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28陳醫師訪談劉仲敬第13集整理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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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臺灣陳易宏醫師
訪談時間:2018年11月28日
整理者:三馬兄
[00:00:54]主持人:這次臺灣的選舉給臺灣的愛國者很大的衝擊。您之後在推特和一些公開的場合也有發表一些看法。其中您說過,未來臺灣會面臨一場像比利時或者烏克蘭(現在烏克蘭已經戒嚴了)的戰爭,需要一個願意流血的精英階級。這個精英階級是在戰爭之中產生的,而不是在戰爭之前就存在的。戰爭的起因就是,臺灣人希望能夠在不背叛美國的前提之下取得中國給的好處,這種曖昧的形勢再加上中國的統戰滲透,自然會引起戰爭。目前看起來,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是越來越高。所以在我們這次訪談中,第一,請您對於接下來這兩、三年的短期政治和選舉形勢做一些分析;第二,您說的這個願意流血的精英階級的產生細節大概是怎麼樣的?
[00:02:28]劉仲敬:兩、三年之內其實不會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從信號的角度來講,實際上在目前這種財政緊張的情況之下對共產黨來說造成的負擔更大一些,但是對臺灣確實不是好事情。假如你把你自己帶入共產黨的角色裡面,它有一定的資源可以來做滲透的工作,但是這個資源並非無限。儘管它在宣傳上可以把自己說成是無所不能,藍金黃可以打倒全世界,但是實際上所有人都要考慮資源的問題。因此,它必然會把資源投向性價比比較高的地方,就是看上去能夠出成就的地方。這樣做翻譯成日常的語言就是說,哪些地方排華排得很厲害,那就是說性價比不高,它的資源不容易投到這些地方;哪些地方排華排得不厲害,甚至是表現得很曖昧,那麼這些地方的性價比就比較高,因此反而會吸引到更多的資源。也就是說,你對它越壞,你自己就越好;你對它越好,你自己反而越壞。這樣聽起來好像是違背了小資產階級人士平常做人的道理和習慣的交際模式,但是從政治博弈的角度來講結果必定是這樣的,而歷史經驗也一再證明結果必定就是這樣的。
[00:03:46]共產黨有一個特點就是,它的基本模式像基因一樣是難以擺脫的,它最強的部分就是搞特務活動的這一部分,其他方面都不強,都是破壞性地支用資源。所以,比如說它在法國就有超過十萬的間諜,照臺灣調查局的說法來說,它在臺灣有五萬間諜。我們按照蟑螂原理,就可以假定它實際上有十五萬,另外還有十萬沒有被發現出來。這十五萬間諜不都是能打的,有些可能是搞宣傳或者是搞其他的,但是無論如何,我們可以假定它當中有四分之一是能打的,也就是說三、五萬是能打的。三、五萬,再加上它能夠控制的外圍,你可以假定,在需要出動的時候,它能夠發動一場十五萬到二十五萬人的戰爭。這個戰爭是民兵性質的戰爭,像是印尼或者馬來西亞的暴動那種性質的戰爭,而不是正規戰爭。所以,你需要有相應的三十萬左右的民團性質的民兵,在必要的時候才能夠控制得住局勢。
[00:04:59]我相信這些人是存在的,並不會因為臺灣是美國的盟友而不存在。而且他們的主力不會是像韓國瑜這樣的人,而是像張安樂這種人。共產黨從出身看來,從周恩來那個時代看來就是喜歡做黑社會工作的,而他們的生活模式也跟黑社會比較相近。布爾什維克在1905年革命的時候,跟其他走議會道路的社會黨人不一樣,去搞搶銀行那些活動,就已經跟黑社會人士打成一片了,使它跟比較正統的社會黨人相互歧視,結果這個傳統是一直保留下來的。他們搞地下活動本來就跟江湖活動是差別不算太遠的。地下活動的特徵是什麼呢?走小共同體路線,但是它是一種解構性的小共同體路線。打入比如說黑幫或其他組織去,用像許家屯這樣帶著黑墨鏡的看上去像江湖大佬的人收一批小弟。但是這些小弟的用處不是像普通的什麼角頭、三合會這些是給本地的兄弟們搞出路的,而是形成組織,盡可能地把其他的組織控制住,平時收集情報,然後在關鍵時刻採取行動。這些組織原則上講都是要使用武力的,而不像是香港學生游蕙禎他們設想的那種搞選舉的俱樂部政治。我認為韓國瑜他們實際上是機會主義投靠出來的實驗性的東西,並不是它真正的主力,真正的主力根本就不是為選舉而準備的,而這個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00:06:32]這些東西你如果事先有經驗去對付的話,是比較好對付的;如果沒有經驗、臨時對付的話,那就等於是給你提出一個自發秩序的能力考驗。有很多人是不得不臨時對付的。比如說像是瑞典社會民主黨和印尼的伊斯蘭教士聯合會,它們存在的最初目的都是和平甚至是以教育性質為主的。但是實際上決定你的戰鬥力的不是你這個人的拳擊能力有多強,而是你的社會關係。如果你平時是地方上的頭面人物,哪怕你平時是一個教師爺,理論上講你是專門給別人上課的,但是你手下的學生裡面總有那麼5%是膀大腰圓的。只要你的學生都非常信服你的話,那5%膀大腰圓的人就會像是子路保衛孔子一樣跳出來給你打仗的。這個跟你本人的戰鬥力沒關係,跟你社會組織的強固程度有關係。
[00:07:28]瑞典社會民主黨後來在克倫斯基被搞慘了以後看到布爾什維克來搞它的時候,它就動員它自己手下的工人。本來他們自己是不搞打砸搶的,但是這時候他們也搞起來,去跟布爾什維克鬥毆。星期天基督教徒去上教堂的時候,社會民主黨就把他們的工人聚集起來搞活動,發一瓶酒、一根棍棒,打贏了回來喝酒,然後就提著棍棒去打。因為他們不是警察,當時瑞典還沒有正規的警察部隊,所以等於就是以所謂的私人鬥毆的方式去打。印尼的伊斯蘭教士聯合會也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原先的存在目的也是非武力性的,但是在印尼軍隊遭到突然襲擊、空軍司令已經投敵的情況下,他們倉促地組織起來,拿著一些業餘性質的武器去挨家挨戶地搜殺共產黨人,所謂的排華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其實原則上來講你不需要事先有準備,如果你的社會本身的組織力甚強的話,那麼無論原先什麼樣的基層組織,教會的組織、社會民主黨的組織或者工會的組織,到關鍵時刻都可以臨時轉型一下發揮這個作用。但是你如果平時的社會組織力不強的話,那就很糟糕。共產黨其實也就是一個測試,它像是疾病一樣,疾病的用處是什麼?就是把那些身體比較弱的人篩掉。身體比較強的人其實不一定需要醫藥的,他能扛過去。你能夠頂得住還是頂不住,這本身就是社會自組織能力強弱的一個標誌。
[00:08:56]有很多人對穆斯林的看法是相互矛盾的,有些人是罵它的,有些人是讚揚它的,但是實際上你得從他的立場來出發。就從我的分析看來,我兩年前(注:見微信言論合集2016年7月9日的記錄)在微信上說過一句話叫做,有些人恨穆斯林是因為他們太費拉了,另一些人恨穆斯林是因為他們費拉得不夠。後一種人多半是中國人,前一種人當中有一些我不能準確辨認,但是像孟德斯鳩時代的那些歐洲人,他們歧視穆斯林毫無疑問就是因為這一點,因為歐洲的貴族是自由和勇武的,你不能隨便殺的,他們對國王也就那麼回事,但是看到土耳其蘇丹可以隨便殺大臣,他們就說穆斯林很差勁。但是皇漢或者中文圈的反穆,特別是最近這幾年的那些反穆,基本邏輯就是因為穆斯林太能打了。他們被共產黨人欺負都是伸著脖子去挨刀的,而穆斯林居然會打架,就憑這一點他們就看穆斯林不順眼。但是如果他們是我稱之為“費拉右派”的自由主義者,要掩飾他們自己的軟弱,他們就會說,共產黨再怎麼樣也是一個現代國家,穆斯林這種打來打去的做法說明他們是前現代的中世紀人,所以儘管我們是挨打的,而且挨了打沒法還擊,穆斯林挨了打以後還能打回來,但是我們通過這種精神勝利法,就把我們說成是現代國家的人,而穆斯林是前現代國家的人,來一個逆向歧視。這個做法就叫做“費拉右派”,至少我是這麼樣給他們命名的。
[00:10:29]從東南亞的情況來看,很明顯就是,儒家宗族社會跟穆斯林社會相比起來的話,那就是穆斯林社會強而儒家宗族社會更費拉一些。如果你更費拉一些的話,那你就要事先做好準備;費拉度不夠的那些人就可以躺著睡,等事情來了以後自己跳下床去應付也來得及。但是你要事先搞清楚自己是哪一種人,如果你錯誤地估計了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力量的話,那就不妙了。而且即使你事先本身就是有力量的,像波蘭天主教會那樣本身就是有力量的,也是多算勝,少算不勝。就算你的孩子本來可能是身強力壯的人,但是小時候打疫苗的時候你還是會帶著你的孩子去打,不會說是他反正也並不會死,我讓他生一次病算了,有疫苗的時候你還是會給他打一下。所以還是先準備一下好,任何情況下都是這樣的。在這種情況下,你既然明明知道共產黨會怎麼做,就要有所準備。因為現在的共產黨不是1905年的共產黨,它已經演習過N多次了,所以它會做什麼事情至少對我來說就不是什麼秘密。
[00:11:33]當然,臺灣有很多小清新,但是大多數人都是小清新,包括在美國,這就完全是一個精英引導的問題。印尼那些殺共產黨的穆斯林或者是瑞典社會民主黨下面的那些普通工人,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去幹什麼的,否則幹嘛要給他們發一瓶酒,就是說你不用問了,跟著我們領導人出去就行了,打回來以後有你的酒喝,你明白這一點就足夠了。所以,這關鍵還是要靠精英自己的引導。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培養精英階級的過程,看你平時在社會上有沒有威望、有沒有號召力。如果你平時說話就不是響噹噹的,你現在說也沒用,組織也組織不起來,到關鍵時刻也不行;如果平時就有人信服你,現在你說要拿狼牙棒的話,就會有人真的拿著狼牙棒跟你走,或者是提前先搞起軍事訓練來。所以這就是一個測試,測試下來以後你就知道你自己是幾斤幾兩了。這個東西是不能開玩笑的。這種事情上,千萬不能聽知識分子的話,因為知識分子最大的特長就是,他們能夠用他們的能力來欺騙自己,把自己想像成跟自己不同的人。而武士有一點跟知識分子不一樣,就是所謂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是說,誰的文章寫得好,大家都可以關起門來聚集一幫粉絲互吹;但是誰把誰打死了這件事情是不能開玩笑的,而且你自己也只有一條命。所以,這個事情必須得按武士精神來做,就是必須要有能作戰的武裝團體。這個事情,直截了當地說,比選舉要重要得多。
[00:13:02]臺灣之所以不能夠真正消除國民黨勢力,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它的軍事系統是國民黨留下來的。而印尼的軍事系統,考證一下很容易看出它的來源。荷蘭人在的時候,荷蘭人的人數當然是很少的,地方治安需要有一些民團性質的東西,於是它有很少的民團。然後荷蘭人走了、日本人來了以後,因為白人留下了很多位置,日本人大大地提升了一批本地人去,於是本地人在高級職位上占得更多了,原來的民團也大大擴大了。日本人走了以後,這些民團自己宣佈獨立,就變成後來的印尼國軍。它就是由穆斯林的地方民兵自己直接產生出來的,它跟後來伊斯蘭教士聯合會的民兵沒有本質差別。只是前一批人資格比較老,參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和獨立戰爭,有軍事經驗,然後就有了正式的軍階;他們的晚輩沒有正式的軍銜,只有在地方上活動,但是隨時組織起來也只是戰鬥力差異的問題,社會組織力始終是在的。有這個組織力在,它是隨時都可以產生出自衛武裝的。
[00:14:08]臺灣的問題,比如說對於台派來說最根本的問題就是:假如說一切順理成章地演化下去的話,你可以讓黃埔系漸漸淡化,因為他們被美國人管住了,然後逐步地變成一種精英考試產生的軍官系統,使原先的人被稀釋,漸漸淡出,最後就失去了他們原先的亞洲大陸色彩和列寧黨色彩,但是這樣一支軍隊仍然是理客中性質的軍隊,它不會像比如說印尼軍隊那樣或者以色列軍隊那樣根本就是自己的子弟兵,這樣一支軍隊到最後還是會有強烈的官僚性質而缺乏自發秩序的性質;但是如果發生了衝突就不一樣了,發生了衝突那就是以色列式的或者烏克蘭式的,右區之類的組織以超過烏克蘭政府軍五倍的規模投入了戰鬥。而且,烏克蘭政府軍是蘇聯留下來的班底,你再怎麼改制也就是一支官僚軍隊,它並不是烏克蘭獨派的軍隊,而民兵參戰以後重新形成的軍隊那就是烏克蘭的民團軍隊,這兩者的性質是非常不一樣的。
[00:15:16]其實民兵參戰這件事情肯定要被所謂的現代化論者或者知識分子之類的說成是野蠻,但是實際上英美都是這樣產生的。美國的軍隊當然就是華盛頓的民團搞出來的,英國軍隊也就是在伊麗莎白女王想要罷兵的時候那些倫敦商人自己組織的私人船隊組成的。他們的軍隊比女王本人的軍隊要多出五倍,而國王在倫敦也就只有幾百個侍從。所以查理一世真要打仗的時候也必須號召各郡勤王,各郡的紳士自己組織民團來支援他,要不然他根本就沒有兵可以打。議會的軍隊也是倫敦附近和東部各地的民團拼湊起來的,雙方都是靠民團拼湊起來的。這才是真正的自發秩序,自發秩序最高的一關必須是武力關。產生不出武力,它的自發秩序的層級就不是最高的。最高級別的武力,典型的英美習慣法國家,它的軍隊跟民兵沒有明顯的界限。國軍無非就是升級、武器裝備比較好、管理更加正規化的民兵而已,其基本來源還仍然是子弟兵,而不是官僚兵。官僚兵跟子弟兵相比的話,自發秩序的程度就低了一級。
[00:16:26]所以認真說來,這件事情是好是壞還很難說。如果你真的想改變政權的性質的話,直截了當地說,打一場仗還是有好處的。打了仗以後,因為國民黨處在很尷尬的地位,它不敢公開背叛美國,而一旦戰爭變成美國和中國之間的像烏克蘭那種直接衝突的話,它裡外不是人的性質就顯得非常明顯,那麼軍事系統可以整個洗一遍,如果不經過這一關的話就洗不動。但是關鍵在於,你自己能不能夠組織起民團來。能組織起民團來,選舉的事情你以後不會操心,因為有這支民團在的話,實際上中間選民不會投出跟民團意見相反的票。這時,原有的所謂的淺藍選民將會潰散而無法投票。現在淺藍選民之所以能夠重新集結起來,我可以用精算師的方式說,肯定是共產黨在後面做鬼。所謂無鬼不死人,如果螞蟻爬過來的話,那你肯定是漏了糖或者其他什麼渣子,必定是這樣的。因為選舉或者是其他什麼政治組織的基本邏輯都是這樣的,它不是簡單粗暴的、像民族小清新設想的那樣就是人民改變了主意。沒有組織的人民什麼也不是,他們甚至不會參加投票,或者是很容易散掉、氣餒,媒體或者其他的組織形態將他們吸引起來才行。
[00:17:49]比如說,假如某人給我開了一張無限透支支票,甚至不用無限透支支票,我們可以這麼說,給我一支五十億美元的支票就足夠了,然後我到烏克蘭去,我能夠在半年時間內組織起一個政黨來,把前三次選舉中投票支持亞努科維奇的、占烏克蘭有效選民人數52%的選民當中的至少一半人組織起來,在烏克蘭國會形成一個占議席25%的親俄派政黨。這種事情沒有出現,結果就變成,戰爭以前親俄派占了國會基本上是一半的位置,戰爭以後他們突然消失了,簡直一點都不剩了。那麼這些選民到哪裡去了?有一部分當然是在克裡米亞和頓巴斯,已經不再是烏克蘭境內了;但是烏克蘭境內至少還有30%的選民其實還是親俄派,但他們的政治代理人跑掉了。現在在這種抗戰的政治形勢中你再提出一個親俄派的政綱,會搞得自己人人喊打,因此他們就沒有領袖敢冒出來。原來他們的支持者就自然星散了,要麼就不出來投票選舉,要麼就勉勉強強投了一些雞零狗碎的小黨,甚至是投了原來的溫和派政黨的選票,他們在政治上完全消失了。但在這個時候如果有強援插入,豎立一個你不敢打、不敢取締的政治中心,他們是可以重新聚集起來形成一個25%的政黨的。這樣的政黨之所以不能出現,顯然就是因為,如果出現了的話,他們很可能會被抓或者是被打的,這時候政治回到它的本源 — — 是一個暴力問題。
[00:19:24]假如共產黨的資金沒有投入的話,那麼國民黨在黨產消失和組織混亂以後是組織不起韓國瑜這樣的人物來的。這倒不是說民進黨一定會贏。最健康的狀態是,民進黨執政時間太長、惰性很足的地方是應該換一換的,但是換另外一個獨派的 — — 比如說保守派的或者其他什麼政黨,形成兩個獨派政黨對立的局面,原來的泛藍的選民本來在黨中央不給力又沒有錢的狀態下會四散,原來國民黨收編的地方派系會自謀出路或者是投奔更有效的政治保護人;但是如果有金流湧入,而且更重要的就是,你不敢取締他們的主持人、不敢把他們的精英人物排斥出去,他們就能夠重新集結起來。照我的看法,韓國瑜並不是共產黨的間諜,因為共產黨從來不會 — — 至少是一般不會讓出頭露面的領袖人物是他們的自己人。正常情況下是,海軍總司令是沙皇的人,海軍總司令身邊的勤務官是隨時可以槍斃海軍總司令的共產黨黨委書記。遠東共和國的總統和總理是資產階級人士,但是他們的秘書長是布爾什維克地下黨員。這才是共產黨正常的操作方法。
[00:20:42]韓國瑜不是國民黨推出來的,如果國民黨的機器能夠正常運轉的話,它不會讓韓國瑜上;而它居然無法阻止韓國瑜上,是國民黨政治機器已經癱瘓的標誌,這個背後使用金流和操盤的人必然是共產黨的白區黨。而韓國瑜這種做法恰好就是利用了,國民黨的列寧化機器在新的選舉時代運轉不靈,但是它又不能背棄勝者為王這個選舉時代的正常遊戲規則,結果跳出一個韓國瑜,用川普式的競選手段。而他名義上還是國民黨人,國民黨無法拒絕他,就像共和黨拒絕不了川普一樣。而他的勝利並不是國民黨的成功,而是國民黨原有組織機器的更大失敗,他們面臨著極其尷尬的情況。按照民進黨那種勝者為王的規定,我如果打贏了臺北市,我要競選黨主席的話,民進黨是很難拒絕我的。但是,國民黨不會歡迎韓國瑜出來競選它的黨主席或者控制黨中央的。但是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以後,他們現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拒絕這件事情的。
[00:21:48]韓國瑜的出現,很可能將會導致國民黨完全被共產黨控制。表面上是民主的邏輯,但是這個民主是共產黨的白手套和金流在背後起作用。結果就是,共產黨通過它的遠東共和國,以選舉勝利的名義打進了國民黨中央,把古老的國民黨的最後一點支架拆得七零八落。實際上,國民黨是毀在民進黨和共產黨的夾攻之下的:民進黨把國民黨的資源給搞走了,使它只剩下一個空架子,沒有抵抗能力;然後共產黨用白手套打著國民黨的旗號 — — 這是共產黨最擅長做的事情,它以前就一直是這麼對付國民黨的,所以駕輕就熟,順便就打進來,然後一舉就把國民黨這個招牌抓到自己手裡面了。所以,以後國民黨就要看成是共產黨的分支機搆了。它還能抵抗一下,但是抵抗不了多久。我認為,下一步你馬上就會看到,地下党打著韓國瑜或者其他新勝利者的旗號來清洗國民黨的老班子,特別是像王金平這樣的人。而照他們現在的表現和現在的資源來說的話,大概是不堪一擊的。
[00:22:51]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現在,軟弱的、不明白政治幕後道理的這些一般選民,可以說,隨時增加25%或者減少30%,易如反掌。只要你能打,你能夠打掉對方的組織構架,那麼立刻就能夠讓對方30%的選民退出選舉。這比你跑基層、像蘇貞昌那樣挨家挨戶地去鞠躬要強太多了。他鞠躬的那些選民,至少有四分之一、可能有一半是像當年赫爾辛基的芬蘭那些選民那樣,紅衛軍或者白衛軍來了以後都無法抵抗,你不能指望他們出來支持。在關鍵時刻,普通的人民在沒有組織的支持和保護的有效承諾之下,即使是芬蘭人,也就那麼回事了。所以現在接下來一步是一定要動武或者是要武力威脅的,你必須要有自己的民團,能夠打得掉對方相應的組織,然後打掉對方30%的票,同時避免自己方面30%的票被別人打掉。到關鍵時刻,最後最管用的一定是這一手。任何一次正常的民主選舉當中,5%的選票就可以主宰勝負了。你沒有這一招的話,別人隨時可以讓你的選票減30%,那你怎麼樣競選、怎麼樣為民服務、怎麼樣修地鐵或者是怎麼樣搞政績,都是扯淡的事情,完全沒有用處。
[00:24:19]你轉過身去看一下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就可以明白了。印尼華人曾經一度贏得過選舉勝利,然後引起了那次著名的暴亂。暴亂以後,就有很大一批選民長期不敢出來投票,使馬華的選票始終不到其人口所占比例的一半。這一點就永遠地保證了他們在政治上的失敗。埃及的科普特基督教徒在正常情況下應該佔據10%到15%的選票,敘利亞的費拉基督教會應該佔據25%的選票,但是實際上他們能佔據5%就不錯了,而且還是在在位的總統自己都是少數派或者世俗派、要壓制穆斯林的情況下硬把他們扶起來才有這種情況。真正的政治分量不是靠比人頭,而是靠比組織度,組織度的最高體現就是戰鬥力。能夠具有高組織度的組織,比如說教會,它一定有戰鬥力的;沒有,就是它的組織度低,或者就是費拉化程度很高。
[00:25:21]這一點,找藉口是沒有用的。而且可以說,像希臘作家卡贊紮基斯在描寫克裡特島上的穆斯林和基督教衝突的時候就說,這個不是經典的問題,你從經典中可以讀出任何東西來。如果你想打仗,你在古蘭經中就可以找到戰爭的號召,如果你愛和平,你就可以找到真主熱愛和平的號召,這是看你的。說這句話的人是一個總督,他是想維護和平的,他對一個好戰的阿訇和宗教領袖是這麼說的,這個宗教領袖是想開戰的。你開戰不開戰這件事情,儘管可以說你是得到了上帝的啟示或者其他什麼邏輯,但是實際上的邏輯就是這樣的:如果你的教會還很弱,你勉勉強強能夠把它湊起來,搞一點救死扶傷的福利活動就不錯了,你預感到你們是打不贏的,你就會在聖經上找到依據說我們是熱愛和平的;相反,你如果是很能打的,你就會從聖經上找到依據說當年撒母耳或者大衛王什麼的,說一套克倫威爾當年說過的臺詞。你隨便哪方面的材料都能夠找到的。你往哪方面找臺詞,我就可以看出你自己的組織度高到什麼程度。
[00:26:30]所以我對中國基督教會的估計就是這個樣子的,這並不意外,因為他們大多數只有不到一代的時間,不到一代的時間就是說,他們所有的人彼此之間其實還是陌生人。比如說前一段時間有一件事情就是,他們搞了一次到耶路撒冷傳教或者諸如此類的行動,想到中東去傳教,派的兩個大學生年齡的年輕人(李欣恒、孟麗思)在巴基斯坦被殺掉了,然後環球時報罵他們,他們又回罵環球時報,打了一陣嘴炮。我一看就知道毛病出在哪裡。他們搞出來的那些人,按照中國教會的做法,是把他們訓練成為三好學生做好事的那種類型,去給孤寡老人掃掃地、送送茶或者是幹諸如此類的事情,然後他們以為他們已經感化了很多人。的確是這個樣子的,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人心不古、社會解體的情況下,孤寡老人不被黑社會搶或者不被迫上吊自盡就已經不錯了。有些教會的人說上帝愛你、我們為了愛基督來各種各樣幫助你,他們會感動得不得了。自然而然的,讓他們入教是很容易的,你自然而然用刷人頭的方式就可以製造出基督教會的迅速擴張。然後他們以為他們已經很NB了,但他們只是在真空中作戰。然後他們到了中東去,他們面對的是像墾荒時代的印尼或者墾荒時代的北美清教徒那樣的全方位的伊斯蘭教會。這個伊斯蘭教會跟部落組織相結合,能夠給幾代人提供生老病死和安全方面的全部服務。我們的部落如果跟其他的部落打了仗,你勇敢去死,我們會按照古蘭經把你說成是烈士,讓你在天國裡面享受烈士的待遇。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的家屬像共產國際的烈士一樣,我們會包養你。這一點才是哈馬斯以及1920年代和1930年代上海的共產黨有戰鬥力的根本原因。
[00:28:24]你派了兩個大學生一樣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到那裡去,幹了一些掃地一樣的補充工作,完全不能打,然後你竄到他們的部落組織裡面,告訴他們的婦女兒童,我們這個才是真正的信仰,你們應該信仰我們的。這個做法就相當於,你跑到某一個軍閥的姨太太面前,給她演了一出易蔔生的《娜拉》(《玩偶之家》)這部戲劇,告訴她,胡適之先生的先進思想告訴我們,男女應該平等,一夫多妻制是不好的,現在你跟著我走吧。然後軍閥就叫他的馬夫和衛兵進來向你開了一槍,結果只能是這樣的。等他向你開槍的時候,你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而且從人家的觀點來看,我這個軍閥讓你白吃白住,我很開明了,我不開明的話根本不會讓你這樣。我讓你來,讓你接近我的姨太太,跟我的姨太太說各種話,我都不來管你,我供你的茶,供你的水,讓你在我家裡面住,從我的角度來看,我真是個好人啊,你應該感謝我,結果你還挖我的牆腳,我覺得你簡直是一個道德敗壞的叛徒。人家那些穆斯林對你必然也是這樣的,你是一個外來人,我們不欠你的,你像是下鄉知青一樣,我們供著你,尤其是在當地本來就是充滿暴力的情況下,我們一看你就是不會打架的人,但是你活到現在是為什麼?你自己可能不知道,是我們部落的人在保護你的安全。然後你卻在瓦解我們部落的風俗習慣和傳統信仰,帶領我們的人去下地獄或者是瓦解我們的組織,我收拾掉你太容易了。
[00:30:01]你跟這種人打交道的話,那麼他怎樣才能信服你呢?你必須有相應的全套的社會組織。比如說,美國北美殖民地還沒有政府的那個時代,墾荒、跟印第安人打仗的那些清教徒去的話,他們可能能行;像你現在這種人去的話,你根本就是送人頭去的,人家把你禮送出境或者砍掉你的人頭,效果是一樣的,因為你的組織度跟人家沒法比。你不要說什麼伊斯蘭教是落後的宗教,我們基督教是先進的宗教,或者說我們是熱愛和平的,你們是熱愛暴力的,這些臺詞都是扯淡,因為它全都是嘴上說出來的。人民,比如說包括穆斯林的普通婦女,她是這樣看的:“我嫁了以後,我的丈夫能不能提著槍保衛我和我的孩子?或者他如果很NB的話,能不能保衛我娘家?他如果是一位很偉大的勇士的話,能不能使我嫁給他以後就臉上有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是嫁給他做二房也心甘情願;如果你是一個隻會嘴上放炮、只會愛與和平、然後自己還需要別人保護的話,那你這些愛與和平根本就是扯淡,我可能嘴上對你講一點禮貌,暗中肯定還是瞧不起你的。”這就是真正的組織度。
[00:31:15]在法國式的民族國家已經相當強大、普通公民的處境非常安全以至於不用使用暴力的情況下,人民可能會忘記這一點。比如說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崇拜對象可能是上了名牌大學的優等生,不能打根本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民族國家的資源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民族國家的軍隊也只有在你是子弟兵的情況下才能夠運轉。比如說法國的主流人口如果變成了穆斯林,它的民族國家能不能運轉是尚在未定之中的事情。而且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法國式的官僚國家肯定是不如英美式的自發秩序的。比如說,自發秩序的流弊就是,有人會搞私刑審判(Lynching)。像美國墾荒時期就是,有些人自發組織起來,抓住某一個流氓,像馬克·吐溫描繪的那樣,在他頭上塗上柏油,騎在馬上遊街示眾,再把他趕出去。這就是非法的私刑審判,是美國司法的所謂恥辱。但是這種東西恰好是它的人民有自發秩序能力的體現。他們組織得不規範,像三K黨就是一撥白人自己組織起來審判據說是強姦了婦女的黑人。那麼比較高檔的審判是什麼樣的呢?陪審團組織起來,按照正規方式審判,你到底有沒有強姦,我們擺事實講道理,各方提出證據,這就是好的審判。不好的審判就是不容分說地搞起三K黨的行動。但是三K黨的行動和私刑審判都是自發秩序強大的一個副產品。任何東西都是有副作用的,沒有不帶副作用的藥物。伊斯蘭教沙裡亞搞出來的各式各樣的行動,其實也是它的社會還有自發秩序組織能力的一個副作用。
[00:33:02]同一件事情,你如果要黑它,你就專講它的副作用;如果要捧它的話,你就專講它的正作用就好了。但是實際上,這種宣傳式的手段都是對付比較低層的外圍的。真正搞情報分析、自己不能騙自己的情況下,你就要明白,這兩方面都是同時存在的。如果沒有副作用,那也就意味著它沒有正作用。地球上,正如俾斯麥所說的那樣,屬塵世的東西全都是有好有壞的,你就找不出十全十美的東西來。想要有正作用,就必然同時要有副作用。像那種絕對公正的審判,只有在理想的天國才有,它是不存在於此世間的。所以有一個簡單的判斷方法,你從黑別人的方式就可以判斷出他的強大或者弱小,就是說它產生出了什麼樣的副作用。如果你看到有三K黨存在,你就可以判斷說他們其實是有很強的司法自治的傳統的。諸如此類的東西都可以。
[00:33:55]臺灣的問題在於哪兒呢?我們不說原住民那一塊,蠻族都有強自組織力,因為他們沒有政府。政府是雙刃劍,它保護了你,也會使你軟弱的。它保護了你,也能殺你。政府是暴政的源泉,也是保護的來源。這個道理是很簡單的,原住民肯定有強自組織力。但是照後藤新平的說法,儒家社會培養出來的平原人就是貪財怕死的。他們可能跟馬來和印尼的儒家門徒沒有明顯區別,就是說他們是打不過伊斯蘭教徒的。打不過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的身體素質差,而是因為他們的自組織能力差。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你特別需要彌補這方面的先天不足。兩個不利因素:第一就是儒家文化和漢字文化帶來的不利因素;第二個不利因素就是,官僚精英體制和崇拜聯考大學的這種精英體制培養出來的人是更不能打的。
[00:34:51]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你要事先彌補這方面的缺陷,事先把相應的自衛體系以童子軍或者救世軍之類的形式首先組織起來。臺灣的好處是,還是有一點冷戰的遺愛。就是說,至少是幾年以前,普通的臺灣大學生都是真正會打槍的,而且那種訓練就是假定你要去做一個士官或者低級軍官,是能用的那種打槍方法。據我所知,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大學生就算是有軍訓,因為我自己就參加過那種軍訓,是兒戲一樣的,它的本質是政治訓練,而不是讓你真正學會使用武力,這樣培養出來的大學生是當不了低級軍官的,這兩者是完全不同的。把這些人集結起來,讓他們構成在鄉軍人的團體,構成在關鍵時刻的民團。如果將來發生衝突的話,那就有兩面性,一面有好處,一面有壞處。壞處就是會死人,死人的多少取決於你的堅定性。你掌握絕對優勢,死人就少;掌握不了優勢的話,死人就多。好處就是,按照蔡英文那種轉型正義的方法的話那是十年不成,但是打了一仗以後,一年時間就能解決問題,以後就不存在党國黨軍之類的殘餘勢力問題了,只要打這一仗就行。如果不打的話,事情就得慢慢來,而且殘餘還很多,需要幾代人的時間才能夠淘汰乾淨。所以這事是有好有壞的。
[00:36:33]真正的主權這件事情本質上是武力。我們可以說,由於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的通詞膨脹,有很多概念都被搞亂了。例如,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只有少數國家(它們全是歐洲列強)是有大使的;大多數國家,包括美國、巴西這些國家,當然還有中華民國,它們是只有公使的。公使是給次要國家的,因為它們不是列強,不是列強的原因是因為不能打。美國雖然潛力很強,但是它基本上沒有正規軍,所以也只有公使。然後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通詞膨脹,大家都要面子,於是墨索里尼帶頭,因為墨索里尼的意大利在列強當中是最不能打的,是一個勉強的列強,他全面實行平等,到南京去把他們的公使升級成為大使。於是大家就一窩蜂升級,哪怕是哪個非洲小國,人人都是大使了。於是,就把真正的主權概念給弄得模糊了。按照十九世紀的規矩,像現在加拿大這樣的國家,我們稱之為是白左的國家,它們是大英帝國的保護國,現在是美國的保護國,它只能有公使不能有大使,也就是說它其實並不是享有除了對上帝以外不對任何人負責、隨時可以宣戰的絕對主權。它宣戰不宣戰,英國人如果不說打的話,它是不能隨便說打的,現在美國人不說打的話,加拿大人也不能隨便說打的。但是現在你不能這麼說,你得承認加拿大有絕對主權。
[00:37:54]我們現在來回顧一下,臺灣的絕對主權屬誰呢?以前屬日本,後來屬美國,這是不成問題的。真正的主權就是能打的主權,它只能通過戰爭來辨別,其他的方法是沒有用的。比如說,英國人讓某個殖民地獨立了,它派出了大使,但是並非說是馬來西亞就真有獨立戰爭的能力了。它碰上共產黨威脅的時候還要英國人援助,它的獨立在哪兒呢?它面子上跟英國人獨立了,但是實際上在心理上還是英國的被保護國。它的軍官要到英國去受訓,它的貴族子弟要到英國去上學,心理上它還是時刻拉住英國。法語非洲國家跟法國也是這種關係。但是它不是不能改變的,比如說烏克蘭即使在蘇聯解體以後仍然是獨聯體的成員國,也是俄羅斯的附庸,它要擺脫俄羅斯的附庸地位怎麼辦?戰爭不可避免,真正的主權轉移是依靠戰爭的。
[00:38:49]比如說,像西北雨(注:夕立 sai pak hōo,Twitter: @saipakhootw)他們提出的那個按照1935年或者1945年的戶籍來計算,就有一個致命弱點:1935年或者1945年的戰爭權力在日本人手裡面,即使日裔人在臺灣不是多數,但是他們是真正要上戰場流血的人,所以真正的主權在他們手裡面,你只是享有自治權而已。即使是在議會制度推行以後,臺灣的各市鎮,作為法人團體,它享有的是自治權。自治權也就是說,它執行的各種業務當中是不包括打仗這一項的,打仗是日本人上的。然後日本人被打敗,他們是被美國人打敗的。蔣介石有能力打到臺灣或者有能力打到南京嗎?根本不可能。必須由美國人打垮日本人,由美國軍艦把他運過來,他才行。所以,他是作為美國的一個分支機搆進入臺灣的。因此,實質主權是從日本人手裡面轉移到美國人手裡面。而要改變美國的主權,只有美國自身的解體或者通過一場美國失敗的戰爭才能做到。
[00:39:51]根據這個前提,可以說,第一,臺灣是沒有問題的,第二,臺灣未來的掌權者就是能夠替美國看守這個前線的人。而美國的原則我們已經看到了,它完全不在乎你們是哪一撥人,你是1949年過來的、1945年過來的還是1845年過來的,對它來說沒有區別,你能夠看守前線那就足夠了。伊斯蘭兄弟會行就伊斯蘭兄弟會上,凱末爾主義行就凱末爾主義上,這個跟它毫無關係。馬來西亞蘇丹能行就馬來西亞蘇丹上,君主國、共和國、伊斯蘭或者其他什麼人,它都不在乎,你能看守前線就行了,它不會在乎這些細節問題。所以你們之間的爭論只有一個答案,就是說,在未來的衝突中誰能夠拿起武器保住臺灣海峽這條前線,那麼將來的主權就是你的。如果保不住的話,你人多並不起作用。少數團體把多數團體的統治權在名義上承認,但在實際上用各種政黨操縱或者基層組織操縱的方式使你不敢也不能違背它的意志來投票,那是在所多有的。而且從法律形式主義(Legal Formalism)的角度來講,根據不需要違背任何民主原則。它可以在事實上給你做到這一點,反過來也是一樣。所以這件事情就是不能含糊的,等於是錦標在前,誰能夠流自己的血去拿這個錦標,將來全是你的,你說誰是主權者誰就是主權者,你說誰是敵僑誰就是敵僑,法律依據不會沒有。
[00:41:23]在這方面台派有一個重要問題就是他們避重就輕了,這個確實是避重就輕的。比如說蔡丁貴曾經提到過愛沙尼亞的歌唱革命,但是他只提到故事的一半。歌唱革命是在1990年,那時候愛沙尼亞已經獨立過一次,又被蘇聯佔領,然後在蘇聯解體的過程中它和平獨立了。但他沒有提到流血的1918年,1918年才是愛沙尼亞民族劃界的年代,而且它是不按血統和戶籍的。1918年是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的中學生拿起武器、在德國志願軍的陸軍和英國海軍的支持下跟布爾什維克血戰的年代,這時劃出的邊界決定了所謂的1935年戶籍。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從蘇聯獨立以後,根據1935年戶籍劃界。但是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的1935年戶籍不等同於臺灣的1935年或1945年戶籍,因為1935年的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已經流過血獨立了,而1935年和1945年的臺灣還要依靠日本人的保護,這是兩件不同的事情。而且戶籍跟血緣沒有直接關係,是根據1918年戰爭的立場來決定的。
[00:42:31]有一件很妙的事情一般大家都不提:布爾什維克解散立憲議會靠的是拉脫維亞步兵團,大多數俄羅斯軍團投奔了鄧尼金的白軍。因此,布爾什維克是一個以猶太人和少數民族為主的政黨,而真正的俄羅斯人往往是大俄羅斯民族主義者,因此是支持保皇黨或者右翼自由主義者的。所以,布爾什維克對俄羅斯的控制,征服性質是極強的,很像是被大俄羅斯帝國壓迫的各少數民族的反攻倒算。因此在他們依靠的武裝力量當中,因為猶太人是沒有武裝力量的,長期被大俄羅斯人歧視的拉脫維亞步兵團起了極大的作用,就像在南斯拉夫共產黨當中長期被大塞爾維亞人歧視的黑山步兵起了極大作用一樣。結果是,真正純血統的拉脫維亞人,通過支持布爾什維克革命,變成了俄羅斯人;而一撥德國人因為參加了志願軍,變成了拉脫維亞人,加入了現在所謂的1935年的拉脫維亞戶籍,其實他們在1918年的時候明顯是德國人。
[00:43:36]而且,就算是十九世紀葉卡捷琳娜大帝那個時代的拉脫維亞人,也是經過了人口交換的:1918年的很多拉脫維亞人是在彼得大帝以後從俄羅斯境內遷入拉脫維亞、然後後來改信了路德教的俄羅斯東正教徒,他們當中甚至有一些人像納博科夫一樣是有東方韃靼人和吉爾吉斯人血統的;同時也有一些拉脫維亞人(這件事情也是極少人知道,除了我以外漢語世界可能沒有人知道)是為了獲得廣闊俄羅斯的大量土地改信了東正教,移民到俄羅斯去,後來也變成了俄羅斯的人。這裡面的奧妙是什麼呢?拉脫維亞原來是瑞典王國的一個公國,它實行的是歐洲式的管理制度;而俄羅斯彼得大帝時期是實行西化政策,他就在征服了瑞典王國各省以後准許他們繼續保持自己的歐洲政治體制,像香港一國兩制那樣。但是這樣一來,歐洲政治體制的問題就是在於,你只有沿海這一小片,你的土地是不多的,而廣闊的俄羅斯有大量的土地。你想當墾荒者、想做大地主的話,到俄羅斯去有的是土地;在拉脫維亞,你辛辛苦苦多少年,買一棟房子都很困難。於是就有些人想要占這個便宜,就跑到俄羅斯去了。那樣,他自然要融入俄羅斯社會。反過來,想要裝逼裝成歐洲人,他最簡單的方式,就像馬克思所說的那樣,猶太人要變成歐洲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改信基督教,東正教徒也是這個樣子的。這樣的人口交換得出來的邊界不是血統性質的,而是政治選擇性質的。天主教徒變成波蘭人,路德教徒變成普魯士人,其實也是同一種血統、不同政治選擇的結果。最後真正的邊界劃分方式總是政治的,而且最可靠的劃分方式也總是流血的。
[00:45:23]臺灣現在就是,我認為2020年的大選並不重要了,甚至2024年的大選都並不重要了。因為第一,臺灣的主權在美國人手裡面,臺灣軍隊掌握在美國人手裡面,所以共產黨如果要滲透臺灣軍隊的話,最低級別是有一些間諜偷偷運些情報過來、但是不能搞公開動作,大規模的就是一群高級將領像克裡米亞烏克蘭海軍那樣打開門戶、把敵國軍隊放進來,它不可能是整支軍隊背叛美國,也就在這兩者之間了。第二就是,在這個關鍵時刻誰能夠彌補這個漏洞,誰就是將來的主權者,誰就會接管將來的軍隊。之所以中間會有衝突,而不是直截了當地按照一點一點緩慢演變的方式、經過一百年的時間實現本土化或者在地化,原因出在中國方面,就是中國方面能夠支持多久的問題。它是支持不了這麼久的,從財政上和資源等各方面來說它都支持不了這麼久。在它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就會發生1967年香港暴動的那種情況。
[00:46:33]從白區黨的角度來講,這是極端錯誤的。周恩來同志、潘漢年同志多年苦心經營埋下的網絡是要幾代人形成,是要幾十年內發揮作用的。你突然搞一下暴動,全都暴露了,一下子損失殆盡。這是我黨歷史上犯下的最大錯誤,文革以後要反思呀,好好反思我們犯下的這個錯誤。但是從共產黨自身的邏輯來講這是必然的,因為第一,我們的理論是永遠正確的,形勢一定是越來越好,敵人越來越壞,我們越來越好,你不能向它報告說其實目前並不存在革命的時機,如果你這樣報告的話你自己就變成反動分子了;第二就是,紅區黨是不能容忍白區黨在境外過舒適的資產階級生活的,雖然白區黨的日子並沒有他們想像得那麼好過,但是從紅區黨的角度來講,你在資產階級世界,你必然就是占了我們便宜,我們在辛辛苦苦反帝鬧革命的時候如果你居然不站出來的話,那麼我們要問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的自己人,你必須得站出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儘管從專業化的白區黨的角度來講這樣太愚蠢了,但是他們是沒有辦法抗拒這個壓力的,在最後關頭他們一定得站出來。雖然這樣是吃虧上當的事情,但是還是一定得站出來。
[00:47:43]所以,這一關最後是免不了的,只有規模大小的問題。規模小一點,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型的業餘愛好者的暴動;規模大一點、嚴重一點,他們就會有相當的准軍事組織,一些有一定戰鬥力的組織。像在克裡米亞那樣,以臺灣人民的名義,比如說像立陶宛的那個立陶宛愛國聯盟在克格勃的支持下企圖奪權那樣,我們是臺灣人民真正的代表,我們是紅衫軍。他們還可以比如說把施明德或者許信良這樣的在老一代人中有一定威望的人舉出來說是,你們兩黨都背叛了臺灣人民,現在我代表臺灣人民在紅衫軍的簇擁下建立一個臨時政府。這個臨時政府大部分是由熱愛和平的小清新組成的,比如說面臨敵人的攻擊的時候你打了他,你要受良心的責備或者受輿論譴責,但是背後一定是共產黨組織起來的槍手和武裝團體,它的領袖像南越的楊文明這一類人物一樣是受共產黨劫持的。將來最可能發生的就是這一類模式。對付這一類模式,需要的不是正規軍,而是像伊斯蘭教士聯合會和社會民主黨的國旗隊這樣的准軍事武裝。這樣的准軍事武裝不用遵守人權和法律,因為像孟加拉國類似的那些事情以後,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一筆糊塗賬,雙方大赦了事。他們可以不受法律形式的限制。受了法律形式的限制的話,你就拿共產黨沒辦法;不受法律形式的限制,你可以直接闖進去逐戶搜殺,用這種方式把它搞定。搞定以後,因為雙方在混亂時期都殺了人,最後結果一定是大赦,當時被殺的人就活該倒黴。當時打贏了的人頂多是良心發現,後來冒出來口頭上道一下歉,甚至是派兩個人到國際法庭上去受審也可能,但是並不會妨礙他為之犧牲的派系以後是坐定了江山。
[00:49:39]在這一方面,白左小清新的話是聽不得的。它會把你引向失敗,然後你在失去政權以後在國際輿論的幫助下最大的收穫就是,對方的幾萬個殺人者當中有兩、三個被送到國際法庭去審判,然後有四、五個人站出來說我良心發現,這就是你能夠得到的轉型正義。這個轉型正義和你失去政權、至少在一代人的時間內所有的精英階級都被排斥到社會邊緣去的沉重代價相比,是根本算不上什麼的。相反,你如果肯狠一狠心做我剛才給你指出的、肯定要被某些人說成是法西斯的那些事情,你所在的派系將來會坐穩了江山。你付出的最大代價就是,未來的某一位總統說是,抓幾個侵犯人權的罪犯,嚴刑查辦,把他們跟我們主流派劃分開,我們主流派是好的,是為民主的,但是極少數人做出了過火行為,沒有尊重人權,我們嚴厲地查辦他們,同時我們實行國家賠償、平反昭雪諸如此類的各式各樣的動作。但是,以後的政權將永遠是你的。以後你的派系可以分裂成兩派、三派或者其他派,看上去也像是很民主,但是這兩派、三派或者其他派其實都是屬你自己的系統的。而當時站錯了位置的那個系統將來是一派也沒有,執政黨沒有,主要反對黨也沒有。
[00:51:08]像臺灣這種執政黨屬一個國家、反對黨屬另一個國家的現象,只能出現在世界歷史的過渡時期。將來的情況,無論哪一方面贏,必然是執政黨和主要反對黨都來自一個國家,認同一個國家。而沒有這種認同的,要麼就不存在了,要麼只是極其邊緣、跟精神病沒有什麼區別的小黨。事情一定會過渡到這個階段,而在這個過渡當中必然會有白左小清新所謂的法西斯分子出現,他們要扮演賈充和成濟為司馬家扮演的那個角色。司馬昭是好人,賈充和成濟是壞人,司馬昭什麼也不知道,他當上皇帝以後嚴厲地懲罰這些壞人。這個模式,民主小清新會說,這是黑暗的舊社會,我們光明的新社會沒有這些事情。順便說一句,我也是民主小清新出身的。但是我現在坦白地告訴你,事情不是這樣的,人類的黑暗和邪惡就算不是永恆的,至少現在還是一樣的。在民主時代,這個模式就變成了,我們在爭取民主的正義運動之中,我們的領袖是昂山素季,但是在昂山素季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一些壞人混進了我們的隊伍,去殺了羅興亞人,這事昂山素季完全不知道,昂山素季在適當的時候會把他們抓出來法辦,給國際社會一個交代。這就是民主時代的規矩。你如果足夠聰明,足夠馬基雅維利,你肯定會看出,昂山素季就是司馬昭,那些不聽昂山素季號令、侵犯了少數民族權利的人就是賈充和成濟。故事情節只能按照這個方式展開。這裡面的關鍵就是,在你的陣營內部有沒有足夠老奸巨猾的人,有沒有一些敢於當壞人的人。
[00:52:59]當然,最多的還是要那些只需要像普通戰士那樣能打的人,這些人是必需的。他們的戰鬥力不需要很強,因為他們的假定對手往低裡面說就是1967年香港暴動的那些純粹是社會渣滓的烏合之眾,往高裡面說的話也就是普通匪諜的水平。因為現在跟斯大林時代不一樣,中國共產黨派出來的人沒有蘇聯那種戰鬥力。如果蘇聯還在或者中國被穆斯林統治了的話,我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的。我之所以敢做我現在做的那些事情,是因為我很熟悉中國共產黨是怎樣一個組合,因為我是在公安局待過的。它是以下幾種人組成的:第一種人,我稱之為黃俄苦力,在中華民國、北洋軍閥所在的時代是社會渣滓,是貧下中農、碼頭工人或者知識分子當中的失業者,像毛澤東那樣找不到工作的小知識分子,都是社會邊緣人。共產國際剛來的時候,比較中心的人,像譚延闓這種翰林的兒子,他們肯定是投靠帝國主義的,沒說的,他們哪會投靠俄國,俄國怎麼能跟日本和英國相比呢。就是跟日本人和英國人混不下去、日本人和英國人不要的人才會投靠俄國,所以本來就是很差勁的,他們的子孫也是很差勁的。第二種人就是費拉戰士,就是普通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普通農民這些人,這些人當了兵以後復員了,諸如此類的。第三種人就是像我這樣的科舉士大夫,拿了一個像樣的學校的文憑,然後就可以做官了。
[00:54:26]中國所有的強力部門,公安局也好,軍隊也好,也是由這三種人組成的。軍隊中有一些將領是所謂的紅二代和紅三代,就是黃俄苦力;有一些是跟我一樣的,只不過是讀了軍事學校畢業出來的,是靠文憑吃飯的技術官僚;第三種人就是費拉農民,當炮灰的那種人。這三種人共同的特點是,他們全都不能打。真正能打的是俄羅斯軍隊。你從1947年的情況就可以看出,共產黨在華北,毛澤東巧取豪奪的一百多個縣招募出來的大量八路軍被人數很少的傅作義的綏遠軍隊打得到處跑。綏遠軍隊有一點點移民色彩,因為他們到內蒙古去墾荒了。墾荒,跟蒙古人混,他們就比華北那些費拉小農要強,所以他們打那些由華北費拉小農組成的八路軍是打得對方一塌糊塗的。但是共產黨真正靠的,我們都知道是滿洲國的武器,蘇聯的援助,俄羅斯和日本的軍官,滿洲國的士兵,這些人就比關內的任何人都強了。但是這些人現在已經不存在了,現在靠的這三種人哪一種都不能打。黃俄苦力這些人給我一個政治不正確的印象,就是說,他們很像是那個擅長罵人的辜鴻銘描寫的下等人。辜鴻銘為了罵袁世凱曾經說過一句話,他碰上一個英國人,英國人告訴他,人有上等人和下等人之分:上等人就是,無論有多麼好的食物,他的身材都是挺拔的;下等人就是,一有好吃的他們就會長得又圓又胖,像袁世凱一樣胖,這就說明他們祖宗八代都沒有吃過飽飯,所以一吃飽飯就會長胖。你去看毛新宇那種人就可以看出來了。共產黨的紅二代和紅三代跟比如說馬來王公貴族是完全不一樣的,一眼從他們的體型就可以看出他們是沒有吃過飽飯的無產階級的子孫後代。而他們當上那個位置以後,其表現就是其蠢如豬。
[00:56:17]王小波有一部小說《2015》,就是說他們單位中有三種人:一種是數盲,就是領導幹部;一種是他,是工程師,就是知識分子;一種是保安。他們三種人互相看不起。其實所謂的工程師就是我這種人,拿著文憑的知識分子。數盲就是領導幹部,知識分子認為領導幹部屁也不懂,蠢成這個樣子還騎在我們頭上,他們很想推翻那些領導幹部。但是沒有辦法,底下還有農民工出身的保安。領導幹部會讓保安來打我們,而我們知識分子不會打架。這就是中國今天社會階級制度的真正體現。你看那些知識分子,像我這樣的人,談論自由民主,其實並不表明他們熱愛保安和農民工、想為保安和農民工做主。他們只是覺得其蠢如豬的領導憑什麼來領導我,我作為科舉出身的大學生,雖然不能跟英國人和美國人相比,但是吃你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你居然騎在我頭上,我受不了。但是他們沒有武裝,會被共產黨派來的那些農民工出身的士兵痛打。1989年的事件其實就是這樣的,沒有武裝的大學生要自由要民主,共產黨派那些鄉下來的、聽共產黨的話的貧下中農把他們打了一通。那些人的戰鬥力當然是不強的,連越南人都打不過,但是打知識分子是綽綽有餘。
[00:57:28]於是,僭主政治就按照這種方式展開。下等人戰鬥力雖然不強,但還能打;知識分子自稱是上等人,但是很不幸地連戰鬥力並不強的農民工都打不贏,於是他們就只能滿足於像我和全中國所有的所謂自由主義者和民主主義者一樣,一天到晚地民主民主自由自由,然後動不動說我看過誰誰誰的書。如果是盧梭的書不行,那我就說法國激進主義不行,下一次我再念一念埃德蒙·伯克的經;如果是世俗主義者的經都不念,算了,我去受一受洗吧,我念一念聖經,現在你們總該服了吧。其實,你念誰的經也不行。拿著聖經管用的是那些左手拿聖經右手拿槍的人,拿著伯克管用的人是帶者皇家海軍的軍艦出現的,拿著盧梭管用的人是帶著拿破崙的大炮去的。知識分子全都是在自欺欺人,根本問題就是他們不能打。不能打,他不怪自己,他怪他的書不對。他說,上一次我失敗了是因為念了盧梭的書,所以法國人該死而我不該死,他不問問拿破崙是怎麼打贏的,然後他說現在我們要聽英國人的話,念英國人的書;念英國人的書又遭到一次暴打以後,他們又說,其實是我們聽了世俗主義的話,不行,我們要聽基督教的話;現在故事進入第三階段,我可以預斷,他們念了聖經以後照樣要挨打,因為他們並不是那種一手拿聖經一手持槍的美國基督徒,而是連中東基督徒都不如的費拉基督徒。下場必然是這樣的,但是只要大家不肯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一定要把問題推給別人,說是我的導師誤導了我,下場就一定就是這樣的,根本問題就是這樣。
[00:58:57]這是中國,我們不管中國的事情。中國的事情既然是這個樣子,那麼依靠這三種人組織起來的匪諜和軍隊的戰鬥力全都不強。第一是他們的技術全靠外面引進。可以說,中國軍隊的技術,成體系的、能夠跟所有軍隊都對接的 — — 體系能對接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說像蔣介石的軍隊,有些人用蘇聯武器,有些人用捷克武器,有些人用美國武器,你想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有戰鬥力。能夠對接的武器就是斯大林在五十年代朝鮮戰爭時期準備的那批武器,那是二戰標準的武器裝備。這就是中國真正的老本。包括跑來環繞臺灣的轟-6之類的,其實都是這些蘇聯武器的改版。而且改版以後,所謂的猴版,比起原版還不如,因為你的技術工人是不如蘇聯的。各種零零碎碎地從西方商用的、軍民兩用的來源引進的各種東西,可以拿出來嚇唬人,但是不能真用。軍隊的事情,要做的是一個系統工程。比如說北洋艦隊中間有一個軍艦是先進的,或者是一個軍艦裡有幾個零件是先進的,其他零件是落後的,那麼它的戰鬥力是按照最落後的這個零件算的。最先進部分受最落後部分的牽累,基本上不能發揮作用。而且尤其糟糕的是,各種不同的民用元件彼此之間也是不能對接的。比如說,在艙門可以管用的時候,活塞不管用,因為活塞本來是美國的某一個風扇廠為民用設備準備的,它根本沒有考慮到你會在戰爭情況下用。這樣的軍隊,真正打起來的話是堅持不了幾個月的。
[01:00:31]同樣,他們派出去的匪諜和地下人員的戰鬥力也不會強,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的武器不行,他們連普通的手槍和步槍都造不好,連美國的普通的民用槍支都不如,這個不用說,更重要的就是,他們的組織系統是沒法維持的。這不像是在毛澤東那個時候,毛澤東那個時候是依靠共產國際的特派員,而且俄羅斯戰士的強悍是足以鎮得住大家的,有一批滿洲國的日本教官訓練出來的空軍,極少數蘇聯軍官能夠鎮得住一大批人,就像是一個西班牙人可以帶領幾萬個印第安人一樣。但是現在不行,例如我所在的公安局就沒有什麼戰鬥力。理由是很簡單的,就是說,我絕對不肯聽老幹部的指揮。只有在拿錢的時候我才會來,如果要有冒風險的事情我立刻就會逃之夭夭。而且逃了以後還會拿出自由民主的口號來說你們不自由不民主,利用我能言善辯的特長,把你們那些文化程度很差勁、根本說不過我的老幹部說得一愣一愣的。然後事情就這麼解決了,解決的方式就是,事情沒人管也沒人幹。而普通的農民工出身的那些人一般來說是當炮灰的,但是戰鬥力不強。他們跟我的不同之處在於,你很難忽悠我去當炮灰,但是你很容易忽悠農民工去當炮灰,讓他們莫名其妙地犧牲了,然後發現自己連撫恤金都得不到,妻子兒女淪為上訪群眾,而我是不會去上這個當的。但是他們也只是上一次當,上一次當以後,他們的戰鬥力也就消失了。而且他們在上一次當的過程當中,由於文化水平和各種能力來說,戰鬥力也是不強的。
[01:01:59]依靠這三種人組成的軍隊,比如說,一個正規學校出身的大學生、像我這樣的人組成的技術官員,老幹部子弟組成的領導幹部,普通炮灰、農民工出身的子弟組成的普通士兵,彼此之間是相互輕蔑、相互拆臺、相互搗亂的,隨時都可能互相給別人搗亂。盡可能的,至少像我這種人,是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別人去犧牲的。至於農民工呢,他毫無疑問是隨時都想在老幹部一聲令下以後把我這種人狠狠打倒的。但是老幹部也少不了我這種人,對我這種人採取的做法是,要控制利用,不能讓他太囂張、騎到我們頭上來,但是又不能完全沒有他。這種控制利用的方式就決定了,我們誰都幹不出什麼真正像樣的事情來。我的主要精力就是在上述的數盲和保安這兩種人之間捉迷藏,而他們之間也是誰都對另外兩種人不滿意。於是真到需要打的時候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平時做事的時候是看你柿子軟不軟,柿子軟的話就可以捏,柿子不軟的話就不捏。上級派下來的任務是指標性的,要完成多少任務,比如說要完成一百個任務。你面前有五百個可以捏的柿子,其中有五十個是很好鬥的穆斯林,你捏了以後捏不下來,搞出大事情來,事情我自己壓不下來,被其他什麼人報告給上級領導。上級領導會說,你的工作能力太差勁了,要不然我們換一換人。這樣做是非常非常不好的,我乾脆繞著他們走,另外找五十個像楊改蘭那樣最好捏的把他捏了,然後另外再找五十個中等程度的。這樣,我就輕而易舉地完成了任務,什麼事情也沒有出,顯得我的工作能力很強。
[01:03:43]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軟弱的人被你越捏越少。我把這件事情稱之為“恐怖穀效應”,就是福爾摩斯小說中間的恐怖穀。當地的黑社會有一個謀士對黑社會領導說是:“我們這樣幹可能有問題,我們把當地的小企業欺壓得太厲害了,它們一個一個破了產,而破了產以後它們的位置被紐約的大企業接替了。紐約的大企業跟小企業不一樣,小企業老闆就在本地,我們可以殺他或者嚇唬他,大企業只派經理來,他們的老闆在紐約。我們如果殺了他們的經理,他們只有兩種辦法,要麼是另外派一個經理來,我們白殺了,要麼他乾脆派平克頓偵探社的大偵探來把我們連鍋端,這樣下去有點不妙。”共產黨的管理方式,據我親身的體驗來說,就是這種“恐怖穀效應”,結果就是把弱的清理掉,留下強者。等到強者清理不掉、爆發出像新疆現在這種暴亂的情況下,就只有出動大軍,搞一場代價很高的越南式戰爭。這種統治方式的成本極高,而且越來越高,越來越無法維持。他們能夠維持到現在,是依靠不斷地犧牲最容易犧牲的 — — 就是農民工那個階級,比如說對國有企業的職工撕毀諾言、扣掉他們的養老金之類的。將來的話,能夠犧牲的人已經不太多了。將來把現在的工教人員、教師諸如此類的不太重要的文職人員的養老金扣掉,讓他們出去喝西北風。之所以必然會走這一步,理由就是他們是最不能打的,誰最不能打誰就會首先被犧牲掉。農村那些老人,讓他們在家裡面餓死,讓黨委書記看住村頭,讓他們的兒子進城打工,侍候我們在城裡面的老人,讓他們自己的老人在村裡面自生自滅,死掉幾億人,情況就可能會好一點。但是對外,他們派出去的人也是我剛才說的三種人構成的,所以他們不但戰鬥力不強,而且內部不可能和諧,一定會相互之間搞出各種事情,所以他們必定會失敗。在他們失敗之前要搞出的這些事情當中,能夠平定他們、立下這一次大功的人就會繼承未來。
[01:05:47]他們在國內搞出來的各種混亂會搞成我所謂的敘利亞地區、龍騎兵地區和張獻忠地區的差別,這個落差自然而然會變成將來的豪強可以利用的依據。這個時間表就完全看技術和財政了。現在川普這麼搞,共產黨的財政和技術都已經非常緊張。等它衰退到一定程度,就會出現對外的地下黨的組織都支持不住場面、扶不住像韓國瑜這種人的情況。扶不住,它不會是平平安安撤回來,它一定要在快要支持不住的最後關頭廢物利用一下。要不然讓他們輕輕鬆松撤回來,那麼我們以前幾十年出的力氣、花的錢就全部白費了,我現在至少要搞你一下才行。而在這個搞的過程當中,在黨內的鬥爭程序當中,必然是一個推諉責任的過程。正統的說法應該是這樣:我們經過了幾十年的心血,現在已經到了出成果的時候了,我們是必然勝利的,我們有習近平這樣英明的領導,如果你敢說在這樣英明的領導之下居然不能取得成就,你就是反動派。於是大家都宣佈,在英明領袖和正確的習近平理論的指導下,我們是必定會獲得成就的。然後就看誰是如此之倒黴去做李鴻章了。大清朝的皇帝是不會犯錯誤的,如果打了敗仗,那一定是李鴻章犯了錯誤,你貪污腐化或者是通敵賣國,摘去三眼花翎,全都是你的錯。至於躲在大後方耍嘴皮子的那些人,我是一貫正確的,我永遠正確,因為我沒有上前線,沒有上前線我就是正確。但是總有人是足夠倒黴去當李鴻章的。而且李鴻章之所以足夠倒黴,是因為他前幾十年已經拿了這麼多錢。你不能說你拿了那麼多錢給你辦北洋艦隊,這些錢你拿去沒有成效,你給我吐出來試試看。白區党就處在李鴻章那個地位,你拿的錢已經足夠多了,而且你已經把這些錢花掉了,沒有辦法把它吐出來,所以你必須硬著頭皮上。所以,這一關是非過不可的。
[01:07:36]我說七年不是一個準確值,是我根據我在體制內混事的經驗。我認為,技術衰退的週期,對於人、組織和技術都差不多是這樣。就是說,假如是一個有工作能力的大學生,他最終報廢變成一個機關幹部,他需要的時間差不多就是這麼多;你買來的美國儀器到報廢的時間,差不多也就是這麼多。當然,實際情況下這件事情可能發生在2021年到2028年之間的任何一年。我把2025年推出來,是作為鐘形曲線的那個最高點。同時也是因為這一年是2024年大選後的第一年,比較適合於做節點。但是實際上如果是2026年、2028年或者稍早一點,也是完全可能的。這個要看習近平自己的經營能力以及溫和派中國人的抵抗能力,這裡面的變數還是相當大的。習近平如果是崇禎皇帝那種人,一定要硬做,把無利可圖的地方統統給你管制起來的話,那這個崩潰會來得很快,甚至2021年就崩了;但是他如果是一個精明的權術家,一個有手段的人,他會在那些很窮、很沒有利益的地方睜一眼閉一眼,集中抓那些有利益的地方,那麼他的時間就會拖得相當長。這個你就需要隨時滾動式地觀察,看他下一步的動作。
[01:08:54]就臺灣的情況來看,政府這個層面不是很重要,因為臺灣的政府和正規軍的高級將領總是聽美國人說話的,他們自己能夠做的回旋餘地不是很大。對於它來說,當然它也可以用博弈論的方法考慮,有好策略和壞策略之分。最好的策略是美國人都執行不了的,因為美國人是根據他們自己的社區習慣行動的,他們不知道怎樣對付流氓。就是說,對付流氓的方式是這個樣子的:他無論做出什麼,你都要做一件事情讓他得不償失,至於這件事情是什麼,是出於哪一方向,那是沒關係的,你不能讓他選擇戰場。但是法治國家出來的人全都是這樣的:如果某人在某個地方追蹤你、攻擊你的話,你下一步的動作就是在這個地方還擊。美國人一向都是這樣的。這個辦法其實是很笨的,因為選擇戰場的主動權在敵人手裡面,你捆著自己的手去作戰。敵人比如說在選舉方面給你做了一件事情,然後你就去調查一下選舉有沒有黑金之類的,這就是敵人選擇戰場。有效的江湖手段是,無論他打你哪裡,你就打他最疼的地方,他最怕哪些地方你就打他什麼地方。
[01:09:59]例如,最疼的地方是什麼呢?就是臺灣在中國境內的那些有一定技術含量的代工企業。你可以想像出,中國為什麼專門打電影明星?因為電影明星一點都不重要。它不對那些企業開刀,因為那些企業對它相當重要。無論它在任何地方傷害了你,你按照同樣的比例,比如說,你假定韓國瑜拿了五百億,那麼你面不改色在自己心裡面做一個估算,我讓你付出一千億的損失,然後你把這些企業當中撤一千億回來。再對美國人說,我這樣做可是為了你,我是為了配合你的貿易戰才這麼做的,然後從美國人公平辦事的精神那裡得到相應的報酬。於是,你把兩邊的便宜都占絕了。對付共產黨來說,用這樣的方法是最恰當的。或者另一種辦法就是,你在這裡抓了我一個什麼人或者是在我這裡滲透了一個什麼人,那麼你的人在我這裡就像是人質一樣。我的調查局肯定掌握著你幾萬個人的名單,我挑幾個對你來說是重要的人,不用先把他抓起來,先騷擾一下他,先製造一些由於他的私生活或其他關係非要處理不可的事情,這些事情會使他沒有辦法進行原有的工作。這是共產黨最喜歡幹的事情,但是臺灣人估計不一定能夠幹得出來,可能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是他們習慣的事情了。
[01:11:24]但是,這也沒關係,按按部就班的方式也是足夠的。我認為,你不搞一下臺資企業實在是太可惜了。從我這樣一個具有豐富馬基雅維利知識庫的謀士的角度來看,這簡直就像是樹上的桃子摘到了眼前,任何一個小孩子都忍不住去抓的。如果你居然不抓的話,我都忍不住要替你著急。但是沒有關係,你即使不著急,這件事情不做也沒什麼關係,它不影響大局。大局的核心就是要把地方精英的民團組織起來,然後要求蔡英文政府按照美國的同一進度推行麥卡錫主義,這就足夠了,基本就可以穩住了。2020年甚至2024年的大選,只要你把這樣的相應的民間組織搞起來的話,官方、甚至是普通選舉中選民的風向一定是跟著你走的,以後的情況就更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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