇氣和智慧,勇氣和智慧會逐漸長出。真善美的生命情境,是生活當下真誠、勇氣、智慧具足後的結果。真誠、勇氣、智慧具不足的我,如何奢望真善美的生活與社區。生活實實在在、一天一天、一口氣、一口呼吸的真誠地過就是了。
    九二一集集地震的社區重建工作(1999-2008)
    1999年的大地震後,我被命運捲動介入了南投縣政府社會局社區家庭支援中心的震後社區工作方案。我的許多時間花在往返南投中寮和台中。2001年七月底我離開教學十五年的東海大學社會工作學系,轉進新設立在台中縣霧峰的健康暨管理學院社會工作學系擔任第一任的系主任。兩年後2003年八月漂流至靜宜大學青少年兒童福利學系,更因緣際會地參與漂流社工」這一個另類的社會工作者草根組織。長期在工作營委員會裡一無所求的投入和工作營的民主薰陶幫助我看清楚社團興衰浮沈有諸多內外在因緣條件聚合,費盡心力爭取績優社團只是掉入小名小利的人為操控的體制陷阱,而盡心投入者不論是否得名獲獎都有實實在在的成長收穫,每一個當下才是真實,每一個當下而且是唯一的真實。錯把他人的評鑑管考議論當作工作目標與動機之一,固然也能有成長收穫,卻也同時陷入受人操弄,主體性迷失的困境裡。王道是樂在工作本身,從工作本身獲得意義,而不靠外在的制度他人獎懲;從投身工作的當下得到快樂,而不從工作後的報酬和讚譽這些他控的因素中尋求快樂。
    漂流社工
    霧峰職場的氛圍充斥一言堂的仰承上意,周遭不缺力投主子喜好的人物。讓我親身接受做自己,不隨主流和上意行事的艱難。見人浮沈,奮力但求在組織裡表現揚名立萬,卻又只需看一人好惡而上下。經過這一段洗禮,和在漂流社工團體裡的分享交流。我感受到自為主體與人互為主體的不易所在,人人都在生命時空之流裡漂流的生命實相,但是這個體制主流卻又不接受,更不祝福符合生命本質的漂流精神。我對於生命的漂流精神有一番體悟,寫在漂流社工的發刊詞裡對漂流有一些詮釋:
    漂,ㄧ種不執著的生命態度。
    我們安身立命於此世,和他人與世界保持尊重、關懷,充滿信心,但是不執著的生命態度。我們根據漂流所至之處的情境脈絡和我們的基本價值信念和諧地與人和環境互動。公正第待人理事,不壓榨剝削人我與環境。我們沒有僵固不化、不可挑戰或修正的規則、信念、或教條。
    流,ㄧ種充滿生機、活力豐盈、自強不息的生命狀態。
    不論在何處流動漂至何處,我們保持生命能量的流動與順暢。在行動中我們保持清明的覺知,持續行動與反觀自己的處境與行動。
    在漂流社工的發刊辭裡,我還陳述了漂流社工對於社會工作的一些看法。基本上,漂流社工認為社會工作是助人助己的生命志業,同時是一種生活事業的踐行,重點在於日常生活中建立一個互助共享的社區關係網絡。本質上,社會工作是一種日常生活過程裡在每一個當下實踐的社區工作。
    我對社區工作與社區營造的基本看法,已成形多年,在漂流社工第三期有專文略談。社區工作必須是一種基層生活者努力自主的生活實踐,任何不是從日常生活脈絡裡遵循互助合作過程生成的社區必屬贗品冒牌社區。同樣的不尊重日常生活脈絡中生活者自主互助的原則在社區工作必然生產不出社區。在漂流社工的網站(www.replacing.org)的議題討論區,我更直接問:我們做的是社區工作還是國家工作?營造社區還是營造國家?國家作為一個統治機制形成的階層和科層差異,人與人有地位、權力、生活機會的巨大差異;而社區作為一個互助共享的生活者網絡關係,人與人追求平等共在互為主體的生活關係。
    我相信分享、共享、互助共生才是社會運作的基調,競爭占為私有則是需要節制的變調。人需要真誠和做自己的勇氣,才會粹煉出智慧。人類的欠缺智慧愚蠢造成這個世界的顛倒錯亂,盲目無節制的追求物質的私人佔有,揮霍自然。人們的生活失去均衡。真實的精神層面的需求、創造自我實現和認識世界實象的需要被嚴重的疏忽和排擠。這些需要如同物質的需要,同樣是永續社區生活所必須的。社區營造要營造的是社區共同生活中共生共享的平等互助的人際關係和人與萬物合諧共生永續共榮的共同生活關係。人們需要對於萬物息息相關共在的相互依存關係有正確的認識並念念分明覺知此一共在實相,這才是社區意識的真諦。對此一實相有初淺認識覺知的人們將會一步一腳印的學習互助合作的社區生活,協力同心的創造一個互助共享的社區營造,人人互為主體的社區營造,沒有專家、宰制、操控的社區營造,才可能營造出社區。沒有對於正確社區意識的覺知,再真誠的社區營造努力,可能只是複製既成的不平等的社會關係,營造國家化的社區。
    人們需要志願地互助合作簡單樸實的共同過生活,友善地對待環境中的一切生命體。這是2006年開始我參與催生,還在繼續實驗的「合樸農學市集」的社區合樸之道的智慧。合樸農學市集聚集一批從事有機農業,不以化學肥料和農藥危害生態的農友販售健康,對環境友善的生鮮食品和日常用品。農友和前來採購者以及協助農學市集運作的志工,ㄧ起好好生活、好好讀書、好好務農、好好吃飯,形成一個跨越地理社區的善願導向社群互助網絡。合樸農學市集還在成長探索,這種互助關係網變化開展的可能性。參與這個社群互助網的人們自然而然會愈來愈有條件和信心,堅持互助簡樸的永續生活,也更能有自信的像個溫柔而勇敢地追尋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對自己的無明、少智慧、貪慾、執著溫柔的耐心的面對和轉化。
    我對於社區工作和社會工作的許多想法,固然啟發自於集集地震後在中寮巧手工作坊的研究和飄流夥伴的切磋。有一段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和漂流的伙伴美兩週一次的聚會,輪流述說各自的生命故事豐富了我對於社會工作是一種漂流的生命志業的理解。中國的文化典籍,是我對社工志業想像和理解的另一個重要源頭。例如西遊記的故事與紅樓夢的詞語就蘊涵著許多中國傳統生命智慧與生活態,閱讀這些傳統民間文學作品所蘊藏的豐富的生命智慧,也開啟我們對於社會工作與社區工作這一門共同生活實踐藝術、生活美學的想像空間與理解深度,從國家工作和國家營造的陷阱裡跳脫。例如,西遊記取經的幾個人物唐三藏、孫悟空、豬八戒、沙悟淨、與白馬經歷重重魔難而終究完成任務的過程,對我而言就是生命與生活過程的隱喻。生命過程裡的困難是成長的墊腳石,不能被困難打倒,要從困難裡吸取成長力量,求助於人是稀鬆平常的生命常貌。三藏師徒各有各的個性和能力限制。讀西遊記時可將,師徒四人合起來看成是一個人。師父是超我空性佛性等,徒弟三人分別是自我、本我、潛意識的我,或是能力智慧、愚癡無明、和無記昏沉等。如此讀來,每一段故事都可反映出我們的自我狀態,激勵我們反省成長。西遊記的故事是我常常和朋友學生分享人生與社會工作的素材。我自己經常隨性之所至翻閱一段西遊記,從中輕鬆的反思社會工作與人生。
    最後我引用紅樓夢中甄士隱在太虛幻境中所見的石牌坊聯語和甄士隱的好了歌解注裡結尾二句我這一篇文章,我對於人生與社會工作思索的階段性結語的引子。
    聯語:
    假作真時真亦假
    無為有處有還無
    好了歌解注:
    ……………….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豋場。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1995到2006在Brandeis University和David Gil教授拖磨十一年得到博士學位。這段期間,我的社會角色位置從東海大學到台中健康管理學院,再轉到靜宜大學,教學和社會參與的位置有些變化。九二一地震之後,我走在社會政治餘震攪動擾攘不止的重建區社區營造工作裡,對於社區工作為何物,別有一番體悟。我參與了南投縣政府社區家庭支援中心和文建會的在重建區的社區營造。其中在中寮鄉的社區參與,特別是在巧手工作坊的田野參與觀察研究與訪談,產出了我的博士論文。在中寮的社會關係2006年十月牽引出合樸農學市集,至今仍在發展變化,豐富我的生活反省和社區工作實踐。
    因為921地震的政治餘震,震出了漂流社工。2003年起和漂流社工夥伴持續至今的交流對話豐富且深刻。我們形成的漂流社工更鮮明地顯示出我的邊緣和基進的社會工作位置。漂流社工是我在社會工作和生活中豐富我觀察思考和反思的重要場域。合樸農學市集則是我在漂流社工之外,另一重要的社區工作實踐。前述種種特殊的因緣際遇讓現在的我能夠以一種平靜的心情看清(應該只能說是自以為的平靜和看清)社區工作和社區營造過程中的權力、資源分配、理想生活方式的追尋實踐,終究只是一場遲早要謝幕,夢幻泡影般的人生大戲。像是我喜歡說講的西遊記的隱喻人生。幻戲人生終會結束,而認真演出自己天命角色的人則依其表現在真實的精神世界裡得到應得的回報。
    后記:我的社會工作旅途仍然繼續著。大學畢業的時候,告訴自己先做社工一段時間,三十歲時再按照自己的意思決定人生的旅途。今年我大學畢業三十年了。粗略體悟生命漂流的本質,學習擁抱生命,放棄在生命旅途裡無謂的為名與利奮鬥掙扎。學習合樸之道的實踐,因為互助合作簡樸的過生活才有自在漂流的條件。如果欲望過多,就只能無力地依附在虛妄許諾我們可以安穩一生的體制內,在體制之內浮沉漂流,距離生命的實相愈來愈遙遠。社會的基礎在於個人,忠於自己,努力地發展做自己的智慧與能力,也幫助別人忠於自己,才是基進社會工作的實踐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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